如今一看……
这些不过是潘泰如分给她的残羹冷炙罢了!
真正的财宝,全藏在她从未踏足的密道之中!
意识到这一点,潘夫人脸上的惊惶逐渐转为狰狞。
“好你个死鬼潘泰如!”
她忽然朝着供在正厅灵堂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咬牙切齿的开口骂道:“贪得无厌的老狗!你还藏了这么多银子!”
“这些年明面上我跟你吃糠咽菜,小心谨慎的生怕让外人发现了你是个贪狗,你却偷偷藏金养命?!”
“畜生!早知道你心里从没打算带我走!你死有余辜!”
潘夫人的嗓音尖锐,唾沫横飞,听得颜弘义耳膜生疼。
一旁的高福更是连连后退几步,脸色惨白,眼中满是惊惧和憎恶。
“老狐狸,合着你连我都算计!”
他眼中的怨毒做不得假,这一幕在颜弘义眼中尽收眼底。
他冷笑一声,眼神中尽是厌恶和讥讽。
“狗咬狗……倒是罕见。”
“来人,把这两人压入偏院牢房,重兵看守,等候陛下发落。”
“若敢自裁,格杀勿论。”
“是!”
听到颜弘义的安排,两名内禁营士兵立即上前,将仍在咆哮不休的潘夫人和惊魂未定的高福强行拖走。
然而那声声狗咬狗一般的叫骂却依旧回荡在耳边,惹得书房中众人皆皱眉不已。
颜弘义却不再多看他们一眼,只是微微眯起双眼打量着眼前敞开的密道。
他大手一挥,微微颔首开口说道:“火把带好,轻步下行,小心暗器!”
“其余人守住入口,无令不得入内。”
随着话音的落下,颜弘义亲自带头,踏入了密道。
走廊中潮湿阴暗,泥墙夹杂着土腥气,木梁上布满灰尘蛛网。
然而令颜弘义没有想到的是,这沿途下来并没有什么暗器机关,反而安静得出奇。
通道不长,不过数十丈,便见前方石墙后隐现出一道石门。
颜弘义轻轻一推,那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密室,墙壁全以厚石砌成,四角烛盏微光摇曳。
而房间正中,密密麻麻的木箱码放成堆,层层叠叠,几乎堆到了天花板。
颜弘义皱着眉头上前,一脚踢开其中一箱箱盖。
刹那间,金晃晃的光亮映的他两眼生疼。
不是银,不是铜,是一整箱实打实的黄金锭!
颜弘义目光顿时一凝,蹲下身随手又掀开第二箱……第三箱……
全是黄金。
甚至还有几箱内用锦布包裹,赫然是珍珠翡翠、南珠夜明,价值连城。
大眼一瞧便能看出来,这些都是前些年各国朝贡献给皇帝的贡品。
“好……好一个户部尚书潘泰如。”
“居然连朝贡之物都敢拿,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颜弘义低声冷笑,眼中却满是森寒与杀机:“这些金银若真流入市井,怕是能养三军十年,赈天下一年。”
他站起身,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身对身后的亲卫沉声道:“封锁密室,原物不得动分一文,回宫一一向陛下禀报。”
“潘尚书之案,牵连之深,远非贪官二字可以概括。”
…………
…………
文华殿上,气氛沉闷得如同乌云压顶。
李天义端坐于龙椅之上,面色淡然,指尖有节奏地轻叩扶手。
而大殿之上的文武百官却人人屏息,低垂着头不敢发出半分动静。
自颜弘义领命离去,已过一炷香有余。
一炷香的时间不长,但对于这些知晓其中关节的权贵大臣而言,却比斩首的倒计时还要煎熬。
有人双手紧握,指节发白,目光飘忽不定。
也有人频频望向大门,目光中满是恐惧与不安,生怕有什么消息把自己也牵扯进来。
就连一向冷静的孙元镇,也不住咬紧牙关,心中已然在盘算最坏的打算。
就在这人人自危之时,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只见颜弘义冷着脸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神色中隐隐约约带着几分严肃。
在他身后,四名内禁营士兵合力抬着两口沉沉的乌漆木箱,里面的东西很明显不轻。
随着这一列人马踏入大殿,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去,空气仿佛被瞬间凝固。
李天义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缓声开口:“如何?”
“朕的潘尚书……是否真如皇弟所言,是个清正廉明的忠臣?”
颜弘义踏步至殿中央,抱拳沉声道:“启禀陛下——”
“属下奉命查验潘府,发觉书房内设有机关密道,内有密室一座,藏匿箱柜数以百计。”
“其中金银珍宝不可胜数,仅选其一为证,呈于圣前。”
随着他话音落下,挥大手一挥,那抬箱的内禁营士卒立刻跪地,缓缓将第一口木箱的盖子“咔哒”一声揭开。
刹那间,那整整一箱满锭黄金,齐整叠放,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嘶——”
殿上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不少大臣竟直接后退半步,满脸的惊骇。
他们虽然猜到潘泰如有可能贪了些,但却没想到是如此数目。
角落里,有人悄然攥紧了袖口,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谁都没想到,这死去的潘泰如,竟藏了如此骇人数目的金子。
李天义抿了抿嘴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眼神在众臣之间缓缓掠过,仿佛是在打量谁的脸色最难看,谁的心跳最快。
而站在一旁的李乾策则是脸色铁青,连嘴角都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
他看着那一箱黄金,只觉后背发凉,心中更是恨不得回到昨日,把潘泰如的尸骨都翻出来重审!
这老登……藏得也太深了!
看来这老狐狸当初来投奔自己的时候,也没带着几分诚意。
否则这黄金现在就不是在大殿之上,而是在他闲王府后院了。
想到这里,李乾策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暗自咬牙。
然而颜弘义却并未因殿内哗然而停下,他又向后一指,第二口箱子被缓缓打开。
这一次里面没有金光闪闪,而是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十余册厚重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