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干什么?”马卫国多了个心眼。
“无功不受禄,有话直说。”
葛文军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马副队长爽快,那我就直说了。”
“我确实手头紧,急等五块钱用。”
“这鹿茸您收好,给五块钱就成。”
五块钱?
马卫国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
这成色顶好的嫩鹿茸,搁黑市上,五十块都有人抢。
这小子不是傻了,就是有别的门道。
“就五块?”马卫国又问了一遍。
“对,就五块。”葛文军点头。
“不过,我还有个小事儿想求您。”
马卫国心想,果然,在这儿等着。
“你说。”他盯着葛文军,看他提什么条件。
“我们村有个叫周大山的,仗着是小队长,横得很。”
“前两天,他还想欺负我媳妇。”葛文军声音冷下来。
“这种人影响不好,也耽误队里生产。”
“马副队长您是镇上干部,能不能…关照下?”
他话说得巧,没明着要马卫国做什么。
就是把事儿说了,点出周大山的坏处,让马卫国自己想。
马卫国心思活泛起来。
周大山他知道,就是个混子,靠关系当的小队长。
平时没少惹事,大队长护着,他懒得管。
可现在不一样。
一头,葛文军这人情送得太大,鹿茸对他儿子说不定是救命的。
再说,葛文军说得也在理,周大山这种人确实碍事。
敲打周大山,对他马卫国来说,小事一桩。
还能让葛文军记个人情,不亏。
最要紧是,葛文军只要五块,说明这人不贪心。
这样的人情,收着也踏实。
“周大山我知道,不像话。”马卫国点了下头说。
“村里的事,供销社是管不着,但也能反映反映情况。”
“放心,这事儿我知道了,会留意的。”
这话听着含糊,葛文军懂了。
有马卫国这话,周大山再想随便拿捏他,就得掂量掂量。
“那谢了,马副队长。”葛文军把鹿茸递过去。
马卫国小心接过来,跟捧着宝贝似的。
他转头对他媳妇说:“去,拿十块钱来。”
他媳妇愣了下,不是说五块?
可看丈夫那眼神,没敢多问,赶紧进屋拿了十块钱。
“小兄弟,这鹿茸太金贵,五块说不过去。”
“这十块拿着,当我买你的。”马卫国把钱塞给葛文军。
他这是想把人情做实,也怕葛文军事后反悔。
葛文军没推辞,这东西值这个价。
加上卖肉卖皮的十块,他现在手里有二十块。
还周大山那十五块,绰绰有余。
“那不打扰了,马副队长。”葛文军收好钱,背上粮食。
“慢走。”马卫国还算客气地送到门口。
看着葛文军走了,马卫国捏着鹿茸,心里热乎乎的。
他媳妇凑过来:“当家的,这谁呀?看着穷,出手倒大方。”
“还能拿出这种好东西,白让咱占五块便宜?”
马卫国哼了声:“你懂什么。”
“这不是占便宜,这是人情来往。”
“这人,不简单。”
“至于周大山…”马卫国眯了眯眼,“是该敲打敲打了。”
……
葛文军背着粮,揣着二十块钱,脚下轻快地往村里赶。
钱的事儿解决了,还顺手给周大山埋了个雷。
马卫国那边只要透点风声,就够周大山受的。
他现在就等回去,等周大山三天后上门要账。
到时候,把钱甩他脸上,让他明白,自己不是那个软蛋了。
更要紧的是,让媳妇安心。
让她知道,跟着自己,日子真能好起来。
走到村口,天色擦黑了。
远远看见自家破屋的影子,葛文军心里定了定。
那里头,有他媳妇柳清兰。
这辈子,他不会再让她受一点委屈。
刚进村,就觉得气氛不对。
平时这会儿村里很安静,今天闹哄哄的。
好像不少人聚堆,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他家那边。
葛文军心里一紧,脚下更快了。
别是周大山提前上门了。
或者是赵香秀那伙人不甘心又来了。
他攥紧了手里的长矛,眼神一下就厉了。
管他是谁,敢趁他不在家欺负清兰,今天就让他好看。
离家门越近,声音越清楚。
果然是围在他家门口。
能听见有人起哄,还有女人的哭喊,是柳清兰!
葛文军眼睛腾地红了,火气噌就上来了。
他撒腿就跑,冲向自家院门。
“都给我滚开!”
这一嗓子跟炸雷似的,把门口看热闹的都吓一跳,赶紧让开。
葛文军冲到院门口,眼前那景象让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院门给撞开了,周大山、周二狗,还有两个混子,正堵在屋门口。
周大山抓着柳清兰胳膊,正往外拖她。
柳清兰死命挣扎,头发乱了,脸上挂着泪,脖子上那伤口好像又裂了,渗着血。
“放开我!文军快回来了!你们别乱来!”
“回来?哼,回来正好。”周大山脸上横肉一抖。
“老子等不及了,今儿就让你伺候老子。”
“我看他葛文军敢放个屁。”
周二狗在边上帮腔:“就是,哥,这娘们不识抬举。”
“欠钱还嘴硬,就该让她尝尝厉害。”
周围的村民,有想劝的,可看见周大山那凶样,都不敢吱声。
更多人就麻木地看着,有的眼里还藏着点看笑话的意思。
这就是人性,欺软怕硬,事不关己。
“周大山!你他妈找死!”
葛文军撂下背篓,长矛一挺,带着一股子狠劲儿,直冲周大山。
那速度极快,矛尖带着风声,就奔周大山胸口去了。
周大山正得意,压根没料到葛文军突然回来,还这么凶悍。
他吓得一哆嗦,下意识松开柳清兰,狼狈地往边上一闪。
噗嗤!
长矛没扎着人,可矛尖划破了他胳膊,带出条血口子。
“啊!”周大山嚎了一嗓子,捂着胳膊后退。
周二狗跟那两个混子也看傻眼了,从没见过这么狠的葛文军。
这哪是以前那个软蛋,这是要玩命啊!
“文军!”柳清兰看见葛文军,像抓住救命稻草,哭着躲到他身后。
葛文军把柳清兰护在身后,长矛横着,冷眼盯着周大山他们。
“谁再敢动我媳妇一下,我今天就跟他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