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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少淮脸色阴沉至极,大步走出太傅府。
刚到将军府,他气急攻心,猛然吐出一口血。
冷汗浸透中衣,裴少淮死死捏着门框。
宁婉卿句句扎心的话犹在耳边。
他又想起曾经在他眼前乱晃的我。
原来那些被他当作聒噪的唠叨,那些他曾视而不见的关切,早已如藤蔓般悄无声息缠绕心间。
当宁婉卿的阴险算计与我的关切焦急在脑海中重叠。
他才惊觉,自己亲手推开的,是怎样滚烫赤诚的真心。
裴少淮疯狂痴念宁婉卿,无非是错把她当做当年不顾一切救出他父母灵位的那个人。
他表情破碎,摇摇晃晃走到祠堂。
在父母灵位前重重跪下,泣不成声:
原来这些年,我都爱错了人,还将最爱我的人,伤的体无完肤,我可,真该死啊.......
我一定要把晓芙抢回来,用余生弥补她!
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后,裴少淮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而我嫁进叶府那天,并不像我想象中难堪。
原以为会面对冷嘲热讽,或是阴森压抑的府宅。
可花轿落地时,红绸漫卷的叶府门前,竟摆满盛开的山茶花。
我最喜山茶花,心中疑惑。
叶无殇亲自掀开轿帘,他伸手将我稳稳牵住。
声音低沉,带着不容错辨的郑重:
夫人,到家了。
完全不像宣旨那日傲慢无礼,咄咄逼人。
手指修长莹白,骨节分明,怎么看也不像染血无数的手。
跨火盆时,他细心替我提起嫁衣下摆,生怕火苗燎到裙裾。
迈进府门的刹那,我才惊觉,这场婚姻或许并非我以为的囚笼。
繁琐的婚礼结束,叶无殇打发走宾客,推开房门。
修长手指捏着玉如意,轻轻挑落我鬓边红绸。
红盖头落地的瞬间,我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凤眸。
叶无殇喉结滚动,伸手抚过我后颈,指腹擦过藤鞭留下的伤痕时,他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他们欠你的,我都会讨回来。
他的唇擦过我的耳垂,带着蛊惑的低笑:
不过在此之前......
我慌乱间抓住他胸前的喜服,死死用膝盖抵着他,却摸到坚实的胸膛和滚烫的......
我猛地瞪大眼睛,嘴唇哆嗦:
你你你,你是,假太监
叶无殇咬着我的耳垂呢喃:
本都督不仅是个完整的男人......
他的手探入嫁衣,滚烫掌心贴着我的腰:
还等这日,等了整整六年。
我怔住,看着他的手解开我的嫁衣:
当年被你救起的脏乞丐,如今如愿娶了他的救命恩人。
那年,你明明那么小,那么害怕,却还是勇敢挡在我面前。
记忆突然翻涌,十岁生辰那日,我拿着裴少淮送我的小剑为一个长得很漂亮的乞丐赶走欺负他的人。
还用一个馒头换了他一句生辰快乐。
原来你是那个漂亮乞丐!
叶无殇笑着扣住我的手腕,将我抵在床头,声音蛊惑:
没错。
从那时起,我活着就只为了这一天.......
那一夜,叶无殇将我凶狠占有,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