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过半开的百叶窗，在“智能医疗助手”项目新办公室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默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忙碌的团队成员来回穿梭。签约后仅一周，他就为项目组安排了这处位于cbd核心区的办公空间，淡蓝色的玻璃幕墙外是城市天际线。办公区角落里，一台咖啡机正发出轻微的嗡嗡声，散发出浓郁的咖啡香气。
“林总，核心算法首轮优化完成了。”项目技术总监杨成走过来，一边用手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一边指着手中的平板，“准确率提升了27个百分点，但罕见病识别模块还有些过拟合问题。”
林默点头，伸手去摸西装内侧口袋里的黑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卡片边缘：“比预期快不少。你们团队效率不错。”
“说起来——”杨成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那批医疗影像数据质量极高，尤其是东南亚地区的罕见热带病例，市面上根本买不到。您是怎么——”
“商业合作而已。”林默打断了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别太关注数据来源，专注算法吧。”他停顿片刻，转移了话题，“下周开始准备与三甲医院的对接测试，我已经安排好了渠道。”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杨成站在原地挠了挠头，困惑地看着林默的背影。
离开项目组办公室，林默并未直接回公司。最近几天密切监控王浩和李国强的动向，同时为医疗项目铺路，让他感到精神紧绷。他决定在附近找个地方放松一下，顺便整理思路。
“醇品”咖啡厅藏在商圈的一条小巷内，店门低调到几乎让人错过。这里只接待会员及其客人，常年一位难求。林默推门而入时，迎面扑来的是细微的花草香气与咖啡的醇香交织在一起的气息。
“林先生。”经理迎上来，身后跟着一位服务生推着一辆小推车，上面摆放着几本杂志和一瓶矿泉水，“您的常规位置有些问题，空调出风口滴水。我们准备了靠窗的另一个位置，私密性也不错。”
林默环顾四周，咖啡厅里坐了七八位客人，大多是衣着考究的中年人，各自沉浸在工作或阅读中。“那边可以。”他指了指角落的一个位置。
刚坐下不久，侍者便送上了一杯手冲耶加雪菲。林默掏出平板电脑，登录了股票交易平台，调出王氏集团近期的交易数据。
“连续三天小幅下跌，成交量在放大…”他皱着眉头，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咖啡厅门口突然响起一阵骚动，接着是一位女士与经理的交谈声。林默抬头望去，不由愣了一下。
苏清雪——那位在金融峰会上与他交锋的商界女强人，正站在门口。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米色套装，头发挽起，手腕上一块简约的百达翡丽手表在灯光下闪着低调的光泽。在她身后，一个助理模样的人正拿着电话小声交谈。
林默很快收回目光，重新专注于平板电脑上的数据。这时，一阵淡淡的香水味飘来。
“这里有人吗？”
一个清冷但比记忆中少了几分距离感的女声在耳畔响起。林默抬头，对上了苏清雪那双带着探究的眼睛。
“苏总？”林默站起身，嘴角扬起一个礼貌而克制的笑容，“真巧。”
“看来我们的咖啡品味挺相似。”苏清雪说着，视线扫过林默桌上的咖啡杯。
林默瞥了一眼周围：“人满了？”
“差不多吧，”苏清雪耸了耸肩，语气比在公开场合放松了些，“我本来约了个客户，结果临时放我鸽子了。咖啡都点好了，又不想换地方——不介意我坐这儿吧？”
这个请求有些出人意料。林默犹豫了一瞬间，随即点头：“请便。”
侍者很快为苏清雪送上一杯美式咖啡，黑得发亮，没有糖也没有奶。
“那个医疗ai项目进展如何？”苏清雪啜了一口咖啡，开门见山地问道。咖啡明显烫口，她轻轻皱了下眉。
林默将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按灭：“进展还算顺利。”
“顺利到比预期提前了两周，对吗？”苏清雪放下咖啡杯，镇定自若地看着林默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对这个项目这么看重？据我所知，你以前没有医疗行业的投资经验。”
林默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黑卡边缘：“每个投资人都有第一次跨界的经历。医疗科技是大趋势，团队也很优秀。”
“就这些？”苏清雪眯了眯眼睛。
“还有——”林默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该透露多少信息，“我有个远房亲戚，因为罕见病误诊延误了治疗。如果当时有更精准的诊断系统，可能结局会不同。”
苏清雪明显没预料到这个回答，她的表情柔和了一些：“抱歉。”
“商业投资也可以有点个人情感因素，不是吗？”林默转了转手腕上的表，干脆地岔开了话题，“说回来，苏总为什么对同一个项目感兴趣？苏氏在医疗领域的布局并不多啊。”
“你调查过我？”苏清雪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基本功课。”林默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她，“遇到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了解对方是基本礼貌。”
苏清雪接过名片，瞄了一眼就放进了手包：“对手？你倒是直接。”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在某些项目上，是的。”林默端起咖啡杯，“不过商场如战场，敌友并非一成不变。”
邻桌传来一阵响亮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一位中年男性匆忙接起电话，大声讨论着某个项目的进度问题。苏清雪皱了皱眉，显然对这种打扰感到不满。
“从金融峰会到现在，”等噪音稍微小些后，苏清雪继续道，“你已经成了商界的一个谜。突然出现，资金充足，决策精准。很多人都在猜测你的背景。”
“包括苏总？”林默反问，同时注意到苏清雪的视线在他的手表上短暂停留。
她不置可否，抿了一口咖啡：“王浩和李国强联手调查你的事，知道吗？”
林默手指微顿，随即恢复正常：“消息很灵通。”
“商界就这么大。”苏清雪放下咖啡杯，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尤其是听说你对王氏的科技城项目表现出兴趣后，他们更警惕了。”
林默心里一惊。他确实在研究科技城项目，但做得非常隐蔽。苏清雪是怎么知道的？王岩可能泄露了信息？还是有其他内鬼？
“情报网络很强啊，苏总。”林默保持着表面的平静，声音却低沉了几分，“不过，对市场上的大项目感兴趣，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苏清雪直视林默的眼睛，“前提是动机单纯。”
林默喝了口咖啡，掩饰内心的波动：“听起来苏总在怀疑什么。”
“只是好奇。”苏清雪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个之前默默无闻的人，突然拥有如此资金和商业嗅觉，确实让人好奇。”
林默知道，这次“偶遇”绝非巧合。苏清雪是特意来试探他的，而且她的信息来源令人担忧。他一边思考对策，一边感到一丝莫名的兴奋——这场交锋比想象中更有挑战性。
“人生有时候就是充满转机。”林默故作轻松地回答，同时察觉到了她眼中闪过的失望，显然这个模糊的回应并不能满足她的好奇心。
“说得像个童话故事。”苏清雪轻声说，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个人更相信勤奋和准备的力量。”
林默举起咖啡杯，做了个致敬的姿势：“这一点我赞同。苏总的成就是公认的，从接手家族企业到转型升级，展现了非凡的商业才华。”
“做足了功课啊。”苏清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知己知彼。”林默放下杯子，发现杯中的咖啡已经凉了一半。
正在这时，苏清雪的手机震动起来。她皱眉看了一眼，然后站起身：“抱歉，有个会议必须——”她没说完，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工作要紧。”林默也站起来，礼貌地道别。
苏清雪整理了一下袖口：“今天的偶遇很有趣。”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希望下次见面，能听到更真实的故事。”
“谁知道呢。”林默回应，“也许下次就不是偶遇了。”
苏清雪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林默重新坐下，若有所思。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王岩的电话：“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人在跟踪我的行程。特别是今天上午，我去项目组和这家咖啡厅的时候。”
“已经在查了，老板。”王岩的声音透着一丝紧张，“有情况。”
“说。”
“有个陌生人这周一直在办公楼附近出现，今天早上也跟着你来了咖啡厅。”
林默眉头一皱：“拍到照片了吗？”
“发到您手机上了。还有，那人好像和苏氏集团有关系。”
挂断电话，林默看着手机上那张模糊的监控截图，陷入思考。他摸出钱包，从夹层中取出一张百元钞票，在指尖来回翻动。苏清雪对他的兴趣，与其说是警惕，不如说更像是一种探索。
桌上的咖啡彻底凉了，林默却没有再点一杯的意思。他把钱包收好，在备忘录上记下几个关键词：苏清雪、跟踪者、科技城项目……然后添加了一行：商业间谍？
咖啡厅角落里的钢琴师开始演奏一首舒缓的爵士乐。林默收起平板，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匆忙的行人。各方势力都在试探他，调查他的背景和资金来源。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但苏清雪的出现，却让局面变得更加复杂而有趣。
该是主动出击的时候了。他想着，拿起钥匙站起身，留下一张过大的小费，推门走进了午后阳光正盛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