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峰会结束后的第三天，林默正在办公室审阅“智能医疗助手”项目的投资协议。这个从苏清雪手中抢下的项目让他有种难以描述的成就感，比起项目本身的前景，战胜那个高傲的女人或许更让他兴奋。昨天项目已完成所有尽职调查，今天就准备签约。
林默靠在真皮椅背上，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掏出黑卡，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卡片边缘。最近他越来越常这么做，尤其是在做重要决策之前。黑卡冰凉的触感总能让他平静下来。
“林总，合同我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王岩把整理好的文件放在林默面前，注意到老板在摆弄那张神秘的黑卡，但他已经习惯了这个怪癖，“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在技术团队自主权方面做了特别保障，团队那边——挺感激的。”
林默收起黑卡，扫了眼文件：“好项目需要好团队，干预太多反而会扼杀创新。”他拿起钢笔准备签字，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吴建国”三个字。林默犹豫了一秒才接起电话。
“林默，有空吗？请你喝杯茶。”电话那头，吴建国声音低沉，和平时的爽朗不太一样。
林默皱了皱眉：“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见面说吧。老地方，一小时后。”吴建国简短的说完就挂断了。
林默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然后对王岩说：“先推迟签约，我出去一趟。”
“好的，那我——”
林默已经拿起外套走出了办公室，只留下王岩一人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份没签的合同。
林默驱车来到一家位于胡同深处的茶馆。这里是吴建国常来的地方，装修古朴，顾客稀少，最适合私密交谈。推开包厢门，茶香扑面而来，吴建国正在慢条斯理地烫杯。
“来了。”吴建国微微抬头，示意林默坐下。
林默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这么急着见面，出什么事了？”
吴建国没有立即回答，专注地泡着茶，仿佛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一名服务员进来添水，又悄无声息地退出去。茶室里只剩下水声和若有若无的琴声。
“最近有人在打听你的事。”吴建国终于开口，把一杯热茶推到林默面前，“很多人。”
林默并不意外，他接过茶杯，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金融峰会后就能预料到了，突然冒出来的富豪，肯定会引人注目。”
“不只是注目那么简单。”吴建国放下茶杯，表情严肃起来，“我有个老朋友在监管部门，说有人在查你的资金来源和交易记录。还挺，嗯，认真的。”
林默眉头皱得更紧：“谁这么有闲心？”
“李国强。”吴建国压低了声音，看了看四周，虽然包厢隔音很好，“创新科技基金的掌门人，在‘量子通信’项目上和你竞争过那个。他背后是王浩家族。”
林默回想着金融峰会上那位中年男子，对方递名片时眼角上挑，带着一种莫名的优越感。他不喜欢那种眼神。
“王浩？商业地产那个？”
吴建国点点头：“对，近几年转型科技投资了。”他喝了一口茶，停顿片刻，“你知道他为什么对你感兴趣吗？”
林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有些烫，让他皱了下眉：“说说看。”
“两个原因。”吴建国竖起两根手指，“第一，你从苏清雪手里抢了项目，证明你有实力；第二，没人知道你的钱从哪来。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个突然冒出来的暴发户，威胁到他们的利益。”
林默轻笑一声：“我的钱来源很简单，投资。”
“哼，商界没人相信无缘无故的成功。”吴建国摇摇头，声音变得更低，“王浩家族控制着几家上市公司，最近在推进一个大项目，什么‘科技城’，需要拉拢或排除所有潜在的竞争对手。你突然出现，自然引起他们的警惕。”
林默正要回应，服务员敲门进来续水。两人立即换了话题，聊起最近的天气。服务员离开后，林默问道：“那苏清雪呢？我猜她更有理由查我底细。”
吴建国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聪明。苏氏集团确实也派人在查你。不过苏清雪做事比较低调。这事我是通过其他渠道知道的。”
林默下意识地去摸口袋里的黑卡，但想起来自己把外套挂在了椅背上。他有些烦躁，但还是维持着平静的外表：“多谢提醒。不过查就查吧，我没什么可藏的。”
吴建国盯着林默看了几秒：“我认识你这么久，还是不太了解你。你明明可以低调发展，为什么要在峰会上高调出手？那不像你的风格。”
林默沉默了一会儿，拨弄着茶杯：“有时候，高调也是一种策略。”
“小心为上。”吴建国语气变得更加严肃，“王浩这人不是善茬，他在官场有人，在道上也有人。如果他认定你是威胁，可能会用非常规手段。”
林默点点头：“我会注意的。”他喝完杯中茶，突然问道，“对了，您知道王浩那个科技城项目具体是什么吗？”
吴建国又警惕地环顾四周，声音压得更低：“据说是个大型科技园区，投资上百亿。地点选在北京西郊，土地都圈好了，政府支持力度很大。不过——”他顿了顿，“最近似乎遇到些问题。”
林默眼前一亮。这与他前段时间注意到的一些土地交易信息吻合。他正想追问那些“问题”具体是什么，茶馆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离开茶馆后，林默没有直接回公司，而是驱车前往位于西城区的一处高档公寓。这是他最近新买的一处安全屋，连王岩都不知道。公寓楼下有专人值守，电梯需要指纹识别，安全系数很高。
林默进入房间后，打开窗户通风，空气中有股新装修的味道。他检查了一遍房间是否有异常，然后才打开一台特制的电脑，这台电脑没有联网，只用来存储一些敏感资料。
电脑开机后，林默输入一串复杂密码，然后开始查阅关于王浩家族的信息。
“王氏集团，成立于1998年，主营房地产和科技投资，旗下上市公司三家”林默快速浏览着收集到的资料，“最近股价波动较大，有大规模融资迹象。”
他又调出了李国强的档案：“创新科技基金，表面上是独立运营，实际上王家控制了30的股份。李国强最近频繁接触政府部门，可能在为科技城项目铺路。”
林默站起身，走到冰箱前拿了瓶矿泉水。这个安全屋的冰箱里只有水和一些简单的速食，显得异常冷清。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脑海中思考着刚才看到的信息。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林默放下水瓶，拿出手机查看——是一条加密短信，来自他安排在金融监管部门的线人：
“有人查询您过去六个月的所有大额交易记录。来源不明，但手续齐全，应该有内部人员配合。要继续追查吗？”
林默感到一阵烦躁，但又有点兴奋。这意味着有人在通过官方渠道调查他，而且手段不一般。他迅速回复：“继续监视，报告任何异常。另外，盯紧王氏集团的资金动向。”
放下手机，林默揉了揉太阳穴，继续查阅资料。半小时后，他注意到一条不起眼的新闻：王氏集团近期与几家银行密集会面，疑似在筹划大规模贷款。
“缺钱？”林默眉头一挑，随即调出王氏集团旗下上市公司的财务报表进行分析。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格外冷峻。
分析完三家公司的财报后，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这些公司账面上现金充足，但实际可支配资金可能并不宽裕，大量资金被锁定在各种项目中。如果科技城项目需要大量现金投入，王氏集团很可能会面临短期流动性压力。
“有意思。”林默喃喃自语，将这些信息记录下来。他的思维已经开始构建一个大胆的计划。
正当他专注于计划细节时，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王岩发来的消息：
“林总，有个奇怪的情况。今天有自称市场调研公司的人向我们员工打听公司运营情况和您的个人习惯。问的问题挺细的，连您喜欢喝什么咖啡都打听。我已经叮嘱大家别乱说。”
林默立刻回复：“做得对。加强公司安保，监控是否有可疑人员靠近。另外，准备一份关于我个人习惯的‘资料’，适当透露给那些人，但内容要我审核。”
他放下手机，走到窗前。窗外是北京的夜色，灯火通明。短短几天时间，他就成了各方势力关注的焦点。王浩、李国强，还有苏清雪，都在暗中调查他。
林默感到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奇怪的兴奋。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打工人变成众人瞩目的焦点，这种转变让他有时感到不真实。然而黑卡带来的一切又确实实在地改变了他的生活。
他掏出黑卡，在灯光下端详着那低调奢华的黑色表面。卡面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隐约的纹路，在特定角度下才能看到。这张卡片给了他一切，也可能带来危险。
“随便他们查。”林默自言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固执，“反正都查不出什么。”
他转身回到电脑前，开始整理关于王氏集团的所有信息，尤其是其财务状况和股票走势。如果王浩想玩，他不介意奉陪到底。只是这次，他可能需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小心谨慎。
与此同时，京城商务区某高档写字楼内，苏清雪正在听取助理的汇报。她的办公室极简风格，除了必要的办公设备外几乎没有装饰，只在角落摆了一盆绿植。
“林默，30岁出头，半年前还只是一家小公司的中层经理，忽然辞职后开始投资。目前名下资产包括两处高档公寓、一家投资公司和多个商业项目，估值至少十亿左右。”助理汇报道。
苏清雪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资金来源呢？”她语气平淡，但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她的烦躁。那个项目被抢走的事情仍让她耿耿于怀。
助理有些紧张：“这是最奇怪的地方。我们查不到他的大额资金来源，银行记录显示资金是通过多个境外账户分批转入，最早的记录追溯不到源头。”
“有意思。”苏清雪停止了敲击，修长的手指交叉抵在下巴前，“他的投资眼光确实独到。‘智能医疗助手’项目，我们评估后认为极具潜力，结果被他抢了先机。”她说到最后，声音中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懊恼。
“需要继续调查吗？”助理小心地问道，生怕触碰到上司的敏感神经。苏清雪很少表现出明显的情绪波动，但助理知道，她对那个项目的失去比表面上表现出的要在意得多。
苏清雪沉思片刻：“继续，但要更隐蔽。这个人不简单。我不想打草惊蛇。”她顿了顿，“另外，约他见一面。”
助理惊讶地抬起头：“约他？以什么名义？”
“找个合适的理由。”苏清雪站起身，走向窗边，背对着助理，“我想亲自看看，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同一时间，在王氏集团总部，王浩正在与李国强交谈。王浩的办公室装修奢华，充满了权势的象征，墙上挂着与各路政商名流的合照。
“查到什么了吗？”王浩直接问道，他从不喜欢浪费时间在寒暄上。
李国强摇头：“资金来源还在追查，但有一点很奇怪，这个林默似乎对我们的科技城项目很感兴趣，他最近在收集相关信息。而且，手段很专业。”
王浩坐直了身体，眉头紧锁：“警惕点，会不会是竞争对手派来的？”他揉了揉眉心，最近项目进展不顺，让他比平时更加烦躁。
“不太像。”李国强放下手中的文件，“我们查了他的背景，确实是从基层做起，没有明显的政商背景。但他的投资非常精准，几乎每一笔都赚钱，胆子也大。”
王浩站起身，走到窗前，俯瞰夜色中的城市：“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就这么从苏清雪手里抢走了项目，绝对有问题。他要是敢妨碍我们的计划”
李国强会意地点点头：“明白。你想让我采取更激进的措施吗？”
王浩沉思片刻，他习惯性地摸了摸左手的金戒指，这是他在紧张时的小动作：“再等等，看看他下一步怎么走。如果有必要”他没有说完，但李国强明白他的意思。
“科技城项目是我们的重中之重，”王浩转过身，面色阴沉，“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它。”
李国强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王浩在这个项目上投入了太多，不仅仅是金钱，还有他的政治资本和个人声誉。如果项目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夜深了，林默依然在安全屋里查看着收集到的所有信息，制定着自己的计划。他的眼睛因长时间盯着屏幕而有些发红，但精神仍然高度集中。
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成为暗流中的一个焦点，各方势力都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这种被盯上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安，但同时又带着一种奇怪的满足感。
林默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他打开电脑里的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他收集的关于王氏集团的各种资料。浏览了一会儿后，他做出了决定。
“如果王浩想玩，那就陪他玩玩。”林默自言自语，随即开始在电脑上快速敲打，设置了几个股票交易的自动提醒。
他站起身，把喝空的矿泉水瓶扔进垃圾桶。瓶子没有准确地落入桶中，而是弹到了地板上。林默盯着那个滚动的瓶子看了几秒，然后弯腰捡起来，重新扔进桶里。
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一角。窗外的北京夜色静谧而深沉，高楼的灯光像是散落的星辰。林默掏出黑卡，在手指间翻转着，冰冷的触感让他感到一丝安心。
“王浩，李国强，还有苏清雪”他低声念着这几个名字，“既然这么想知道我是谁，那就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林默放下窗帘，转身离开窗户。他没有注意到，就在街对面的一辆黑色轿车里，有人正用望远镜观察着这栋公寓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