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买竹筒饭和烤鱼？”秦小二看着长衫男子，奇道。
“是的，小生的父亲这些时日因为生病，胃口一直不怎么开，偏偏吃了你做的竹筒饭和烤鱼之后，就胃口大开，如今在家正想着这味呢。”
秦小二正想说他们只做一天，不卖了呢，却不想大头就先跳了下来，抢先招呼他道，“没有竹筒饭，烤鱼可以吗？”
秦小二瞪大眼睛，这小兔崽子，谁要做什么烤鱼了？
他正想把人揪回来，大丫就一把抱住她，“阿娘，馄饨冷了，你先吃吧。”
“不是…”秦小二看着身前的一双嫩生生的小手，又不能扒开去，“你们两个别闹，这又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情。”
要说这书生也是个聪明人，看这情况哪还不明白，他避开秦小二的视线，“那我预定两条烤鱼，明日午时我来这边取。”
说完掏出钱塞给大头，飞快的跑了。
“行了，人走了，可以松开手了吧。”秦小二无奈地拍了下大丫的手。
这会子两姐弟就一改之前自作主张的模样，乖乖巧巧站在那里，一副“我错了”的样子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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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二，秦小二咬牙，“既然你们这么勤快，接了人家的单子，那就你们自个做。”
他是不会跑去做吃食生意的，偶尔做一次还好，要每天起早贪黑干活，只为挣那么一点钱，秦小二觉得这太不符合自己纨绔二少的名头了。
“阿娘，你放心，就交给我和大姐吧。”大头保证道。
秦小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大头则是偷偷和大丫对视了一眼，眼底藏着笑意。
那日卖完竹筒饭回来，秦小二就一个劲抱怨做买卖做得多赚得少，还言明以后再也不会去做这吃食生意了。
可大头和大丫心里却不这么想，不说赚大钱，但如果能每天挣个几十文，保证有源源不断的收入，那他们家就能稳定下来了。
只可惜家里的事，还轮不到他们做主，没有了腊肉，他们也做不出竹筒饭来。但没想到峰回路转，还能做烤鱼的生意，两人可不就乐坏了，来了个“越俎代庖”了？
秦小二哪能不明白他们的小心思？也正因为明白，虽然心里不乐意，可也说不出苛责的话来。
几个人匆匆吃完馄饨，就要去买鱼买材料，秦小二嘴里说着让他们自个忙活，到底还是没有撂开手，毕竟烤鱼的配方，也只有他知道，所以只能出钱又出力，把鱼摊里边剩下的七八条鱼都买了回去。
“既然都要干了，就多做几条，最起码得把成本挣回来。”秦小二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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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说要去卖烤鱼的大头和二头，被秦小二赶去了上学，代替他去卖鱼的是来挑水，临时被拉了壮丁的大林子。
鱼已经腌制好，柴火也备了两捆，再外加一个尺长的瓦盆当点火的炉子，照例雇了二牛叔的车，三人进了城。
秦小二先去了馄饨汤，和老板说一声如果见到昨日那个长衫男子，就让他到集市找去。
他们来得不早不晚，好的摊位都被抢光了，他们只能在一处墙根下摆摊。
秦小二倒没什么不满，把东西卸下来后，他就使唤大林子把火点起来。
摊子右侧是一个菜摊，卖菜的是一个老伯，见他们从车上搬下来，又是桶又是盆，又是柴火的，只差一套桌椅能摆小吃摊了，还好奇，要是摆小吃摊，这点位置可不够折腾的啊？
“你们这做的什么生意，怎么这么大阵仗？”
大林子出来跑过几趟，已经不怕陌生人，见他问就大大方方答道，“我们这卖烤鱼呢。”
“烤鱼？”这不是小孩子吃不饱，下河里捞小鱼出来，在河边生活烤了，解解馋的么？又腥又没肉的，还有人愿意出钱买？
“你这能卖得出去吗？”老伯不是很相信的样子，觉得他们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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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能卖得出去。”大林子对此很有信心，“我们的烤鱼和别人的不一样。”
老伯只当他小孩子，不知世情，倒也没反驳他，刚好有个夫人来到他摊前要买菜，一时就没顾上。
却不想，等他和妇人掰扯完一文钱的事，鼻子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他顺着香味一闻，可不就是从左侧摊子传出来的吗？
他转头一看，就见刚刚回话的那小孩，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手里握着根竹竿子，插着条一斤多的鱼，在火上烤呢。
旁边站着一个妇人，正指使他让他翻面。
他眯着眼瞧了下，那鱼身上，不知涂了什么，红红黑黑的，在火里一烤，逼出一股浓香来，惹得他忍不住口齿生津了起来。
老伯有些不可置信，“乖乖，他这烤鱼果真不一样？”
香味不仅引得老伯注意，它长墙根散发出去，引得附近的人都勾头往这边看来。
第一个过来询问的刚刚在在隔壁菜摊的妇人，“小哥，你这鱼怎么卖？”
大林子见来客了，眼睛一亮，“婶子，像这般大的鱼，二十文一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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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一听就摇头摆手，“这么贵，那不要了。”二十文，都能买一斤多的肉，家里吃上几顿了，换成这鱼，可不经吃。
不仅仅妇人，周围的人一听也是这个反应。
但嘴里说着贵，人却站在那里不愿走开。
鱼在火上，越烤就越香，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秦小二拿着个竹刷子又沾了一层他独家制作的酱料，又往鱼两边都刷了一层，酱料从鱼身上滴落到火力，引得一阵噼啪作响。
“两面在烤一会就可以了。”
“好咧。”大林子握着竹竿，利落的把鱼翻了个面，再烤了一会，就把烤好的鱼小心取了下来，放在荷叶上。
那妇人犹不死心，看着那烤得焦香的鱼，把视线挪回秦小二身上，“嫂子，你看你这鱼烤出来了，都没人买哩，就是你价格定得太高了，要是便宜点，大家伙肯定都愿意买点来尝尝。”
“对对，便宜点啊，这一条鱼，人鱼摊上才卖七八文呢，你卖二十五文，跟抢钱一样了。”周围不少人跟着附和。
秦小二专心给鱼刷着酱料，头都没抬一下，“你也说了一条鱼都要七八文钱了，那我这些柴火白扔进去么？我这加了十几味料子特制出来的酱料不要钱么？还有我这有老有小的，忙活一天了连点茶水钱都不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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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连串的反问，问得那妇人面色讪讪的，不敢再问，但也有赖皮的人脸皮厚，“那你这卖这么贵，没人买，还不是白瞎了，倒不如便宜一些，卖给我们这些街坊算了。”
“谁说没人买的，你看这不是就有人买了吗？”秦小二手一指，就见那长衫男子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秦嫂子，你可叫我好找，怎么到这么偏的地方来了？”长衫男子姓师，名青为，字子承，是一名秀才。他今天特意推了一个聚会，就为了来拿这两条烤鱼，他找到集市来，在这边转了好久，还是隐隐约约闻到了香味，才找到这边来。
“我闻这今日的烤鱼，香味似乎与之前的又有所不同？”
“你鼻子倒灵敏，今天这酱料是我特意改良过的。”上次是因为太过急忙，所以很多东西都没处理好，这回时间宽裕，所以料头准备得更齐全，也研磨得更细致。
“闻起来，可比上次更好？”
师青为又仔细闻了下，“确实闻起来比上次的香味更霸道一些，而且隐隐带着些甜味。”
见大林子又烤好了一条鱼，他搓了搓手，“这两条烤好的，可都是我的？”
“自然是你的。”秦小二拿荷叶把鱼包好，递了过去，“记得趁热吃更香。”
师青为兴奋的接过，“好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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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转身要走，人群外就有人喊道，“子承？你怎么在这里？”
他一看，正是自己读书的几个同窗，原本约好今天一起开文会的。
“咦，怎么这般巧？你们不是要去梅生家吗？”
为首的长衫男子摇头笑了下，“子承莫不是糊涂了？梅生家可不就在这个葫芦巷里边？”
师青为刚刚像只猫一样，只顾闻着鱼味走了过来，倒没留心走到了哪边，如今一看，对面可不就是葫芦巷吗？
他失笑，“看我，是我糊涂了。”
“你这个样子，倒叫我们好奇了，是什么引得你这般神魂颠倒，连文会也不参加了，走路也不知道道了？”
说起这个，师青为倒有说头了，“文林，你可还记得前日我跟你提起过的那滋味甚美的竹筒饭和鱼吗？”
他得意的提起手上两个荷叶包，“我如今又寻到了，特意早来，定了两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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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林好笑，“怎么两条鱼就引得你这般？”
师青为故作高深的摇了摇头，“你们尝过就知道了。”
他摸了摸荷叶包，“且不跟你们说了，我父亲还等着我回去呢，摊主说了这鱼得趁热吃，我就先走了，有空再聚。”
说完人就一溜烟的走了，留下几个同窗面面相觑。
这边烤鱼摊上，虽然师青为，买了两条，围观的人中有蠢蠢欲动的，却碍于价钱，还在犹豫。
这时，一把声音响起，“你这还有多少条鱼？”
秦小二顺嘴答道，“还有六条。”
“那六条我全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