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不方便见男客，莫氏想了想对杀败天道：“我儿，既是你的旧友，又如此巧赶在你回家的日子来见，你还是出去见一见吧。”
杀败天颔首起身，他也很好奇到底是哪位旧友这么会挑时候。
出得后堂来到前厅，杀败天终于见到了通传人口中的旧友。
这人身量欣长高挑，五官精致美好，高马尾荡在脑后英姿飒爽。最出挑的是她那双凤眸，眼尾微微上挑，美与魅之间还带三分张扬肆意，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样貌。
虽然这人五官做了些修饰，衣服也选的雨过天青色的男装，但杀败天还是一眼就将人认了出来。
神他妈的旧友，不是女帝陛下还有谁。
并不担心杀败天认不出来自己，凤云舒一敲手里的折扇，笑的很是狡猾：“杀公子别来无恙啊。”
别来无恙……连一天都没有过说什么别来无恙。杀败天定定的看了她两秒，才伸手将下人全部挥退。
待到人全部退走，才开口道：“陛下怎么出宫来了？”
幸而他要做的事已经交代下去了，否则这趟宫就白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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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云舒勾唇一笑道：“爱妃不在，朕心甚寂寞，想了想便决定来府上拜访一下。怎么，爱妃不欢迎朕？”
“怎会，只是没想到旧友会是陛下，一时有些震惊失语。不过败天还要恭喜陛下，求雨得雨。”
凤云舒矜贵的一低头，做作的掸了掸衣袖，暗含得意道：“还行吧。”
皇帝出宫是大事，杀败天虽然心中有其他小九九，但现在也不得不关心她的安保问题，万一女帝自己不靠谱怎么办。哦，不对，被作者昏庸无能认证的女帝本来就不靠谱。
“陛下怎么一人在此，身边的随侍何在？”
“朕让他们都在门口等着呢。”凤云舒随意道。
听她如此说，杀败天立马召人去把门外的人都请进府里来，准备偏厅供他们休息。怎么说都是帝王身边伺候的，总不好就让他们站在门外淋雨。
凤云舒任他安排，自己反而是闲闲的打量起杀府的陈设来。
杀府是武将世家，陈设简练大气，厅内没什么文人墨宝，反而是挂着几幅笔锋凌厉，气势杀伐果决的字画，配着诸如猛虎下山、扬鞭跃马的画面，看着便让人有一种金戈铁马之感。
字画都没有落款，凤云舒不禁好奇的问：“这是何人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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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败天言简意赅答：“猛虎下山是曾祖所作，扬鞭跃马是祖父所作，黄沙百战是父亲所作。”
“哦？那爱妃所作在哪里？”凤云舒眼里闪过期待，她还没见过男皇后的画作，不知画技如何？
杀败天却是一顿道：“败天还未有所作。”
杀家男儿只有行冠礼之后才会做此画，而他不巧，才十九岁零十个月，还未到作画的年纪。
“那不若爱妃现在就画？朕很好奇爱妃会画成什么样。”凤云舒兴致勃勃的道。
瞧着她眼里的那抹兴致，颇有要坐等画作出炉的样子，杀败天不得不解释杀家作画的规矩。
知道其中缘由，凤云舒倒也没扫兴，从善如流道：“那朕就静待爱妃的大作了。”
恰此时，下了大半天的雨悄然停息，雨过天晴，空气中都是草木的馨香，呼吸之间让人心情舒畅。
第一次出宫，第一次来杀府，天公又作美，凤云舒不禁厚着脸皮的让杀败天带她逛一逛杀府。
杀府不算大，布置也简约，除了一众屋宇之外，也就只有花园水榭和校场两个地方可以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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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皇宫之中寒酸的校场，杀家的校场就要大气的多，差不多都快占了杀府一半的面积，三十乘七十长宽的尺寸，骑射都没有问题。
不过因为刚下过雨，校场上一片湿漉漉的，所以凤云舒看了看也就跟杀败天去往花园水榭了。
花园是个好花园，不同于皇宫中精心打理的花木整齐别致，杀府的花木更多的是自由生长，但也因此有一股生机勃勃的恣意之态。
时值五月，正是花木逢春之际，又赶上难得的一场春雨，枝头的青绿和斑斓的花色跃动着勃勃生机。
闲庭信步的走在花园小径上，迎面是一株花开如雪的白玉海棠树。望着那满树玉白，凤云舒不由心头一动。
“爱妃，朕看上了那支海棠，你帮朕摘下来。”凤云舒伸手指向她心悦的那支，笑的任性。
杀败天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入目的是一支从枝头探出来的白玉海棠，花瓣之上还有莹莹水滴，比之其他，更显灵动俏皮。
即便以男人的眼光，杀败天也觉得这只海棠长得极好，折下来反倒有些可惜了。
他不禁把目光移到另一支稍逊的海棠上，在凤云舒出声之前折了下来递到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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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我觉得这支更衬你。”杀败天轻声道。
更衬？凤云舒望着被折下的海棠，以及拿着这支海棠的骨节分明的手，忽觉这支也不错。
有时候好与不好，不在于事物本身，而在于做这事的人。
凤云舒心情不错的从杀败天手里接过海棠，轻轻嗅了嗅，一股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鼻间，叫人忍不住心旷神怡。
陶醉间，一道轻盈的脚步声从拐角处传来，须臾便已至近前。
“表哥。”一道幽怨女声响起。
凤云舒抬眼看过去，就见前面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做丫鬟打扮，正警惕的看向自己，另一个则目光盈盈的看向自己身侧…的杀败天，模样颇为楚楚。
外表之下，凤云舒轻而易举的读到了来人的内心。
——表哥，你怎么能对秋玉这样不冷不热？曾经那些都是骗秋玉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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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不是你怕女帝发现，所以才故意冷落秋玉的？
——表哥……
凤云舒不错的心情瞬间被破坏了个干净，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没想到，她的爱妃在宫外还有一朵烂桃花。
那之前不肯侍寝是不是也在为她守身如玉？
“表妹有何事？”杀败天淡淡问，并无被抓包的慌张感。
赵秋玉眼神瞟过男装的凤云舒，并没有认出她女扮男装，略微歉意的羞涩低头道：“表哥，我们借一步说话。”
杀败天顿了一下，他本不想借一步说话，但有些事不做个了断，怕是会一直存在，不若一次性解决来的方便。
“好。”
遂迈开长腿，随着赵秋玉的脚步去到了转角后的亭子。赵秋玉身边的丫鬟则留在原地，余光扫向凤云舒，颇有些警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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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凤云舒心里不痛快，又见这丫鬟如防贼一般防着她，不禁讥笑一声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赵秋玉和杀败天的前尘往事，她猜都能猜到，至于想再续前缘，那也要看她这个女帝答不答应！
凤云舒就这么抱着手臂一动不动的看向远处假山，约么过了一刻钟，伴着一声“小姐”的惊呼声，一串脚步渐行渐远。
凤云舒知道男皇后和他的那朵烂桃花应该是说完了话，不禁心中隐怒似笑非笑的转身回望。
杀败天依旧站在亭子里，负手而立，不知在想些什么，至于另一对主仆，身形已然消失在转角处，仿佛未曾出现过一般。
凤云舒可不会当做她们没出现，这可是肖想她男人的女人。
不禁怄着一口气走到亭子里，斜倚着柱子语气故作轻佻的问：“你出宫就是为了见她？”
杀败天转头看她，目光平静道：“不是。”
凤云舒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分辨不出他话中是真心还是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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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分不清又如何，她还有其他办法试探。
“朕看你这位表妹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寻一个如意郎君，爱妃觉得朕为她赐婚如何？”
凤云舒的试探简单粗暴，甚至是阳谋，端看杀败天对赐婚一事是何反应。
“多谢陛下。”杀败天眼神不躲不闪，面色依旧一派平静，丝毫没有被赐婚表妹要嫁人的事情弄得措手不及。
要么是他装的好，要么是他真的不在意。
凤云舒还是猜不透他是哪种，心头有一种占有欲喷薄而出。
她猛的起身，迈步一步一步逼近他。
杀败天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一点一点移动，直到她走到距离他只有一拳之隔的地方。
一时之间，男高女低四目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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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云舒看着高出自己半个头还多，正在俯视自己的杀败天，心情有一瞬间的不爽，余光扫向周围，正好看见亭边有一张靠墙的长椅，不禁伸手抵住杀败天的胸，想要将他推过去坐下。
然而并没有推动。武将出身，还是一个大男人，杀败天怎么可能被她用手一推就推动。反而眼神黝黑的看着她的动作，静静的猜测她的意图。
推不动，凤云舒气的瞪圆了眼睛，五官凶狠的示意他赶紧给她过去。
这么来回四五次，杀败天终于t到了她的意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往后撤步。
直到退到墙边坐下，四目相对，女高男低，凤云舒这才满意。
右手啪的一下撑在墙上，凤云舒微微弯腰，将杀败天整个人禁锢在自己的阴影里，恶狠狠的道：“爱妃，你要记得你是属于朕的，朕就算得不到你的人也得不到你的心，也不允许别人得到。”
阴影中，望着放狠话的女帝，杀败天有一瞬间想笑。没想到他堂堂一届霸总，竟然有一天会被一个女人壁咚，还被放了如此狠话。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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