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是淡淡的烟草味，曹胡的发丝凌乱，似乎起床不久，有些胡茬，昨天他不会是在工作室通宵了吧，戴姗心想，也许他在接到电话之前，还在琢磨直播要用的点子。
曹胡走在前面，到达车库时已经吸完了一支烟，他又点了一只，猛吸了几口才去开车，他看起来确实格外疲惫，尼古丁才能让他打起精神。
他的车是一辆奔驰e级车，黑色的车身锃亮，看起来保养的很好。
“要不要打车去？”戴姗问。
“没问题，上车吧。”曹胡故作轻松的打开了副驾的门。“你的工作不耽误吗？”
“没事，我已经请好了假。”戴姗回道，但她几秒前才拒接了一个何律师的来电。
道路上很安静，已经过了正午，戴姗一言不发的。她感觉了到车内的低气压。这件事发生的突然并且毫无头绪，无论是月野兔的安全还是曹胡的名声，都非常重要，这件事情关乎重大。
曹胡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我真的不知道月野兔为什么会失踪，昨晚她还在给我刷礼物。”他似发泄似抱怨的语气，戴姗一时不知如何安慰。
车内仍然是一片沉默，派出所到了。
刘警官把曹胡和戴姗带到了调解室，月野兔的妈妈赵女士已在此等候，她低头握着拳，一言不发的，看到曹胡进门，她从座位上弹起，情绪激动的要让曹胡吃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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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警官赶忙拦住了她，“事情还没查清楚，冷静一下。”
赵女士无法冷静，她的女儿是个高中生，已经失踪了三天，仅仅留下一行字：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我去追随他了。
赵女士已经找了两天，第三天她选择报警，是因为她从女儿的电脑浏览记录中发现了主播曹胡和他的粉丝群，她坚信，一定是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年轻男人，为钱为色哄骗了月野兔。
她坚定地向刘警官讲述她的推断，正如她坚信自己的女儿不会主动离家出走。
“是这样吗？”刘警官追问。
面对赵女士咄咄逼人的目光，与刘警官鹰一般的眼神，曹胡心力交瘁的说道：“月野兔只是我线上的粉丝，我和她没有任何线下的交流，无论你再让我解释多少遍，我只能对你说，我根本不认识她，更别提去哄骗她离家出走。”
刘警官叹了一口气，“那这是这什么？”他拿出一份维久平台直播提供的打赏记录，上面记载了月野兔这几天以来对于曹胡的打赏，尤其是昨晚，月野兔就对曹胡消费了一千多元。
“月野兔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为什么她会为了你，消费远超过她经济能力的金钱？”
“我真的不知道她只是一个高中生，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会接受他的打赏。”曹胡后悔的揉了一把脸，他感觉自己身体上的疲劳，即将吞噬掉他的精神。
“好了，监控和通讯记录查到了吗。”刘警官询问他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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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警官看了曹胡一眼，对赵女士说道：“他没撒谎，他的确没有私下联络过月野兔。”
月野兔最后出现地的监控显示，昨天晚上，她穿着校服走进一家酒店，再未离开，而曹胡一直在镜头前直播，并未离开工作室，很显然，不会是曹胡带走了月野兔。
警员已经在酒店和1503调查过了，并没发现月野兔，或许她已经离开酒店了，但监控中却找不到证明她离开的蛛丝马迹。
月野兔依旧行踪成谜。
“那就是他指使别人拘禁了月野兔！”赵女士怒吼。
刘警官用早已控制的曹胡的手机，给月野兔发消息：出来吃个饭吗？
现在正是夜晚八/九点钟，如果月野兔与曹胡有什么，她一定会如约而至。
月野兔没有回信，这似乎更加证实了赵女士的猜测，难道月野兔真的已经被人拘禁了？可根据赵女士的描述，月野兔的圈子很小，更不会与人结仇，还能是谁要去拘禁月野兔。
刘警官的调查重点再次回到曹胡身上，曹胡的社会关系复杂，疑点很多，在众人的怀疑下已经筋疲力尽的垂下了头。
曹胡冷笑一声，他非常不喜欢被人怀疑，他更不会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他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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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信任我？”曹胡交叠双手，蹙眉对戴姗说道。
“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戴姗顿了顿，似在安抚曹胡的情绪。
“我信任你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但月野兔会不会是为情而消失？请你告诉我，你到底认不认识月野兔。”
戴姗的眼神清冷而散发着理智的寒光，嘴唇抿着，那是她的习惯，尤其是面对有所保留的客户时，她总是有耐心去获得她想要的答案。但对于曹胡，她多了一分温和与信任。
曹胡原本垂着的头抬起，他用非常笃定的目光望向戴姗，重重的说，“不认识。”他其实没有任何保留，他实话实说。
曹胡诚恳的眼神，坚定而使戴姗信服。经过这几小时对于案情的了解，戴姗有了一些思路。
来到监控室，有多位民警同时在查看酒店附近路段的监控，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得到允许后，戴姗一手拿着月野兔的照片，一手用鼠标拖拽着酒店门口的监控录像的时间线，警方已经将最有可能找到月野兔的时间片段截取出来。
这家酒店靠近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入夜之后，出酒店的人渐渐多起来。戴姗的目光一个个扫过这些陌生人的脸，但她们都不是月野兔。
蓦地，戴姗视线中出现一个女人，寒日里她的打扮格外惹眼，膝上短裙外披着貂皮大衣，身材纤细。一个人的妆容可以改变，但骨架无法改变，戴姗将照片与监控中的女人反复对比。
她问刘警官，“这是不是月野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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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警官：“月野兔是高中生，这个太成熟了。”
赵女士凑过来看，“不可能！我女儿出走时穿的是校服，才不会做这种打扮。”
赵女士的声音尖锐，刺痛戴姗的耳朵，戴姗摇摇头，她认为这个身影才没那么简单。
戴姗又去请教了一位女民警，女民警也不敢定言，“说不准，还是去看看吧。”
沿途监控显示，这个女人今晚九点半时去往了繁星酒吧，刘警官开车带上了曹胡和戴姗。情绪激动的赵女士不顾劝阻，被安排在了另外一辆车。
戴姗和曹胡都坐在后排，黑夜中，车窗外的光影衬的戴姗的眼眸更为闪亮，曹胡转头打量她，打破了沉默，“为什么这么信任我？”
戴姗怔了一下，回过头，她的眼睛依旧闪着光，“那天你在繁星帮我拦住了醉汉，我就觉得你不会是坏人。”戴姗语气稀松平常。
曹胡轻笑，“如果我是故意出手为了骗取你的信任呢？”
戴姗说：“没有那个必要，你的朋友圈里发过那么多女孩，你没想隐瞒你是个海王的事实，一般女孩都不会上钩的。”
“谢谢你，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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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胡低头逼近了戴姗，他在戴姗耳边再次重复，一字一顿的，“我真的不是海王！”
戴姗玩味的看了看他，又摇了摇头，一副我懂我懂的模样。
曹胡：“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刚刚不还在信任我吗。”
曹胡想说些什么，但前方坐的是刘警官，他现在可还没洗脱嫌疑，不能说太多无关的事导致越描越黑。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刘警官通过后视镜八卦的看了两人一眼，两人的目光再也没聚拢。
此时正是酒吧人流高峰期，男男女女人流稠密。曹胡轻车熟路找到了正在勾搭妹子的王征，“看看，见没见过这个女人。”曹胡把短裙女人的图片发给王征。
王征看着他，坏笑道：“怎么，看上了？”
一旁穿着警服的刘警官站了出来，王征立马老实了。
“见过，气氛组新来的。”王征指指前面那群涌动的男女。
一个黑发大波浪的性感女郎攀上了曹胡的肩膀，“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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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姗还没搞清楚情况，一个丸子头的女孩也搂上了她的肩膀，陌生的香气扑面而来。
戴姗认出了黑发美女就是曹胡朋友圈里出现的a美女，丸子头女孩就是b美女，原来她们都在繁星的气氛组上班，戴姗小小的惊讶，随即恍然大悟般的望向左右逢源的曹胡。
“她们算是我以前的同事吧。”曹胡对戴姗和刘警官解释道，同时与黑发美女隔开了距离。
“你们。”戴姗指指美女们，又指指曹胡。
曹胡扬眉吐气的，“现在你知道了吗，我跟人家没什么关系，别总是一口一个海王。”他眉毛拧着，愤愤不平的。
戴姗低头浅笑，惊喜于他竟然真的认真和自己解释。
“好了，快去找月野兔。”刘警官催促道。
将月野兔带出酒吧，民警们大跌眼镜，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是照片上清纯的学生月野兔？
她画着浓重的眼妆，卷翘的睫毛，黑色吊带裙外披着假貂皮大衣，在深冬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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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胡？”她泪眼巴巴的朝曹胡靠去，语气里满是暧昧。
曹胡插着兜，立马闪开了。
月野兔双眼噙着泪，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曹胡，你不记得我了吗？”
众人的目光都射向曹胡，曹胡也很震惊，“记得你什么！”
“我以前每晚都去繁星看你唱歌，你一点都不记得我的脸吗？”
曹胡咽了口口水，“你的妆太浓了，长什么样子都看不清，我对你真的没有印象。”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戴姗，对于戴姗，他却是第一次见面就记住了。
戴姗察觉到曹胡的目光，无辜的挑了挑眉。
月野兔立即指向戴姗，高声问道：“她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