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里还拿着未息屏的手机，但人已经失去了意识。消息提示音不停地响，戴姗不由自主联想到了他朋友圈发的那些美女。
戴姗心灰意冷，转身要走。
脚旁悉悉索索的，一只冰凉但有力的手抓住了戴姗的脚腕，这感觉太冲击，戴姗倒吸一口凉气。
“你醒了？”戴姗冷声问道。
曹胡眯着眼哼哼，像只受伤的小狮子。
“别走。”他轻声祈求着，声音含糊又魅惑。
戴姗似被诱惑住了，一改之前的冷情，轻声问道：“为什么不要我走。”
“哼……”他从喉咙中挤出低吼，闭着眼大笑着举起手臂，“再来一杯！干！喝！”
戴姗“……”
如果不管他，很可能跌下楼梯摔骨折，管他，自己又还有卷宗归档的工作没做完，何况，他还是别人眼中吊儿郎当的海王……宛如过街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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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姗蹲下身子，为难的打量着他。
曹胡长的可真好看，浓黑的眉毛，狭长的凤眼紧紧闭着，睫毛颤巍巍的惹人怜爱，嘴唇似花瓣弧度优美，虽然浑身酒气，却也好闻的紧。戴姗有点被他迷住了。
突然，曹胡的手机铃声响了，戴姗做贼似的站起身，往远处挪了两步，她有些心虚。
手机铃声响到第55秒时，曹胡终于有了些微意识，眯着眼睛接通了电话，还是免提。
那边是个男声，“老曹，到家了没有，也不给兄弟回个电话。”听起来也喝了不少酒，嘴皮子不大利索。
曹胡难耐的蹙着眉，翻了个身，“……到了，沙发上呢。”说着挂掉了电话，手机往脚下一扔。
这里可都是瓷砖地面，戴姗匆匆捡起他的手机，幸好屏幕没事，她怕他找不到手机，俯身将手机塞回他手里。
这一俯身，她柔顺的长发拂过曹胡的脖子，曹胡下意识去抓痒，薅住戴姗的头发不放。
曹胡越抓越用力，戴姗被她扯着头发压在他胸口，他的心跳“咚咚咚”的，戴姗的心跳却停了一拍，她从没这么近的打量过他的脸，他的皮肤白到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嘴唇红润，睫毛纤长根根分明，这幅长相，简直就是比女人还美的人间妖孽，他的醉人气息笼罩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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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姗虽然心里荡漾，但理智告诉她，眼前这幅样子倘若被别人看见，她的肠子都要悔青。
戴姗用力抠住他的手指想要把头发扯出来。
一扯，二扯，就没注意躺着的男人的眼睛睁开一条缝。他眼中的光芒荡来荡去，醉醺醺的望着闷头一心扯头发的戴姗，就一个黑黢黢的头顶。
反应了两秒。
“啊！有鬼！”他尖叫一声，忙放开戴姗的头发，往后爬了两下。
戴姗也往后撤了两步，脸颊绯红。
“啊？”曹胡一脸懵的，又反应了一会儿，指指戴姗，“我见过你。”
戴姗眼神躲闪，但还是毫不留情的反击：“你见过的姑娘可太多了，海王。”
曹胡更懵了，他含糊说道：“谁是海王，我不是海王……”但他的头好昏，揉了揉太阳穴，眼前的戴姗依旧有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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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姗见曹胡已经清醒，转身要离开。
“喂……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他眼神迷离，很是惹人怜惜。
等戴姗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拿着扫帚，帮曹胡取卷帘门上的备用钥匙。
打开这扇磨砂玻璃门，工作室不大，都是一些电脑和录音设备，做了隔音的装修，还隔出了一间小小的录音棚，棚外只有一张沙发。
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了，戴姗用湿纸巾擦了擦那张黑色皮沙发，回过头来去看楼梯间的曹胡。
他垂着头靠在墙边，把头埋在膝盖里，有点酷酷的。
戴姗推了推他的肩膀，“醒醒。”
他囫囵应答着，摸着墙站直身体，然后自然而然的把胳膊搭在戴姗肩上，身体一斜，重量尽数压在戴姗肩膀上。
戴姗重心不稳，头“咚”的一声磕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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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真是倒霉到家了。”戴姗嘀咕着，却还是勉强搀扶着他往前走，穿过走廊，终于到了1503的门口。
戴姗扔麻袋一样的把曹胡放倒在沙发上，没想到的是，曹胡竟然没有松开搭住她肩膀的手，黑灯瞎火的工作室里，戴姗就这样趴在曹胡的胸膛上，两人大眼瞪小眼。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曹胡冷不丁冒出一句话，“谢谢你，但没必要。”
戴姗听懂了他的意思，赶忙撑着沙发爬起身，快步跑出了工作室，玻璃门被摔得“啪嗒”响。
戴姗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了律所，更不理解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就爬起来离开，她仿佛着了魔，方才贪恋他的一份温暖，才让曹胡误会自己有别的想法。
戴姗回到律所时，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她说自己碰到一个醉汉，拨打了110，警察已经把人接到了医院醒酒，自己等待警察出警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张雪将信将疑的，但闻到她身上的酒气，也就作罢。
戴姗回到工位，掏出手机正打算删除曹胡的微信，何律师叫她去帮忙复印文件，这一忙，却把删微信的事情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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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姗像往常一样，躺在自己整洁的大床上，睡前刷朋友圈。她刷到一张大学毕业合照，是本市届音乐学院的毕业照，有个留着寸头，模样青涩的男孩，他抿唇微笑着，极尽纯良。
戴姗算了算，曹胡今年应该是26岁。
曹胡还发了几张照片，是他与昔日同窗聚会的场景。
深夜，戴姗在被窝中捧着手机，她想是该由自己主动给曹胡发一条消息，解释自己昨天趴在他身上的事，那纯粹是一场误会，自己才不是随便的女孩。
可对着列表中的曹胡，戴姗的心绪起了又落，会不会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件事，反倒是谨小慎微的自己多虑了。
况且，如果他在乎自己，肯定会主动发消息。
来法律咨询的客户讲述的吐沫横飞，戴姗手机响了，她刚掏出手机，看到是曹胡发来的。
何律师瞥了她一眼，她赶紧收起了手机。
回到工位，戴姗迫不及待打开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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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胡：我想咨询一份合同能不能签，请问费用是多少。
戴姗盯着手机屏幕，不可置信的，她反复退出去再点回来，以确定自己是不是把曹胡和哪个客户搞混了。
戴姗大吃一惊，鞭辟入里的回忆自己和曹胡相遇的时间线，第一次他要加自己的微信，是那次她在酒吧门口摔倒，没错她的确穿着西装，但那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他肯定看到了她手机上与何律师的聊天记录。
一开始曹胡加她的微信，就是因为知道她在洪旗律所上班，她对他有利用价值。
戴姗长舒一口气，欲哭无泪的，捏紧了拳头。
她尽量把心态放平，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这些天内心被他搅动的跌宕起伏，竟然是因为一场乌龙。
她直截了当的说：电子版发过来。
曹胡回：我就在旁边的1503，我拿纸质合同去找你。
曹胡再次出现，锡纸烫头发很有型，人很有精神，穿着一身驼色的风衣，人过带风，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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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戴姗坐在工位，看到他这幅模样，心里只想起一句话，那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但她秉持着面临再讨厌的客户也不能说不的专业素养，微笑着与他打了招呼。
“你好，我叫戴姗。”
曹胡伸出手要与她握手，后知后觉的惊叹道：“见了那么多面，原来你叫戴姗啊。”
又一把刀插在戴姗心上，但戴姗面上依旧淡定。
她笑得有点僵硬了，收了笑，“合同给我看看吧。”
合同只有两页纸，戴姗审完用了十分钟。
这是一份由维久直播平台提供的合作协议，合同约定乙方曹胡，需要定期在维久平台直播，戴姗清清嗓子，将值得注意的条款逐一说明。
“风险不大，可以签。”这是戴姗给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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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胡点点头，他听懂了，他问咨询费是多少。
戴姗笑靥如花，“不收费，白送。”
曹胡楞了一下，点点头，“好。”转身要走。
他又转身回来了，对着面无表情的戴姗说道：“你的头还疼吗？”
戴姗的脸再也绷不住了，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以防止自己哭出来。没用，她掉了两行泪珠，委屈的点了点头。
她本以为曹胡加她微信是出于自己的美色，没想到大错特错。
曹胡看着她微微一笑，“上维久听我直播唱歌，就感觉不到头痛了。”
戴姗的确很喜欢听他唱歌，她真情实感的点了点头，但回过味来，心里默默吐槽：这是什么渣男语录啊，给了个寂寞！没钱也没道谢。
她抹掉脸上两行清泪，曹胡人走的影子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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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姗躲在律所卫生间，哭着给畅畅打电话，她说：我被一个空气渣男给耍了。畅畅问，什么叫空气渣男，戴姗说，就是他给我了个寂寞，我也喜欢了个寂寞，畅畅没听懂，说，“你下班回家再讲给我听吧，我现在公司的事很忙。”戴姗哭得更大声了。
畅畅陪戴姗一起睡，戴姗哭的眼睛都红肿了。
畅畅问：“你还是喜欢他吗？”
戴姗咬着被角点点头。
她爱上一个第一次聆听，就足够心动的声音，即使声音的主人是一个与她交集甚少的陌生人。
这可如何是好，畅畅很担心戴姗会在这段感情中受伤。她还是觉得曹胡不是会珍惜这份感情的人。
她提醒戴姗：“照我经验来看，他这种花花公子很会玩弄女孩子的，不要投入太深，不然免不了要受情伤。”
戴姗仔细听着，吸了吸鼻子，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答应你，我只喜欢他，绝对不会爱他。”戴姗重重的对自己的胸口擂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