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青叶让两个丫头和自己一起把一竹篮的白梅花瓣摘下来,留着心蕊。
“小姐,这些粗活您就让我们做吧。”弄梨心疼的抓住上官青叶的素手,轻轻揉了揉,“你身子不好,就多休息休息。”
可我不想做林黛玉啊!
“小姐,您叫我?”小护卫战战兢兢的立在门口。
“啊,对,你准备准备,天黑了我们还去李府。”
上官青叶捏着几片白梅花,又放在鼻间用力的嗅了嗅,果然是清咧宜人。
小护卫感觉自己腿肚子转筋,他实在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家小姐,就那么喜欢爬李府的墙头?
“哦,对了,这次咱不爬墙头。”
他心里一松,终于有机会可以走走正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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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爬房顶!”
小护卫脚底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感情墙头爬腻了,改换屋顶了呗?
上官青叶又想到了一个泡妹子的方法,不赶紧去试试,她心里难安。
含桃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心里纳闷了,以前小姐最听不得李婉这两个字,谁要是在她面前多说两句,都会被呵斥一番,怎么这几日换了人一般,先是放天灯,又是看芍药的,现在还要爬房顶。
我家小姐,是撞邪了吧。
夜,如丝如幕般拢了下来。
上官青叶沿着房檐颤颤巍巍的趴着,开始后悔。
我是谁?我为什么要在这里?
她趴在这块檐梁上已经半个时辰了,早春的凉风习习吹来,她的须发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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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护卫躲在上官青叶旁边,一脸茫然无措。自家小姐大概病久了,脑袋都不灵光。这凉风里,到底在等什么?
他探头看了看廊下,一片漆黑,唯有枝枝丫丫的树杈歪斜。
这时,檐下的屋子里传来了琴音。
琴声悠悠,仿若有人在低低吟唱,娓娓轻弹。音调时高时低,时缓时急,如溪流,如落英。
上官青叶低声唤闫冲,“快拉我起来。”
小护卫赶紧扶着她颤颤抖抖的站起来,她半眯着眼睛,怕高啊。
上官青叶掏出自己的玉箫,贴在唇上,酥手搭在孔洞,一抬一按间,如玉珠般乐声吐了出来。
这是一首<红酥手>。
她感觉到琴音落了一个音符,但是马上又随着她的箫声附和起来,小护卫只觉得自己置身于星空之上,有缓缓银河倾泻而下,又仿佛是一个悲伤的女子,独自梳着细密的长发,低低吟唱着内心的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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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眼睛,泪水就像断了线一般,骨碌骨碌滚下来。
小姐的箫声真好听,每次听了都想哭。
曲闭,上官青叶赶紧又趴在房檐上,只听屋下传来一阵脚步声,那个身穿素衣长裙、气质出尘的女子就从房间内,推门出来。
上官青叶看见她急急的走了两步,又回头望一望,像是在寻找那箫声的来源,可左右四周都只有黑暗暗的影子,哪还有什么人呢?
“你一会,把这个信扔到她门前。”
她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染着淡淡梅花清香。
白月光啊,白月光,这追妹子我最擅长啦,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不怕你不上钩!
上官青叶每晚都会拉着小护卫,悄悄爬上李婉的屋顶,与其合奏一曲,在留下一封写着谭申大名的信。
谭申,你是不是该给我包红包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谭申到底长什么样子?才会让那个清冷的绝美俏佳人甘愿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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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我见过谭申,可是为什么我不记得他的脸了呢?
因为,某个人的眼睛从没离开过那个美人呗。
求兰节当日,上官青叶换了一件淡青色的裙衫,简简单单挽了发髻,早早就拉着小护卫出了宅子。
“小姐,您不带我和弄梨一起去吗?”含桃站在大门口,眼里噙着泪,忽闪忽闪的看着上官青叶,委屈巴巴。
“你们看家,看见哈。”她摸了摸含桃的头发。
“小姐!您是不是不喜欢含桃了?”
“啊?乖,乖,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好不好?”上官青叶头也不回的拉着小护卫往街上走去,听见含桃又叫了自己,便潇洒的摆摆手。
“弄梨,你说我们小姐怎么了?”含桃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不可思议的问旁边的另一个丫头。
“含桃,你觉得谭申配得上我们小姐吗?”弄梨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甩给她另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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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不上。”含桃撇撇嘴,转了转眼珠。
“是啊,那小姐找到一个更能配得上她的人,不好吗?”
“好啊,好是好,可……”
可毕竟,她已经有了婚约啊!再说,小姐每天去找的是李府那个狐媚子,哪里有什么更配得上她的人呢?
弄梨笑了一下,看来自己这个小姐妹还是没懂主人,跟了上官青叶17年,曾几何时见过她如此对一个人上心?
因出门早,兰河边还是冷清的,不过这也整合上官青叶的心意,刚好让她准备一番。
听说李婉喜欢在香阁亭抚琴,上官青叶就把自己早早备下的水果、点心和一壶添加了冷梅清香的米酒摆在了庭中的石桌之上,另外,她还寻了个极好的藏身之处。
香阁亭位于兰河东岸一座假山之上,坐于庭内可观山下全景,此处抚琴,琴音莞尔,悦动飘灵,是上佳之位。亭后有三块两米高的白玉石碑,年代久远加之无人修缮,石碑上的刻文早已经模糊不清。
但石碑排列承喇叭状,若是有人吹箫于此处,箫声可放大音量,配以琴声,更加和谐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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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青叶早早就蹲在石碑之后,等待入夜之后,河岸渐渐明亮着闪烁的纸灯。纸灯挂在柳枝上,随风摇曳,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当西边第一颗星星亮起来的时候,那个绝色美人依旧着了一身白色素衣缓缓而来,她的乌发用一根月白色绸缎慵懒的绑在脑后,银色的月光倾泻在她的鹅蛋脸上,一张烟红色的唇格外好看。
前世今生,这是上官青叶见过最美的人。
哎,怎么我就没穿成男主?这样的美人,就该搂在怀里狠狠的爱啊!
胡思乱想之际,李婉已经来到了亭内,上官青叶听到她们主仆间断断续续的对话。
“小姐,怎么还有人准备了这些吃食?”
她身边的丫头,上官青叶倒是第一次见,也是一身白衣,应该是李府还在效期,都穿的很素净。丫头身形纤瘦,虽看不清眉眼,但想来也是个小美人。
“拿走。”
李婉那个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上官青叶觉得心尖上颤了颤,有点微微的疼。她深深吸了气,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丸,胡乱塞了几粒到嘴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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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自从用了上官凌的偏方之后,心疼症就没再犯过,可是不知为何,听到那人的声音,心里就像被什么砸了一下,咚咚咚的跳的异常卖力,跳的快了,自然而然就有微微的痛感。
“小姐,你看这是枣泥酥,还有这个红豆凉糕,这可都是您平时最爱吃的。”
上官青叶从石碑缝隙中向亭子里望去,影影绰绰只有个背影,李婉的乌发随着凉风翩翩飞舞,隔着距离都仿佛能问到发丝的香气。
“放在那边吧,霜儿,把琴放上来。”
嘭,应是李婉轻拂琴弦,试了一下。
“霜儿,酒壶里装的什么?”
她忽然停下,像是闻到了什么气味。
丫头把酒壶打开放在鼻下闻了闻,说:“是带着清香的米酒。”
“给我真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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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梅香。
什么人竟然将梅香融进酒中,想着,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完了还不尽兴,又喝了两杯才停了下来。
她忽然手指扶上琴弦,低鸣的音符像是翩舞的精灵从指间一个一个的溜了出来,有时候争相恐后,有时候不急不慢,有时候和和睦睦,有时候又争争吵吵,上官青叶手里捏着玉箫,竟一时失了魂,忘记与其合奏。
愣是晚了一节之后,才缓过神来,呜呜然之声才悄然而至,与琴音相和,偶有珠玉跳跃,或而清泉飞溅,或汩汩溪流,如痴如醉,如梦亦醒。
曲闭,忽而一阵落英缤纷从亭外飘飘洒洒随风而来,如雪如慕,带着清香,偶有几片落入亭内,李婉伸出素手,掌心轻轻托住,慢慢放在鼻下,竟是别有一番香味。
“这,和那壶酒是一样的香气。”
上官青叶扒在石碑缝里欣赏美人赏花图,一时竟看呆了。也不知哪里的仙子能落入凡尘,竟又能让自己有缘得见,还真是上天垂怜。
“啊!啊!”
也许是甜甜的花香太过于密集,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群蜜蜂,嗡嗡的往香阁亭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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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青叶在夜色中只觉得有什么从自己的脸上飞了过去,就吓得大声呼喊起来。
“谁在那里?”
李婉的丫头寻声走了过来,那群蜜蜂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整她,她喊完倒是把它们给吓跑了。
再一次被自己蠢哭了。
上官青叶赶紧摸了摸面上的纱巾,又从地上捡起一顶斗笠,斗笠上面还垂着一层白色的绸缎。
双层保护。
上官青叶咳了一声,装作声音浑厚的答道:“素闻李婉小姐琴音悦耳无人能与之相和,在下不才,想着妩弄一曲,不知可能入了李小姐的玉耳?”
“又是你吗?上官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