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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总!大事不好了!公司股票暴跌,合作伙伴全部撤资!
我没有回头。
这一切已经与我无关了。
我抬头仰望天空,头顶挂起了一轮血月。
离开裴家,山脚下的破茅屋成了我唯一的归处。
青苔爬满斑驳墙面,屋顶漏风。
却比金丝笼更令人心安。
屋前小溪清澈,几只松鼠在树上窜动。
我虚弱得站立困难,却第一次感到平静。
这种平静,在裴家三年里从未有过。
三天后,山下来了个挑夫,说是替人传话。
裴府全完了。
他放下一篮食物,不敢多看我一眼,匆匆离去。
我没有动那篮食物,只是静静地看着溪水流过。
七天后,又有人来了。
这次是个老妇人,手里拿着草药。
裴大少爷的那废了,医生说他这辈子都不能人道了。
老妇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裴家的股票一路跌停,那些合作伙伴一夜之间全翻脸不认人。
我接过草药,对她微微点头致谢。
草药的气息有一丝灵气,缓解了我的虚弱。
又过了十天,山下来了个道士。
裴老爷子请遍了全国的风水大师,人家都说裴家气数已尽,谁都救不了。
道士递给我一封信,是裴父的亲笔信。
我没有拆开,直接扔进了火堆。
火苗吞噬着信纸,一如当初裴绍钧恶意吞噬我的痛苦。
又过了几日,村里有人说,苏婉晴被逼到卖身。
据说她得了一身病,没有人敢收留她。
曾经围绕她身边的男人,此刻避她如蛇蝎。
四十天后,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摇摇晃晃爬上山来。
我愣住了,竟是苏婉晴。
昔日的风光不再,现在的她头发蓬乱,脸上带着淤青和血迹。
身上有令人作呕的臭味,手臂上爬满了溃烂的疮口。
姐姐,救救我...
她跪在我面前,曾经高傲的眼中只剩下恐惧和绝望。
裴绍钧赶我出门,说我带来晦气...外面的人都在追债,我无处可去...
她伸出满是血痂的手想抓住我的衣角,被我后退一步避开。
姐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苏婉晴趴在地上,放声大哭。
是我贪心,是我嫉妒,是我害了你的孩子,害了你的一切...
我现在尝到了报应,我每天都在被折磨,那些人比畜生还不如...
她的脸埋在泥土里,泪水和鼻涕混成一片。
我求求你,只有你能治好我...
我看着她,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曾经满腔的恨意,此刻化为一片空无。
我现在没有任何法力,只是一个山野村妇。
我轻声说完,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门外,苏婉晴的哭声撕心裂肺。
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
山间的风裹挟着她的哀嚎,最终消散在云雾中。
次日清晨,我打开门。
苏婉晴已经不见踪影。
山路上有一道蜿蜒的血迹,通向悬崖的方向。
我没有去查看,只在心中默默道了一声:因果已清。
她离开后,我对着小溪冲洗脸庞。
水中倒映出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眼睛像两汪死水,皮肤苍白如纸,已经看不出曾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