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这看似劝慰，实则拱火的行为，简直是在何婉芝本就濒临崩溃的神经上疯狂蹦迪，她忍无可忍的一把薅住婆婆头发。
“你个老绿茶，我忍你很久了！”
紧接着陀螺似地耳光，一个又一个结结实实抽在王金凤的脸上，抽得她眼冒金星不停呼救。
“啊！！！何婉芝你是不是疯了！赶紧放开我妈！”
大姑姐被她凶狠的模样吓坏了，一边着急忙慌地拉扯她胳膊，一边大声叫喊。
“弟，你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帮忙把她们拉开，真要让你老婆把妈打死吗？”
大姑姐的一声喊，惊醒了被何婉芝疯狂行为吓懵的潘家材，他反应过来上前用力拉扯开妻子。
“何婉芝你够了！”
“打！你打啊！作为男人除了打老婆，你还有什么本事！”
对上妻子那饱含失望的眼神，潘家材那因暴怒而扬起的手掌迟迟未能落下。
“这里是医院，你们吵什么吵！”
护士一声呵斥，终于唤醒了这三位神志不清的人，但何婉芝暴怒的状态并没有收敛，她扬起脖子声嘶力竭地喊道。
“滚！你们都给我滚，我女儿不需要你们这些烂心烂肺的亲人！”
她的声音穿透走廊，让原本闹哄哄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无数道目光聚集在他们身上，潘家材和婆婆脸色顿时红一阵白一阵的难看。
大姑姐更是吓得面色苍白，生怕何婉芝再次发疯，像刚才打自己婆婆那样不管不顾地冲过来打她。
潘家材沉默的走到孩子病床前，看着插着管子昏迷不醒的女儿，他心底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不活了！我不活了……”
眼见母亲哭嚎着就要往墙上撞，潘家朝心疼地扑过去，用身子挡在母亲面前拦住她。
“妈，您这是干嘛，该死的是她何婉芝，您又没错干嘛做这种傻事！”
说完她恨恨的瞪向何婉芝，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
“哎哟老天爷诶！伤天理啊！这年头儿媳妇都敢打婆婆了……”
王金凤无力地靠在女儿身上，拍着大腿哭得几欲昏厥。
“我王金凤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一把年纪被儿媳扯头发扇耳光，我哪还有脸活下去，家朝你别拦我，让我死、让我去死呜呜……”
“妈！”
见母亲哭着又要往墙上撞，潘家材心疼地跪在母亲面前，眼角淌过两行热泪。
“是儿子没用让您受委屈了，您放心，今天这个歉，她何婉芝道也得道不道也得道！”
说完他擦干眼泪，眼神决绝地站了起来径直走向女儿病床。
“潘家材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见他将手伸向女儿的引流管作势要扯，何婉芝目眦欲裂，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别……别动孩子……我录、道歉视频我录！求你……求你不要冲动……”
说着她调转方向朝大姑姐和婆婆砰砰磕头，见状潘家朝赶紧打开手机录像，何婉芝狼狈又无助的模样出现在镜头前。
“我对不起大家，群里的视频是我胡说造谣，大姑姐没有推我女儿，是我眼红，嫉妒小叔子找了个家境殷实的好对象，故意发视频破坏婆家名声想搞黄小叔子亲事，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婆家人，更对不起大姑姐和小叔子……”
周围群众噤声一片，除了呼吸声现场就只剩下何婉芝的抽泣和磕头声。
直到大姑姐满意地收起手机，何婉芝才神情麻木地揉了揉腿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冷冷看向丈夫。
“这样你满意了吗？”
“我……”
潘家材后知后觉的松开手，明明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可他心底却止不住的难受。
“婉芝，我……”
他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被赶来的几个保安架住强行拉开，护士这才得以顺利将孩子推进icu，将这群人隔绝在外。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婆婆不哭也不嚎了，拉住自己的儿女像是斗胜的公鸡般昂首阔步得意离开，唯有潘家材心乱如麻频频回望。
妻子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icu方向，瘦小单薄的她身上裹着件半干的羽绒服，冷得不停哈气搓手却依旧站得笔直。
潘家材心有不忍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交到保安手上。
“我们这就离开，麻烦您帮我把衣服转交给那位女士……”
说着他看了妻子一眼，头也不回的快步往外走。
潘家朝小跑着跟在他身后阴阳怪气道：“弟，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人家可未必稀罕你的好心！”
“行了行了，家朝你少说两句！”
骂完女儿，王金凤耐着性子对儿子语重心长道。
“家材不是妈说你，等洋洋出院你可得好好管管婉芝，这次她真的是太放肆了！简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这样下去她还不得骑你头上拉屎……”
潘家材低垂着脑袋，神情恹恹，任凭母亲说什么他都始终一言不发。
见儿子听不进去自己说话，王金凤抱怨了几句便讪讪闭嘴玩起了手机，这才发现大女儿发在群里的视频引起了轩然大波。
见群里亲友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帮她指责、痛斥何婉芝，她唇角上扬故作大度的替儿媳说话。
“感谢各位亲友，婉芝到底年轻行事不妥，是我这个当婆婆的没教好她，在这里我替她跟大家伙道个歉……”
她这不说话还好，一说群里就更是炸开了锅。
“二姐，都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还替何婉芝那个毒妇说话，要我说她就不配做你儿媳！”
“有这种儿媳简直是家门不幸，嫂子你可不能心软，轻易放过她！”
“就是啊表姐，这种女人合该让家材休了她！”
“对，休了她休了她，让家材表哥休了她！”
看着群里不停弹出的语音消息，王金凤感觉事情闹得似乎有些过火，她心里不安正准备说些什么，外甥女却给她打来语音。
“二姑放心，您狠不下心来教训她，我们帮您……”
直到挂断电话，王金凤脑海里都还回荡着外甥女的这句话。
大儿媳这些年越来越放肆，日常不跟他们来往也就罢了，就连春节都不肯跟儿子一起回老家，害她儿子这些年一直被村里人议论。
她早就看何婉芝不顺眼了，现在有人愿意替自己出头，王金凤自然是乐见其成。
她按住砰砰直跳的心脏悄悄看了眼儿子，按灭屏幕将手机揣回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