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王金凤重重叹了口气，像是不愿让儿子看到她的眼泪，她侧过身捂着脸低声啜泣。
潘家材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大姑姐也跟着着急。
“妈，你别哭，我没推她女儿，是她自己没看好孩子！”
说着潘家朝气汹汹地撸起袖子。
“等着，我这就去医院，撕了她那张胡说八道的嘴！”
“你别去！要怪只怪我没本事，当初给不起她彩礼打肿脸去借钱，事后也没跟她商量就拿走礼金去还……”
王金凤表情痛苦地锤了锤自己心口，长叹一声。
“终究是我对不起她，她要出这口气也应该，妈唯一接受不了的是，她非挑家宝议亲的时候让咱家难堪……”
潘家材气愤地捏紧拳头，母亲的眼泪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她让咱家难堪就是在打我的脸，妈，我这就去医院把她抓回来，让她当着亲戚朋友的面给您和大姐道歉！”
“家材！别、你别去！”
王金凤害怕出事伸手拉他却扑了个空，等她和一众亲戚追出去，潘家材已经开着大姐儿的车子离开。
医院里，何婉芝蜷缩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她的手机已经关机，耳边只剩下手术室里传来的微弱仪器声。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抬起头，便看到潘家材怒气冲冲地朝她走来，身后跟着婆婆、大姑姐，还有几个亲戚。
“何婉芝！你什么意思？！”
潘家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声音里满是愤怒。
“你今天闹这出是不是存心找事，想让我弟结不成亲？！”
何婉芝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
“潘家材！女儿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你还有心思管你弟的婚事？”
婆婆抹了把眼泪，强撑着笑意上前一步。
“闺女，你有什么委屈可以跟妈说，没必要往群里发那种视频，搞砸家宝的亲事……”
像是生怕她误会，婆婆急忙解释。
“当然，妈不是怪你，只是希望你能回去跟亲戚朋友解释清楚，毕竟这事关家宝的婚事和家朝的名誉……”
“就是！洋洋昨晚就开始发烧，你自己没照顾好她赖我身上是几个意思？你今天必须跟我们回去道歉澄清！”大姑姐也尖声附和。
何婉芝看着眼前这一张张愤怒且伪善的脸，突然笑了。她的笑声沙哑而凄凉，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洋洋还在手术室里抢救，作为她的亲人你们不关心她的伤势，却特地跑到医院向我施压逼我道歉，你们这“相亲相爱”的一家子还真是好笑！”
“你胡说什么！”潘家材被她的话激怒了，抬手就要打她。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医生摘下口罩，脸色凝重地走了出来：“家属呢？”
何婉芝猛地推开潘家材，冲到医生面前：“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后那群人，低声说道。
“手术还算顺利，但孩子颅内的出血量比较大，还需要观察24小时。如果这期间出现并发症，情况可能会很危险。”
何婉芝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潘家材和婆婆等人站在一旁，脸色各异。
直到护士将孩子推出来，潘家材才如梦初醒，战战兢兢凑上前。
“洋洋、她真的生病了？”
“不然呢？看到她这样，你们满意了吧？”
何婉芝擦掉眼泪站直了身子，冷冷地看着他们。
“洋洋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如果她有事，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婆婆被她的话吓得后退了一步，大姑姐更是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潘家材快跑两步追到icu门口。
“何婉芝！你别太过分！”
在看到母亲和姐姐被欺负时，他心底那股刚升起的愧疚，瞬间转变成了愤怒。
“我过分？”何婉芝冷笑一声。
“潘家材，你好大的一张脸啊！洋洋脑门上的大包是怎么来的？昨晚夜里她为什么会发烧？今天又是谁推了她让她颅内出血的？”
何婉芝越说眼睛越红，就连身体也止不住地发抖。
“孩子抽搐晕厥我让你送医你不肯，要签字抢救我打你电话不接，现在却耀武扬威地站在这里指责我过分？潘家材你到底是不是人！有没有心？！”
潘家材被她的质问逼得哑口无言，脸色铁青。
婆婆见状，老泪纵横哭着上前拉架。
“别吵了别吵了，千错万错都是妈的错，是妈对不起你，要妈给你跪下给你道歉都行，求求你别拿我儿子撒气……”
说着她双膝一弯就准备跪下去，被潘家材急忙托住。
“妈，你这是干嘛！她何婉芝也配让您下跪！”
潘家材猩红着眼，看向何婉芝的眼神里满是怒意。
何婉芝扯了扯嘴角无语地笑了，以前她只知道婆婆白莲又伪善，没想到还是个戏精如此爱演。
偏偏她有个眼睛长在屁股上的老公就吃这套，婆婆掉两滴眼泪，任何问题就都成了她的十恶不赦。
怪她以前太傻，以为只要远离婆婆一家就能把日子过下去，原来她所有的隐忍和妥协都只是笑话。
她心灰意冷地闭了闭眼，不想再跟这对母子纠缠。没想到，对方却得寸进尺，挡在icu门口不让护士将孩子推进去。
“看在孩子还没醒，需要人照顾的份上你可以不跟我们回去，但你必须录个道歉视频发群里澄清！”
婆婆再一次挡在她面前，哀求的眼神里却透着势在必得的得意。
“婉芝，就当妈求你！”
“只要你道歉，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可以既往不咎。”
潘家材也施舍般放软了语气。
“道歉？大白天的你做梦呢？”
何婉芝抬起头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无比熟悉的男人，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不道歉就离婚！”
潘家材见她软硬不吃，沉下脸威胁道。
“到时候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就为一个视频你要跟我离婚？”
何婉芝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在心底掐灭了对这个男人所有的期盼和幻想。
“好！潘家材你好得很！”
见她不服软，婆婆转变策略语气温和地上前劝道。
“芝芝你先别生气，离婚不至于，只要你录了道歉视频，咱们就还是一家人！”说罢她嗔怪地调转矛头数落儿子。
“家材你也是，虽然芝芝不懂事，但你也不能张口闭口的提离婚，伤人芝芝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