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大可来试试。”林戚砚上前一步,同时给陌覃使了个眼神。
那人眼前一花,面前青色光影掠过,他手腕间传来巨疼,下一瞬间,手中的长剑居然已经落入到了林戚砚的手中。
沉重的长剑在林戚砚手中仿佛轻如无物,灵巧地挑断了他脸上的蒙面,剑光从四肢关节处划过,已是筋骨尽碎裂。
林戚砚随手把长剑扔在了地上,叹道:“刘校尉这身手可不太行,看来这几年跟着高将军越来越退步了。”
“你怎么会武?”被撕掉了伪装的刘校尉再也毫无顾忌,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我没说我不会啊。”林戚砚无奈,他在晋朝几乎不怎么出手,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神棍……他确实演神棍演的挺好,刚才那个带头的黑衣人就被唬住了。
在林戚砚动手的同时,陌覃已经把剩下的所有的黑衣人都收拾了。
“若不是国师配合,刘校尉肯定藏在暗处不露面,趁乱就跑了。”陌覃走到林戚砚身边说道,“可惜了,如果他咬死不认,我们也没发定高家的罪。”
“不,还有大鱼。”林戚砚嘴角扬起一个淡笑,伸手拿过了陌覃身边的刀,随手一甩,径直朝着百十米远处的树上丢去,“还想跑呢……”
不偏不倚,长刀插在了树干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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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震动之下,树枝发出哗哗的声音。
陌覃已经纵身来到了落刀的地上,拔刀抵在了面前人的喉头之上:“二哥,还想往哪儿去呢?”
身影瘦弱的蒙面人在陌覃的刀刃之前,身体如筛糠一般瑟瑟发抖。
陌覃一把拽下了他脸上的蒙面,正是之前差点儿坐上王位的二皇子陌凌。
陌凌怎么都想不清楚,明明军中传来的消息说宫中禁卫和陌覃的饭食中都下了药,他才敢瞒着高皇后铤而走险。
这些禁卫一个个都无力倒下了,陌覃却一点事情都没有,而且林戚砚在邺城从来没有暴露过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
林戚砚从来没有把陌凌当做对手,不过是在高皇后的羽翼保护下的软包子,没见过风浪,也沉不住气,这会儿被吓得连皇子本该有的镇定和威仪都没了。
陌覃手中的刀往前送了半寸,眼神如鸷:“行刺太子是什么罪,想必二哥比我更清楚吧。”
陌凌余光瞥见刀刃的寒光,身体瑟缩着退后,眼神躲闪:“太子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我只是今天在这里郊外打猎,偶然经过,太子还是不要随便给我安莫须有的罪名。”
林戚砚摇了摇头:“高皇后让你按兵不动,你不听,自己撞上来怪得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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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陌凌下意识反问道。
一句话刚说出口,他忽而意识到已经中了林戚砚的圈套,紧紧闭嘴,不准备说一句话。
林戚砚眨了眨眼,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其实我没告诉你,我骗你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知道了。”
“你!”陌凌气得脸色都变成了猪肝色,愤愤说道,“你竟然敢骗我!”
陌凌后知后觉,林戚砚笑道:“骗你又怎么样?你不是还想着要手足相残吗?”
“我……我没有……”陌凌的神色有些慌乱,却还是色厉内荏,“现在明明是太子殿下企图杀我灭口,太子殿下可是要马上继位的,这要是传出去,太子殿下的名声可是不保……”
陌覃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被林戚砚挡在了身后,林戚砚冰冷的目光盯着陌凌:“你在威胁我。”
陌凌沉默不语,他不以为自己输了,陌覃要顾及名声,这里还有禁卫,难免到时候不会走漏消息,他笃定陌覃不会轻易动手杀他。
思绪百转千回的恍惚间,陌凌忽而觉得脖颈一紧,胸腔之中浓烈的窒息感。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面前的人,一身靛青色长袍,干净得像是天外的谪仙,只是那双眼睛里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看着他的目光如是草芥,仿佛是高高在上的神灵,不动声色地夺走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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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儿没法动手,不代表着我不能。”林戚砚讨厌极了这种被人威胁的感觉,“流言四起又如何?遗臭千古的是我的名声,覃儿没有手足相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陌凌瞪大了眼睛想要辩解什么,却只觉得意识一点点朦胧黯淡下去。
林戚砚松了手,目光环视身后的禁卫,禁卫们噤若寒蝉地低下了头。往日里,总觉得国师深不可测,但也总是一身温润无害的气势,竟没想到,比陌覃的心更要果决狠辣许多。
“你们也都听到了,人是我杀的。”林戚砚冷声道,“没什么本事只想着争权夺位,这种人迟早葬送了晋朝的江山社稷。继位大典将近,也免得他在背后再为祸。”
“怎么?觉得我手段狠?”林戚砚拂了拂掌心,仿佛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杀了就是,尤其是这些心怀不轨的人,不如杀了干净。”
林戚砚转身朝着停在原地的马车走去,走了几步,忽然顿住:“你若是怕了,就离我远点。”
林戚砚有些后悔,刚才在陌覃面前流露出这样一面,他在陌覃面前一直都是温和宽厚的师长的形象,或许就在今天全然颠覆了。
但是他又不后悔。
林戚砚能感受到陌覃对他的依赖,这是身为一国之君不应该拥有的心软和依赖。无论能不能成功渡劫增进修为,他都不会再在晋朝耽误太多时间,梵海境还有等着他回去处理的事情。
而陌覃,不该对一个必将离开的人心存期待和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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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覃望着倒在地上的陌凌的尸体,神思一乱,脑海里全都是刚才林戚砚果决的动作和身影。
他目光追着那一道靛青色的身影,脚步也忍不住追着他而去,在肆城的战场上,他见过太多人果决出手,却没有一个人明明是做着冰冷狠辣的杀人之举,却美得让他怦然心动。
陌凌的死讯很快就传到了京都,而林戚砚的那些话也不胫而走,在邺城成为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众人暗下议论纷纷,有些赞颂林戚砚的果决,却也有些人认为二皇子终究是皇家血脉,如此行径有些太过嚣张。
在对林戚砚的议论纷纷之下,林戚砚当年来到晋朝成为国师的事情都被翻了出来。
无非不过是当年国师之位空悬已久,林戚砚恍若凭空而来的人,凭借着几次策算之术就成为国师,如今看来,虽然有本事,难免捧得太高,说不准心里存了怎么样的心思。
范总管向陌覃回报这些话的时候都有些战战兢兢,他日夜在陌覃身边,又是七窍玲珑的心思,自然能看出陌覃对于林戚砚的信任和重用。
流言蜚语的源头最难找,偷偷用余光看着陌覃逐渐阴沉的脸色,范总管说道:“殿下,都是些民间的风言风语,当不得真,朝堂里的大人们可没人这么说的……”
陌覃敛眉道:“他们没有想法?那只是他们不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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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都被他拿到了彻彻底底的把柄,高皇后失去了最后的凭借,也沉寂深宫。朝堂再无人敢对陌覃的太子之位有任何想法。
陌覃却觉得有点慌,林戚砚做事做的太绝,总觉得像是为了替他一次性扫平一切障碍,一次性帮他永绝后患。
为什么这么急?明日就是继位大典了……
陌覃问道:“国师冠服送到监星司去了吗?”
范总管马上明白过来,笑呵呵道:“早送去了,国师大人还是国师大人,怎么会因为一点流言蜚语有变化呢?继位大典上,能够为殿下戴冠的只有国师大人。”
桌上半开的锦盒里摆着雕刻着异兽的传位玺印,陌覃陷入了沉思,或许,他在继位大典上能够得到一切的答案。
陌覃伸手合上了盖子:“把牢里那人秘密处死吧,没什么用了。”
不管是什么结果,那个邪修都没有什么作用了。
范总管领命,正要转身离开,忽听到陌覃又说到:“把该问的东西全都问出来再处死,可别轻易放过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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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范总管恭恭敬敬不敢看陌覃的表情。
外面那些传闻的国师杀了陌凌算什么心狠手辣,都是那些人没有见过陌覃背后的一面。作为陌覃身边的人,范总管能够完完整整真切地体会到,在陌覃心里藏着的还没表现出来的狠辣冰冷。
可能是因为有所顾忌,现在那些疯狂都藏在嵌着金玉的刀鞘之中,或许有一天锋芒毕露。
架子上挂着明日要穿的帝王礼服,黑色的底纹,绣着张扬恣肆的龙纹和祥云,庄重华贵。
陌覃看着这件衣服愣神许久,小时候他最怕这件衣服,也最奢望这件衣服,因为它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但是当这一切都摆在他的面前的时候,或许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晋王之位不重要了,至高无上的权柄不重要了,唯一能让他心思难安的竟是那一个人的心思,他要的到底是什么……
落在金龙纹样上的目光逐渐坚定,陌覃眉梢一扬,竟然露出了个笑容。林戚砚想要的是什么都无所谓,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