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在羽很在意征锋道后边跟的那串小字。
牛马系统是不承认兼职的。
换句话说,她手头上的灵石,只有从签了合同的主职获得的,才能兑换为牛马值。
而这闵道:“对。
只有你和师叔祖的那两次是例外。
”两次袭击的时间挨得很近,地点也不一样,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廖在羽和谢谕两人具都在场。
胡炜瑫喝了口茶,望向章闵:“师姐,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还是说,在羽或者师叔祖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孽种?”章闵摇头:“这不好说。
”只有两次袭击,是巧合的可能性太大了。
夏瑛道:“有可能是你们师叔祖。
孽种是他发现的,前几次的围剿他也参与过,他在场的那两次孽种尤其凶猛。
我怀疑他可能被下了标记。
”廖在羽眨了眨眼睛。
谢谕居然参与过孽种的围剿?她以为谢谕一直没什么事干呢,原来也要参与宗门事务的吗?不过,廖在羽算是知道他为什么想邀请她一起围剿孽种了。
原来是有任务在身。
至于镇云城的袭击和他们有没有关系、谢谕到底有没有被下标记,证据太少,还不好说,只能算是推测。
四人聊了半天,并没有盘算出多少有用的新数据来,但到底是把接下来的工作给安排妥当了。
城内外居民的安保问题和孽种情报的调查,分别由胡炜瑫和章闵来完成。
至于廖在羽,则将手头上的所有工作与映月交接,并带领临时组建的四支统御道小队,完成镇云城的护城大阵的翻修。
三个风翎卫统领分配好了工作,便和夏瑛道别,各回各家。
……午夜时分,月光如水,万籁俱静。
宗门办事处和生活区分处两块不同的黄土塬,其间隔着一个巨大的沟谷。
廖在羽出了办事处,并不急着回家。
她在大路上慢腾腾地走着,边走边翻牛马系统的数据面板。
她用神识与牛马系统交流:“系统,这个第二职业是什么意思?”系统:“第二职业是宿主可以获取牛马值的第二途径。
”廖在羽没有被系统的说辞蒙骗。
她敏锐道:“还是用灵石换?什么职业都可以吗?”系统:“第二职业限定就业方向,可以且仅可以通过征锋道完成就业。
”“牛马值获取条件为:击杀孽种。
”廖在羽很无语:“你是说,我这个征锋道天赋指数9的脆皮鸡,得跟孽种搏击,才能通过第二职业获得牛马值?”那么这第二职业存在与否,好像对她影响不大。
她算是白高兴了。
系统:“允许宿主消耗牛马值,提升征锋道天赋指数。
”廖在羽兴趣缺缺。
要牛马耕田,还要牛马自备农具?系统这波算是把压榨演绎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这种稳赔不赚的买卖,她才不做。
更何况,按照牛马系统的抠门特质,天赋指数的的价格一定会高得离谱。
而且,并不是说天赋高了,道行就一定会高。
如果不投入时间,就算天赋指数爆表,也不会有任何成果。
可时间,正是廖在羽最缺乏的。
若是击云宗没碰上孽种这烂摊子,距离第一次得重大疾病还有个十几二十年,她说不定会试试修征锋道。
廖在羽关上系统界面,御风飞过层叠的窑洞。
……击云宗的建筑一向比较简陋,弟子宿舍依地形而建,窑洞层叠,光影明灭,在黑夜中显得奇异又温暖。
这墙窑洞斜斜往下,宗内的地位越高,洞府的位置也就越高。
比如,击云宗的管理层——风翎卫的统领、堂主和宗主,就住在黄土塬顶端独立的建筑群里。
廖在羽有一座属于自己的一进四合院,是她成为风翎卫统领的那年,由夏瑛代表宗门赠予她的。
面积不大,但是精致,墙面甚至雕上了风翎卫的独属符文。
但廖在羽实在太忙,没时间打理,以至于四合院的大部分空间还处于荒废状态。
廖在羽落地,掏出阵盘正要开启结界,身侧忽然传来一道幽幽的男声:“廖在羽。
”极短的三个字里似乎杂糅了三分的委屈和疑惑,一丝怒意,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吓了一激灵,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转头眯眼,许久才看清阴影里站着个人。
那人还提着一袋子东西。
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烧烤的喷香。
廖在羽凭借气味认出那是东街的“嫩山羊烧烤”,她最喜欢的那家。
而击云宗知道她的喜好的,除了方才别过的夏瑛等人,就只有映月和谢谕了。
可是谢谕来找她做什么?竟然还用那样的语气喊她的全名。
廖在羽感觉太阳穴又突突地跳了起来。
被她捶了几拳,生气了?可生气了,为什么要提着“嫩山羊烧烤”来找她?她走近两步:“……师叔祖,您找我有事?”谢谕默了默,随即很轻地笑了一声:“路过,不行?”廖在羽扯了扯嘴角。
这话三岁小孩都不信。
她叹了口气,打开四合院的结界,然后推开院门,回头看他:“既然是路过,要进来坐坐吗?”谢谕没有拒绝:“好啊。
”……一个时辰前。
谢谕还在“嫩山羊烧烤”的门前站着。
他刚结了账,心情很好地对着冒着热气的纸袋拍了留影。
他打开玉牌,点进廖在羽的聊天框。
谢谕:【小徒孙侄~】谢谕:【图片】谢谕:【师叔祖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谢谕:【今晚的夜宵是嫩山羊家的,想吃吗?】谢谕:【想吃的话,师叔祖吃给你看昂~
】过了几秒,谢谕的玉牌上弹出一串系统提示:【对不起,您的消息已被拒收。
】谢谕嘴角的笑容凝固了。
他是冲浪选手,刷到过相关的帖子,知道在被拉黑之后再发消息给对方,就会弹出这样的消息。
但在他看到那条消息的那一刻,一股分外陌生的情绪涌了上来,麻木的知觉从胃部一路上爬到天灵盖,竟然把他一个征锋道道者弄得头晕。
小羽毛把他拉黑了?为什么?真生气了?他被讨厌了?谢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有人推他,说声“借过”,他才眨了眨眼睛,抬头,定定地看着人。
那人是个粗壮的汉子,被谢谕一看,打了一个激灵:“你、你,哎!”他支吾半天,寒毛直竖,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眼前的男人恍若灵魂出窍,可眸子里的红光盛得几乎要溢出来,诡异得紧。
“有事?”他语速和缓,一字一句地道出,分明是和煦的语气,听起来却让人如坠冰窟。
汉子落荒而逃:“没什么,您继续。
”谢谕没在意,他走出“嫩山羊烧烤”,径直御风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像往常一样洗澡更衣,躺到了床上。
他的睡眠质量一向极好,几乎沾床即睡。
可今日夜已深,连窗外不眠的夜虫也噤了声,他却仍在翻来覆去,迟迟不能入睡。
他这是怎么了?谢谕开始不能理解自己。
一个击云宗的弟子把他拉黑了,那又怎么样呢?何至于不高兴?……风起。
遮住月光的云朵忽然散开,露出明亮的银白来。
谢谕毫无征兆地从榻上坐了起来。
他看了几秒床头的玉牌,随即起身更衣,提上“嫩山羊烧烤”出了门。
他从来愿意听从自己内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