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孤臣孽子 > 第十二回 云涌
    蔚仲回府时,蔚然早已回来了。

    蔚仲不知楚昕留蔚然在王府说了些什么,只是不待他多想,吴旦来道:“二老爷,太爷有请。”

    一进院子,蔚仲便瞧见三侄子蔚瑧蹲在地上玩,他走过去,蔚瑧见着他赶忙起身嗫喏道:“二叔。”

    蔚仲问:“谁在里面?”

    蔚瑧道:“二叔,是大哥和二哥来找爷爷。”

    蔚仲往里屋走去,只见屋里三人都在等他,蔚仲上前请安道:“父亲急唤我,不知所为何事?”

    “听说今日蔚然独自去怀王府了?”蔚绾开门见山问道。

    蔚仲解释:“父亲,昨日我们前往王府吊唁时,怀王夸赞他的字好,故令其每日抄一卷《孝经》送往王府以表心意,并无其他目的。”

    因蔚琰和蔚瑄在场,蔚仲不便把话说的太明,以免徒生误会。

    蔚绾默然,蔚瑄却先道:“二叔,您在外面不知道,蔚然去送经书可是送了一个多时辰都没回来,想必是和怀王说了许多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认了王爷当义父呢。”

    蔚琰小声斥道:“二弟,这话不要乱说。”

    “良翌,怀王是陛下的亲弟弟,处于权力中心,蔚家一向不争名利。”蔚绾缓缓道,“若只是送经书倒也罢了,他这样岂不让人以为咱家有意巴结怀王,向上攀爬吗?”

    蔚仲忙道:“父亲,我相信蔚然绝无此意,想是怀王留他有什么话吩咐,我现在便去问清,必然给父亲一个交代。”

    “不必去问了,怀王高高在上,又与蔚然素未谋面,有什么可吩咐的?”蔚绾思忖道,“当然我也并非要责怪谁,毕竟他以前不懂这些,你往后也要多教教他,送经书的事便让琰儿去吧,切勿再生事端。”

    蔚琰躬身:“爷爷,孙儿一定办好。”

    蔚绾发话,蔚仲也只好听命:“遵命,父亲。”

    从怀王府回来后,蔚然便一直躲在房中,先是将明日所要呈交的《孝经》抄录好,用了午膳,睡了会儿,起来后又在看书,看得心不在焉。

    怀王说的话,蔚然记忆犹新。

    房门突然被敲了两下,蔚然去开门,他看清人:“义父。”

    蔚仲被老子说了一通,心里难免含冤,他知道蔚然绝对不会主动去攀高枝,可蔚绾对一些细节并不知晓底里,加上二侄子说话也不客气,才叫他老人家误会了。

    蔚仲走进来坐到榻上,平静道:“太爷方才叫了我去,说起你今日去了怀王府一个时辰未归。”

    “义父,我原本只是去送东西,但是王爷说想让我陪他说两句话,我不敢推辞,只好留下坐了会儿。”蔚然赶紧解释道,“义父放心,王爷并未问及讣闻一事。”

    蔚仲关心的其实并非是讣闻,而是怀王到底和蔚然他说了什么,因为蔚仲知道怀王留他绝不仅仅是闲聊这么简单,不过来的路上蔚仲想了又想,不管怀王说了什么,蔚然现在也还是好好的在他眼前,父亲也没说要追究,因此没必要非得戳破这层窗户纸。

    蔚仲道:“若非不得已,我也不会带你去怀王府,这件事过了就过了,要紧的是以后,你千万切记谨言慎行。”

    蔚然谦顺道:“义父耳提面命,我深有领悟。”

    “太爷还吩咐明日起让蔚琰去送经书,你抄录好后让人送到东院即可。”蔚仲又道,“另外,我已为你安排好了书院,你日后便同蔚瑄、蔚瑧他们一块念书,太爷严厉,不叫书童伺候,怕骄纵坏了,你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你二哥。”

    蔚然点头:“多谢义父费心。”

    次日,蔚然便同蔚瑄和蔚瑧一块上学,马车往书院方向行去,不知为何蔚然觉着对面两人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尤其是蔚瑧神色怪异屡次欲言又止,蔚瑄则若无其事把玩玉佩,纵有疑心,蔚然想了想终究并未多问。

    蔚仲给他安排的书院比原来的栋梁书院要大上一倍不止,蔚然已有预想,入读这间书院的学生皆是京中贵族子弟,比栋梁书院那些更上一层,也就更不好应付了。

    尚未至讲课时,老先生坐在最前方闭目养神,蔚然随在蔚瑄身后进来,书院里学生彼此大多知根知底,因此蔚然一张陌生面孔不免引来注目,蔚然见蔚瑄周围没有多余的位置,便只好到隔了几列的最后一个空位坐下。

    蔚然刚落座便听见前边一道声音问:“瞧着挺面生,你叫什么名字?哪家的?”,他抬头,只见对方正上上下下打量自己,目光逼人。

    “蔚然。”他道。

    那人挑眉,挑向蔚瑄那边:“那你怎么不和他一块坐?”

    蔚然知他是明知故问,闲的,反问道:“我不能坐这儿吗?”

    “当然可以。”那人笑道,“其实你这位置原先是有人的,只不过他已经不来了。”

    蔚然点点头表示知道。

    “你不好奇为何之前那人不来了吗?”那人追着蔚然问道。

    蔚然顺着他的话:“为何?”

    只听那人漫不经心道:“因为他的书童帮他主子研墨时,笨手笨脚的,墨汁弄到了我的衣服上,我恼了说了他两句,打那日起我便再也没见过他俩了。”

    他说这话时也不顾忌别人,而那些学生皆闷不作声,至多偷偷往这边瞄两眼。

    见此情形,蔚然顿时便明白此人的家族门第应颇具权势,否则也不敢堂而皇之说这些,他深吸了口气道:“这位公子请放心,我没有那么粗心。”

    “叫什么“这位公子”?多难听,我姓古,名阊。”那人说着,还空手在蔚然的桌案上写了一遍。

    蔚然道:“古阊古公子,我记住了。”

    古阊似乎心满意足,目光意味深长扫过蔚然的脸,转回身和他身边的人嬉皮笑脸地说笑去了。

    蔚然听见那人无奈道:“古阊,你若是再这样半途而废,下回再考不过可别想再帮你辅导功课。”

    被整了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出,蔚然心里多了个槛,一下学便起身走了,生怕古阊逮住他不放,古阊也不争这一时长短,盯着蔚然背影目不转睛。

    过了会古阊自顾自道:“你说蔚家何时多了这么个人物,我可从未听说过,蔚家不是只有三个儿子吗?”

    陈清吃味道:“这与你有何干系?你这么关心他。”

    古阊问道:“你不觉得他出现得很突然吗?现在进出城查得那么严。”

    陈清没好气道:“他就是从天上来也和你没关系,你有这份杞人忧天的闲心,不如多关心自己的功课。”

ͶƼƱ һ½Ŀ¼һ 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