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现场,每个拿出去都能作为业内顶尖人才的简历,摆放在孟繁落面前。
其中一份资料吸引了孟繁落的注意。
“向南屿?”
她皱了皱眉,想起刚才的画面:“简历很不错啊,怎么就想不开要走弯路子的。”
要不是自己及时制止了对方,那人说不定还想靠嘘寒问暖走后门呢。
思索一番,这人的简历实在不错,孟繁落干脆又把人叫了进来,这次亲自面试:“姓名?”
“……向南屿。”
她低着头写写画画,没有注意到,向南屿怀念悔恨的目光,声音清浅但沉稳有力,和向南屿记忆中那个总是有气无力,病弱的人大相径庭。
他一一回答孟繁落的问题,有问必答,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错过和她说话的机会。
到最后,孟繁落点了点头,问出自己最在意的一个问题:
“你的简历很优秀,我这里也正需要有过从医经历的人才,但我能问一下你离开医院的原因吗?是什么让你放弃科室主任的大好前程选择辞职。”
而且简历上显示,在他辞职的这三年几乎是空窗期。
“孟……抱歉,el教授,你听我解释。”
向南屿脱口而出,孟繁落皱了皱眉,莫名的不适:“你不需要对我道歉,回答问题就好。”
“我只是,”向南屿顿了顿,神色灰败痛苦道:“我和我的爱人有些误会,她正死于这种病,留在医院并不能帮到我,现在我希望能从事相关研究,挽回自己的过错。”
这个理由还算能解释。
孟繁落见男人的痛苦做不得假装,一时间也有些感慨,不再多问:“节哀。”
“那我?”向南屿用几近恳求的目光看过来。
“你可以留下来,欢迎加入我的团队,向先生。”
面试结束之后,孟繁落专心准备继续自己的研究,一头扎进实验室。
第二天见到正式上班的新人,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身处国内了,她摇了摇头,照例啃了口面包配咖啡。
“你就吃这个?”
不赞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向南屿端着水果拼盘,想要夺过孟繁落的咖啡,语气不受控的变得严肃:“这么敷衍早餐,亏你还是个医生——”
他脱口而出,又戛然而止。
在孟繁落奇怪的目光中苦涩地收回手:“我给你带了水果,怕你没时间所以切好了带来的。”
“谢谢。”
孟繁落点了点头,只当这人还是不死心,想和自己套近乎。
“你现在尝尝,放久了口感不好,”向南屿满眼希冀,忙打开盒子,叉出一块芒果递给孟繁落:“教授不嫌弃我吧。”
他紧紧盯着孟繁落,神色中既期待,又恐惧。
没记错的话,从几年前开始,孟繁落就一直芒果过敏,如果……
“很甜,谢谢,”孟繁落眯了眯眼,满口都是清甜的果香,她的笑容真切了几分:“麻烦你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这三年,孟繁落最喜欢的水果就是芒果。
据江时晏说,她从前生病的时候免疫力太低,对很多食物都有类似过敏的不良反应,治好后才恢复如初,也就导致孟繁落报复性地喜欢吃这几样东西。
向南屿却笑不出来了。
他数次牵起唇角,到最后也没笑出来,神色落寞:“是吗,你喜欢的话,我以后每天给你带,好吗?”
“不用麻烦了,工作最重要。”
吃饱后,孟繁落整装待发:“听说你从前在外科,对脑科了解多吗?”
\"多!\"
向南屿唯恐错过任何在孟繁落面前表现的机会,忙说:“我这些年一直在研究相关资料,看了所有专题研究,还发表了几篇论文,你可以看一下。”
“是吗?”孟繁落欣赏地看了他一眼:“那很好,看来你的培训时间可以适当缩短。”
两人聊了一会,孟繁落发现向南屿的确如他所言,准备充足,神色也不自觉地和缓许多。
落在旁人眼中,看起来关系融洽。
尤其是江时晏。
他停在门外,唇角的笑意越发冰冷,浑身散发着不悦的气息,一同来视察的助手微不可察的后退一步,惊悚地咽了口口水。
江总以前,见到孟教授时都很好说话的。
“哦对了,el教授,我还看了一篇你的论文——”
“研究所有新人?”
江时晏站在孟繁落身边,一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时候面试的,怎么没让我来把把关。”
“这不是觉得江总日理万机吗?”孟繁落转过身,熟稔地打趣:“正巧江总视察,现在可以考察考察。”
他深深看了向南屿一眼,在孟繁落看不到的角度,冷意尽显:“向主任?我听说过他的事,识人不清,任人唯亲,适合在你身边做事吗?”
向南屿的脸色一白。
他再清楚不过,江时晏指的那人是谁。
自从当年调查清楚,妹妹的手术之所以失败责任全在于拿错了药的唐夕冉,向南屿就无比悔恨当初没有认真听过孟繁落的解释。
这件事,他无从反驳。
孟繁落却奇怪于江时晏的反应,不在意道:“我这里只谈专业素养,向先生的资质足够,能在研究上起到作用就好。”
至于别的,她觉得没必要关注。
气氛沉默一瞬,孟繁落已经转过身继续看报告,显然已经把刚才的对话抛之脑后。
察觉到江时晏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时,她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低声问道:“怎么了,江总,在这里也要演吗?”
“自然。”
他不动声色收回手,但仍然和孟繁落并肩站在一处,说话时,两人贴得极近,江时晏几乎贴着孟繁落的耳畔,紧张兮兮说:“我的父母会向助理打探消息,做戏做全套,功亏一篑孟医生岂不是很亏。”
“我亏什么,要亏也是亏你浪费的时间……”
孟繁落不自在的嘀咕一声,控制着本能的反应,才让自己没有躲开江时晏的靠近。
一旁,向南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攥紧掌心不甘心地看着这一幕。
视线却无意间落在孟繁落的指尖,他还记得,孟繁落从前紧张的时候喜欢做小动作,而现在,她的指尖正欢快地一点一点……
向南屿呼吸骤紧,欣喜若狂地盯着她不自在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