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手机被孟繁落夺走,她死死攥在手中。
“你怎么了?”
女孩被吓到,目光在手机屏幕,和孟繁落之间流转。
那是自己用了很久的锁屏壁纸。
“不好意思,”孟繁落回过神,连忙将手机还给她,自己都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在紧张:“我只是……这个人有点眼熟。”
甚至看到男人和女孩的合照时,心中仿佛被钝击一般。
“是吗?”
女孩语气带着狐疑,视线落在合照上时,脸上露出一抹娇羞:“这是,我男朋友,你居然认识他吗?”
男朋友?
孟繁落闻言,心中最后的熟悉感也消失了,摇着头失笑。
自己怎么会认识别人的男朋友,还看起来……如此优秀。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她真诚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多谢你今天帮我,我没什么能帮你的,如果你不介意我是病人的话,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还请尽管提。”
“不用,不用,你叫我林子缨就好,就当交个朋友了。”
林子缨收起手机,不疑有他:“不过你可能真在网上见过他,他长得帅吧,一眼就能记住。”
“或许吧。”
孟繁落不想再探究别人的男友,或许自己认错人了,主动说:“你们看起来感情真好,那就祝你们百年好合,你男朋友和你很般配。”
“般配……”
“但愿如此吧。”
细弱蚊蝇的声音低低响起,林子缨一反常态,露出些落寞的神色,喃喃自语:“我也希望,我们能向你说得这样。”
“什么?”孟繁落没听清。
“没事,多谢你的祝福。”她很快调整好表情,吐了吐舌头说:“到时候请你喝喜酒,我看你特别亲切,第一眼就觉得你能做我的伴娘。”
气氛和缓,两人又说了几句。
只是孟繁落的身体没能撑住多久,很快又虚弱地就连笑意都维持不下去,只能歉疚地目送林子缨离开。
她看着二人交换的联系方式。
没想到,临死前,还能收获到温暖。
简直就像是一场梦。
第二天,孟繁落早早等候,到了约定的时间,林子缨却迟迟没有出现。
不久后才收到对方歉疚的短信:“不好意思啊,我家里有点事,要去陪我男朋友,不能去看你了。”
孟繁落没放在心上。
只是闪过一抹困惑。
家里有事……却要去陪男友吗?
她摇摇头,将心事甩脱,趁着陈医生不在悄悄溜出医院,回住院部简单收拾了自己为数不多的私人用品。
不过是一个水杯,一张身份证。
新院长虽然态度热络中带着怪异,但孟繁落看着自己仅剩的两周时间,没有深究的力气,很快请了假之后,笑着告别:
“多谢王院长,我会好好休息,调整好状态再回来上班的。”
“嗯,散散心也好,你呀,就是给自己的压力太大。”
面对久违的关心,孟繁落几乎愣住。
随即自嘲一笑。
在向南屿身边待久了,她都忘了,自己也是个人,也需要休息,能申请假期。
“说好的不再想向南屿,”孟繁落警告自己:“这次请假是为了散心,不要再让不相干的人——”
“孟医生,你要去哪?”
唐夕冉一把抓住孟繁落的手臂,而后站在向南屿身后问:“今天是工作日,孟医生这是,摸鱼划水连演都不演了吗。”
“呵。”
向南屿温文尔雅的脸,在孟繁落面前尤其刻薄:“怎么,住院的戏码演够了?现在要离家出走,你矫情不矫情啊。”
两人堵在孟繁落的必经之路。
她深吸一口气,对向南屿只有无穷无尽的疲惫:“向主任,我不想再解释什么,但我很担心以后的外科会不会出医疗事故。”
“你什么意思。”向南屿脸色一沉。
“望闻问切,医学常识,就算向主任是外科医生,也应该有基本的眼力。”
孟繁落轻咳两声,无奈地说:“你总说我是装病,我不知道你是自欺欺人还是水平不够,如果是后者,我会在临走前要求医院为你重新做一次职业评估。”
她现在严重怀疑,自己死后,外科还有没有人能撑起来。
向南屿被她说得怒火中烧,他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脸色扭曲。
自己怎么会看不出来孟繁落的虚弱做不得假。
但凭什么!
孟繁落只配一辈子为她犯的错恕罪,她别想用生病当借口!
就在向南屿怒目而视,说不出话时,唐夕冉“咦”了一声,无辜开口:“可是,唐医生,你现在这样,难道不是因为减肥吗。”
她不赞同地说:“唐医生,我知道你想和向主任缓和关系,但靠减肥装虚弱,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把自己扮演成完美的病人状态,是不对的。”
向南屿听了,胸中吐出一口浊气,脸上狞笑:“孟繁落,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是了。
孟繁落再清楚不过,病人应该是什么状态。
她想演病人,简直是手到擒来。
“随你们吧。”孟繁落不再纠缠,拨开二人想要离开。
但手腕却再一次被制住,向南屿绷着脸,粗暴地将孟繁落甩在车里:
“你没资格请假,就算离开医院,也只能去一个地方,那就是我妹妹的墓地!给她磕头认错。”
孟繁落半边身子撞在车窗,缓了好半晌,才从头晕目眩中回神。
她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
用不着向南屿提醒,自己原本也会去看望向南昕。
到了墓地,孟繁落熟门熟路,静静摩挲着掌心的胸针,放在墓碑前:“南昕,这是你从前想要的生日礼物,我当时…工资不高,攒了几个月才省出这么多钱。”
可惜还没来得及送出,就发生了那场事故。
胸针璀璨,钻石像一捧星辰,落在孟繁落细长的指尖。
只是还没有接触到墓碑,一只脚横空出现,向南屿用尽全力提向孟繁落的手,皮鞋把孟繁落的手踢红一片,火辣辣地疼。
“少在我妹妹面前卖惨。”
向南屿他眼睁睁看着胸针落入草丛,沾满泥土,他还嫌不够,仿佛沾了脏东西一样,在草地上蹭了蹭鞋底:“她收了杀人犯的东西,只会觉得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