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我与兄长同朝为官 > 难言之隐
    发现对方面色如常,谢丞相暗暗松了一口气。

    皇帝下旨查抄齐府,将齐家一干人等还有参与贪污赈灾粮的官员斩首示众,还有齐相还私藏了龙袍一事。

    那封不知名的信件,不翼而飞,王隐也觉得奇怪,可齐丞相一死,死无对证,此事只怕也是草草了之。

    王隐并不知情,可听到对方的话,他心有不悦,“你是觉得这些脏事,都是我做的?”王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谢宣,一字一顿道:“谢家老头,你羞辱我?!”他虽不满永封帝那个昏君的行事作风,但是也不屑于使些诡计,直接派人杀了那昏君即可,何必大费周章。

    “别动怒,别动怒。

    ”谢宣赶忙开口稳住对方,瞧王家小子这幅模样,像是与这些阴谋诡计无太多干系。

    “只是这龙袍和引诱齐明出来的信件,来的实在蹊跷,我这不是看你奉旨协助新科状元薛负共同彻查此案,故特意来问你此事。

    ”谢宣其实心中有疑虑。

    此事牵涉甚广,让齐相一党倒台的受益者颇多,计划又是一环扣一环,若是背后还有其他人的手笔,则需要早作打算。

    毕竟幕后之人,是敌是友,还未可知。

    谢宣话未说完,但王隐也明白他的意思。

    王隐向来不喜使用阴谋诡计,冷冷地开口道:“我从不在意他是否被人刺杀,或是他又宠幸了哪位妃子,亦或是朝堂上又有哪位权臣被抄家灭族。

    ”“那青淬心中,还在意什么呢?”谢丞相眸中闪过悲戚,自当年那场变故之后,王隐一直闭门不出,也不愿上朝,一个人闷在这府中,也不知在琢磨什么。

    “我还在意什么?我又能在意什么呢?谢宣,你又何必明知故问?”王隐接连发问,话语中中是无尽的悲凉。

    他所在意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离世,他从前的知己好友也都战死沙场,还都是一人所为,更是被自己一手扶上皇位的信任之人背刺。

    他如今在意的,自然是……永封帝何时殡天。

    谢宣叹了一口气,他不似王隐一般孑然一身。

    他家谢遥那个混小子,心思单纯,走的又是官路,往后他这把老骨头,怕是不得安宁喽。

    王隐方才正在气头上,不代表他是个傻子。

    如今冷静下来,他沉着地开口问道:“你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找我问这些微末小事?”谢宣的笑脸收敛,一脸正经地严肃道:“年末的外邦来朝,来者不善,陛下已经选定我来做这个议和的恶人了。

    ”“你抱病多年,这些年借口不上朝,不过区区一个蛮夷来朝,何须你亲自出山?”王隐不能明白,因为当年定北王攻打北戎,从无败绩,只最后一役……可东曌百姓,无一人被打断了铮铮铁骨,也从未因为天灾人祸而屈服,更没有因为那一场战役而心生胆怯。

    “若外邦来犯,虽远赴千里,亦不战不休!”王隐因为深受当年几位知己好友的影响,从来都是主战派。

    九年前,定北王被诬陷通敌叛国,永封帝使用血腥政策,使得几大世家损失惨重,家破人亡。

    后九年内,东曌国所出的战将,皆是平平无奇之辈,若是繁华盛世,则无大碍,可偏偏极北之地的北戎,还有东曌国邻国北疆,乃至西南新兴的南祈国虎视眈眈。

    这几年北戎每每来犯,永封帝便会派出左相前去与外邦议和,这年以来,西北边陲已经割让了三座城池给北疆,东北边界也割让了两座城池给北戎。

    可明明曾经,这两个边陲之地,还是他们东曌国的领土。

    在东曌国百姓的心目中,也从未将这两个边陲之地割裂出去。

    北戎只是名义上对俯首称臣,然北疆则是同莽夫一般直接将城池掠夺了去。

    可永封帝,只有称霸天下的野心,而无统一天下的能力,每每议和之时,都只收取微薄的银两,便将城池拱手相让。

    “可是今年澧南水患严重,朝廷已经拨不出多余的银两前去平定战乱了。

    ”谢宣面露难色,即使这次义和的人选不是他,也会是旁人。

    此事已成定论,若换了旁人来议和,指不定今年割让的城池,会是多少座?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几年来,北戎和北疆两个部族,行事愈发贪婪,每到年末之时,边疆百姓都会遭受蛮族的掠夺,可谓是苦不堪言。

    谢宣面露苦涩,苦笑一声,“我也有我的难言之隐。

    ”“可已故的定北军,他们呢?你可曾替他们想过?你有你的难言之隐……可你如此行事,将那些死守边疆的战士,将东曌国的百姓置于何地?”王隐双眸渐渐通红,胸中满是气愤。

    他原以为谢宣与他一样,不会再为那昏君行事。

    可如今看来,似乎是他错了。

    王隐声音渐渐低沉,双手紧握成拳,手心的伤口还在流淌着鲜血,可远远比不上他心中怒火中烧。

    王隐心有不甘地说道:“谢丞相,你是文臣,虽不曾上过战场,可也饱览群书。

    你可知什么是边境苦寒血染沙场吗?你可知什么是烽火狼烟马革裹尸?为了短暂的和平,把将士们浴血奋战保卫的疆土拱手让出……”“这值得吗?那个人他又凭什么?谢大人,你可是忘了我们世家世代苦守的本衷是什么?是这个家国!”王隐看着谢丞相,一字一句如同刀刻斧凿一般,字字珠玑掷地有声。

    谢宣面露痛苦和无奈,他摇了摇头,听着王隐的控诉,沉默不语。

    “古人云:‘君不仁,臣投他国’,我本可出逃,可我王隐没有,我王家亦无贪生怕死之徒。

    因为我王家的人,与已故的定北王沈楚珩一样铁骨铮铮。

    ”王隐满心气愤,更多的是怒其不争。

    “只要我王隐一日未死,你就别想帮着他割让将士们誓死守卫的城池!”王隐手握成拳,双目通红。

    谢丞相面露无奈,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愿做这要背负千古骂名的恶人。

    “若是兵力不够,集我四大世家的府兵与边关二十万大军,难道还无法击破一个小小的北戎吗?”王隐自始以来,都是主战派,他东曌国的将士,即使战死,也不会愿意退让求和,苟且求生。

    谢宣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道:“自从楚珩死后,四大世家早已如一盘散沙,年节之时连最起码的走动都无。

    离心之辈,如何能胜?更何况如今澧南水患还未完全平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有几分把握,能让几大世家出面长期养一众兵马?”“纵然勉强获胜,世家当年元气大伤,现今仍未完全恢复至当年鼎盛时期,无谋将无粮草,战乱之后必损失惨重,你是想要四大世家面临灭顶之灾吗?无世家制衡,帝王无能,听信谗言,百姓的未来又会是何等光景?”谢丞相慢慢说着。

    谢丞相清楚王隐只是过于气愤,若是让他完全冷静下来,他自然能想清楚其中利害关系。

    如今他们四大世家还没覆灭呢,永封帝就将赈灾银两减半拨发,使得许多百姓因为水灾活活饿死,即使他们世家暗中出面帮扶,亦无能为力。

    谢宣眸中满是无奈,他叹息道:“然我东曌国已经整整九年没有出过一个将帅之才了!这世间能如沈楚珩一般,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骁将;或如镇北侯林惊羽一般,精通心计谋算的儒将……满打满算,天下间能有几何?”“……暂无。

    ”王隐听完,渐渐冷静下来,只是无奈道,“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王隐眸中是隐忍不发的恨意,悼念着当年战死疆场的将士们。

    不过一瞬间,王隐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光一亮,笑着问道:“你有办法?”谢宣眸中划过一抹老谋深算的光亮,神秘地笑了笑,拱手说道:“此事还需要王大人出手相助。

    ”……二人在书房中密谋至深夜,听完谢宣的完整计划,王隐面露笑容。

    王隐对于其中的一环有些疑虑,开口问道:“你有几分把握?”“自他来时,我便知晓。

    ”谢宣慢慢饮了一盏茶,不紧不慢,神色泰若。

    “如此,自然是最好的。

    ”王隐露出双方都心照不宣的笑容,“不过我要做之事,还望谢相莫要拦我。

    ”谢丞相抚摸着自己的胡子,“我从未阻挠过青淬。

    ”只是那沈家的几个少年可就未必了……澧南郡,郡守府。

    翌日拂晓之时,五更天,天空中才刚翻起一片鱼肚白,天色将亮未亮之时。

    阿昭尚且陷入睡梦之中……记忆中温和恬淡的女子,身影渐渐靠近,只差一点点,就能看清,为何当年她会被生母抛弃?“咚——”忽然,窗外传来“砰砰砰”的巨响。

    阿昭和国师被一阵吵闹喧嚣的声音惊醒,声势浩大,如同天崩地裂。

    “地动了?”阿昭微微抬眼,发现天色还暗。

    她还想睡个回笼觉,兴许可以确认那个女子的面容。

    “天塌下来,我也得睡觉。

    ”阿昭小声嘟囔,抱着被子,不管不顾地接着睡。

    昨夜她一直在想那问琴池究竟是何构造,为何多年前水会一夜之间蒸发,只余下一座枯池,却始终想不明白。

    也许到了银陵,一切自会见分晓。

    若真出了急事,想来仆人会来喊她的。

    “砰——”“砰——”“砰——”只是剧烈的撞击声还在继续,阿昭的补眠想法中断,睡眼蒙眬地抬眼,脸上带着些许怨气。

    究竟是何人?扰她清梦。

    阿昭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快速地穿戴好衣衫靴子,高高地束起头发,简单地洗漱后前往吵闹声发生的地方,想要一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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