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我与兄长同朝为官 > 连夜逃离
    阿昭心中有了猜测……这群的黑衣人,既然没有受罚,那么说明他们已经完成任务了。

    也就是说,天时阁的阁主,已经知晓沈家大公子被带回来了,但他却没有派人排查回来的人员,也没有去抓那位沈大公子……难道,他们是一伙的?阿昭心中一惊,顾不得中的毒,趁夜色昏暗,她迷晕了和她一起守船的人,连夜偷了一艘小帆船,逃离小岛。

    当身后的岛屿彻底在视线中消失,她松了一口气,将这几日遇到的事情回想一遍。

    一个荒诞却又现实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浮现。

    或许,纵火烧船,假意失踪,实则引蛇出洞,这都是那位沈大公子下的一盘棋。

    她因为身在船上,也成为了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阿昭心中惊颤,转动着船舵一路北上,跟着船上标记好的地图,前往锦都城。

    或许从沈大公子上船的那一刻起,只怕这位他就已经布好了棋局……只为请君入瓮。

    甚至,他将整船人性命,视若草芥。

    细思极恐,想到这里,阿昭忽然觉得一阵胆寒,脊背发凉,额头冒出冷汗。

    阿昭也不指望沈大公子能将解药给她,她能活着逃离天时阁已是万幸。

    如今,她只想活着前往锦都城,告诉沈墨,不要中了沈大公子的圈套。

    这几年,沈墨手下的产业都在各地经营,不过沈家奉行垄断经商,底下的商户都需要仰仗沈家鼻息生存。

    大大小小的商行,几乎都在沈家的压迫下,难以发展壮大。

    这次沈大公子失踪,她担心兄长会和其他商户一样,以为这是一场可以打的翻身仗。

    一旦大力经营,抢夺沈家所占有的资源之后,便是将自己的产业暴露在对方眼下,若是不能一举翻身,只怕会被打压的更加厉害。

    此刻,阿昭归心似箭,恨不得日行八万里。

    所幸她顺风而行,船速极快,一天半便抵达锦都城,在快要靠岸之时,她换了一叶小舟,顺利地进入东曌国最繁荣的城池——锦都城。

    阿昭向旁人打听到,最近入城定居又姓沈的少年公子,居住在城南。

    不过,她并没有立刻前去找沈墨。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被人跟踪了,毕竟是那位沈大公子设局,他诡计多端、多智近妖,她担心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中。

    城中人群熙熙攘攘,阿昭在城中绕了一圈,确保没有人跟踪。

    她在成衣店,换了一身女子衣裙,带着面纱入了一家胭脂铺——卿悦楼。

    这家胭脂铺是她名下的产业。

    时下,东曌国民风开放,也没有女子不得抛头露面的陈规旧俗。

    阿昭暂居在胭脂铺中。

    她先是给沈墨写了一封信,安排一个小乞丐送到沈宅。

    随后,她换上一套粉色衣裙,先去了一趟医馆,结果被大夫告知她压根就没中毒。

    她心里生着闷气,咬牙切齿道:“沈煜,你这混蛋。

    ”她被那沈大公子诓骗也就罢了,竟然还沦为他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阿昭心道:果然锦都城里的坏人多。

    阿昭以面纱遮面,前往一处书阁。

    这是她从天时阁人口中打听到的地点,也是天时阁在锦都城中的秘密交易地点。

    她成功对上了暗号,买到可以更改女子体格的丹药。

    一枚丹药可以改变女子的身形三个月,不过卖药者也说了,这丹药中含有大量的麝香,女子多食,极有可能今生再无子嗣。

    不过阿昭并不在乎,她只想往高处爬,不惜代价,不择手段。

    胭脂铺的三楼,有一个属于她的房间,阿昭呆在房间内,吃下丹药。

    起初她只觉得浑身发热,身体的肌肉在缓慢变动,骨裂的疼痛堪比凌迟,她的额头上满是黄豆大的汗珠。

    她双手紧紧地抓着被褥,怕引起掌柜的注意,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嘶——”阿昭发出闷哼,双手紧握成拳,她咬紧牙关,不让旁人察觉异常。

    不知过了多久,她疼的失去意识,最终在床榻上昏睡过去。

    她躺在床上,脸色发白,像是一个破旧的瓷娃娃,粉嫩的唇瓣也失了血色,疼的唇瓣颤抖。

    一个时辰之后,阿昭悠悠醒来,看着自己平坦的胸部,还有变魁梧一些的骨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过,腹下的地方……并无变化。

    科考前,需要宽衣解带,检查考生是否有夹带,并不会脱去亵裤,这也给了她蒙混过关的机会。

    她如今吃下丹药,不用再束胸,眉眼间也更为英气。

    阿昭换回男子衣衫,她身着男装,一根云纹蓝色发带束起三千墨发,面若白玉,眉清目秀,远远望去,便是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阿昭将白色的衣裙烧掉,从胭脂铺的后院出去。

    她一路走向城南,据说在那沈宅隔壁,还有一间宅院,主人家姓“云”。

    正是她户籍上的姓氏,她如今化名“云笺”,行走于东曌国。

    新的名字,对她而言,意味着新生。

    路过热闹繁华的街道,阿昭远远地便看见一家当铺,这间当铺的名字十分熟悉,名为“元之”。

    如果她没记错,这正是她当年典当玉珏的当铺。

    时过境迁,如今,这家当铺已经遍布全国各地。

    当铺门上的牌匾也是金镶木制成,门外站有几名小二,铺内装潢华贵,摆放的物件件件价值不菲,铺子中偶有几道衣着华贵的妇人身影。

    只是恰巧路过,匆匆一瞥,阿昭并未在意。

    那枚玉珏已经被她典当了三年,换了三千两银票,经过三年,玉珏也不知流经多少人手,再难赎回。

    她没想过寻亲的事情,想那枚玉珏,毫无意义。

    阿昭从没在锦都城中自由行走,她也不识路,漫无目的地走着,途经锦都城的东侧,看见“沈、林、王、谢”四府,并称天下四大世家。

    锦都城城东,是达官显贵聚居之地,地段豪华,金石铺路,夜明珠点缀镇府石狮的眼睛,入眼的雕梁画栋,红墙碧瓦也尽显威严贵重。

    锦都城向来奉行“东贵西贱”,城东与城西云泥之别,城东极尽繁华,与城西的勾栏瓦舍、青楼楚馆截然相反,世家大族,王侯公卿皆聚集于城东,而阿昭上一世,一直身陷囹圄,被困在城西。

    沈墨将他二人的宅院购置在城南,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处宅院坐落在城南,四处皆是商户居住的宅院。

    锦都城中,不仅仅是人,就连东西都分三六九等。

    士农工商,商人是这个时代最低贱的人,本应群居在城西。

    不过这几年,皇帝为了制肘世家权贵,开放恩科,准许万民参与科举,一些寒门子弟也能成为地方官,几年后回京述职,便会在锦都城购置宅院,城东地段豪华,几乎寸土寸金,回京述职的地方官一般将宅院设置在城南。

    渐渐的,城南也发展出了儒商,在沈家大公子为了保住沈家而经商后,江南一带经济繁荣,渐渐形成了商帮,这几年正往北方发展。

    因此,也有不少商贾举家迁往锦都城,定居在这城南一处。

    阿昭一路问路,她走了半个时辰,才找到了云府。

    门外有仆从二人正在扫地,门上牌匾是用楠木制成,龙飞凤舞地刻着云宅二字,内敛却又大气。

    “主子,您终于回来了!”两名仆从都是从白皎城带来的下人,自然认得阿昭。

    他们签了死契,嘴严的很。

    原先的主子说了,只要进入锦都城,只认阿昭一个主子。

    沈府与云府,再无任何瓜葛。

    不过沈墨在动身前还将他们敲打了一番:不论发生何事,都要尽心竭力侍奉阿昭,务必保护好小主子。

    小公子这次失踪,大公子大发雷霆,一连发落了不少办事不力的人,如今沈府和云府的仆从都人人自危。

    幸好小公子平安归来,不然他们一个个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两名仆从低眉顺眼地跟着阿昭,不敢言语。

    阿昭被迎入府,走过长廊都没找到沈墨的身影,她眸中闪过一抹失落。

    没想到,分府别居的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三年前,她想过借沈墨做踏脚石,借他的手,让自己拥有新的户籍身份,有一处安全的地点安心读书学习,等她长大成人就离开。

    或许是那三年的陪伴,让她有些眷恋……在她原本的计划中,一旦进入锦都城,她就要与沈墨划清界限,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她不能,也不该沾染定北王冤案一事,这一切与她无关。

    她只想活着,不想为了已经死去的人,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而沈墨进入锦都城,想要走仕途为定北王申冤,为了保护阿昭,他也会选择和阿昭保持距离。

    这件事,他们二人心照不宣,只是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出来。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之时,她还是觉得有些茫然和无措,心里好像缺了一块,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云府,这是沈墨为她购置的宅邸。

    一个三进三出的四合院,比从前在白皎城的宅院稍大一些,青墙黛瓦,对称分布,院中手植了几株桃树,春天桃花绽放,花枝随风招摇,仿佛在对她招手。

    青石板铺成的路段,平坦齐整,院中花木扶疏,曲径通幽,假山林立,还有几棵松柏点缀,尽显雅韵。

    正对着大门的便是主厅落,也是客堂,是迎客专用的,摆放着上好的紫檀红木桌椅,中间摆放着熏香,烟气袅袅升起,是青木香,前调清雅后调浓烈,叫人闻之欲醉。

    她走过客堂,路过绵延的廊道,抬眼望去,镂空的石墙可以看到后院移植了几株新桃,新桃发绿芽,枝头有一朵朵小小的、粉嫩的花骨朵,待到来年便可花开。

    桃树下的泥土还湿润着,像是刚种下没多久。

    阿昭开口问道:“是他亲手种下的吗?”仆从犹豫片刻,还是如实说道:“……是。

    ”书房中摆放着阿昭爱看的书籍,甚至种类更多:古书典籍、名著演义、兵法兵书、正史野史……应有尽有。

    阿昭踏入书房,翰墨飘香,书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毛峰透亮的狼毫笔、质地细腻的宣纸、泽若美玉的澄泥砚……阿昭开口问:“谁准备的?”仆从却闭口不言,低眉顺眼地不敢回答。

    答案已经心照不宣,阿昭也没有开口再问。

    文房四宝一一俱全,甚至房间的布局都是照搬白皎城东厢房的规格,为她准备的东西只好不差,每一样,都应该是兄长为她准备的。

    阿昭伸手抚上狼毫笔,兄长待她,向来是极好的。

    可惜为了能够参加科举,她的女儿身必须隐瞒所有人,自然也包括沈墨。

    如今分府而居,正好能掩盖她的女儿身份。

    只是不知兄长若是知晓她的性别,脸上的表情会是怎样?不过,沈墨最厌恶欺骗……她费心竭力,欺瞒他数年。

    若是兄长知晓真相,怕是要派人追杀她,不死不休。

    仔细想想,分府别居也有好处,她再也不用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因为发育,真正的性别被沈墨发现。

    直到走到主院落,快要进入自己的厢房时,阿昭这才开口询问:“我初来乍到,可需要与左邻右舍交好?”如果她没记错,沈墨应该就住在隔壁沈府。

    仆从斟酌着回应:“小公子,左邻是解元老爷,正在温书备考,怕是不便打扰。

    ”仆人低眉顺眼,不敢打量阿昭的面色。

    大公子交代了,小公子若是平安归来,不必安排与他相见,他们再见面时,也要装作不相识。

    仆从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也会照做,只敢在心里想:两位公子自幼一同长大,兄弟情分很深,怕是难以割舍。

    仆从又担心阿昭听了这话会不悦,只能委婉地表示:沈墨暂时不愿和她见面。

    洗漱过后,阿昭躺在床上休息。

    一连几日舟车劳顿,担惊受怕,阿昭想到这一路的风雨兼程,心里有些委屈,却没想到连兄长的面都见不到,不免有些失落。

    都怪那劳什子的沈家大公子,真是害人不浅!想到那眼下勾勒一朵纯白色莲花的少年郎,阿昭恨的牙痒痒,心里无端生出几分闷气。

    仔细想想,整艘帆船着火,偏生还能让她找到一艘小船,只怕是存了心思想让人活着前去报信。

    好引出幕后黑手吧。

    阿昭一想到自己沦为旁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恨恨地抱着被子,心里暗骂沈煜混蛋。

    阿昭越想越气,只是困倦席卷而来,她整个人慢慢放松,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鬼哭岛。

    阁主所在的高塔,位于城池的中央。

    高塔之上,一人端坐在高处,他外披一件白色雪狐貂袄,披风的帽檐遮住了他的面容,露出的下颚线宛若神迹,他的唇瓣苍白,抿做一条直线。

    他声音冰冷,“人呢?”阶梯下,跪着乌泱泱一群人,他们面露惊恐,“阁主息怒!属下一时不查,竟让那小子跑了!”空气仿佛瞬间凝结,周遭满是冷空气。

    被阿昭迷晕的手下,感觉到阁主的死亡凝视,后背冒出冷汗,结结巴巴地说道:“阁……阁主息怒。

    ”端坐高阁的男子一时怒火攻心,抿唇低声咳嗽,“咳……看个人都看不住,留你有何用?”云笺跑了,他手中没了和沈墨谈判的筹码……打乱了他的计划。

    下属立刻磕头求饶:“阁主息怒!请您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再给属下一些时日,属下定当将那云笺抓回来!”不过转念一想,放云笺回去,正好让沈墨明白,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沈墨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跟谁合作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他等着,沈墨一定会来找他的。

    阁主垂眸,脸上带着凉薄的笑,冷冷道:“机会?无用之人是不配留在阁中的。

    ”话音刚落,从暗处出来一名手持弯刀的黑衣人,“唰——”随着一道寒光,鲜血流淌,方才求饶的人头颅落地,再没了声息。

    下一刻,所有的黑衣人跪地求饶,“阁主息怒!”阁主坐在高处,睥睨着台下的人,冷声道:“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查清楚纵火烧船的幕后主使,还有,查清楚……到底是谁想要天时阁活捉沈家大公子。

    ”“是!属下谨遵阁主令!”天时阁的下属纷纷退下。

    阁中只剩下身穿白衣的阁主,他伸手取下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美如冠玉的脸,他自由体弱,脸色苍白。

    面具之下的脸,正是沈煜。

    彼时他独坐高台,阴冷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眸光阴沉,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显得整个人有些阴翳。

    他原本查到有人想要诛杀沈墨,特意派人前去追赶,让沈墨提前一步进入锦都城。

    而他从江南乘船返回锦都城,原本想着捉了沈墨的“弟弟”,方便和沈墨谈判,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暗算他,有人重金悬赏天时阁要求活捉自己也就罢了,居然还有人派人前来,纵火烧船……他现在能知道的是,想要活捉沈大公子的人和纵火烧船的人来自两派,一派想留他性命,另一批人……则是想置他于死地。

    锦都城,城南云府。

    夜半三更,万籁无声,夜空中只余一轮皎洁的明月,清冷的月光落在院落内。

    阿昭不喜欢有人守夜,她的门外也并无仆从。

    “砰——”突然,她的房间中传来一声机关转动的闷响,声音细微……阿昭虽然舟车劳顿,很是困倦,但她终究有些认床。

    她睡眠浅,夜半三更听到诡异的声音,不由得警惕起来,竖起耳朵仔细听声响的来源。

    她不信鬼神,因此不怕所谓的恶鬼。

    她坚信,人心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来者猖狂,阿昭心中暗道:不好,怕不是梁上君子前来盗窃?阿昭取出藏在枕下的匕首,朝着凑近的黑影狠狠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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