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我与兄长同朝为官 > 相依为命
    窗外的风雪渐渐飘落,几阵寒风从门缝吹入,她冷的瑟瑟发抖。

    阿昭打了一个喷嚏,身子发颤,手脚冰冷。

    她高烧未退,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体时冷时热。

    又被养母丢到柴房里受冻,此刻她的脑海中一片混沌。

    阿昭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躲在墙角处躲避从破门刮来的寒风。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眼皮愈发沉重,很快,阿昭合上了双眼,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大雪渐渐停了,风雪阻路,哑巴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辰,他身上披着一件蓑衣,背着一箩筐的衣裳,又打了一桶水回来。

    他中途去找了村子里治病的赤脚郎中,却没能换到草药。

    哑巴眸子暗了暗,今夜他要上山为阿昭采药。

    少年走进院门,难得没有听见养母咒骂的声音。

    哑巴一声不吭地埋头干活,趁着天色未暗,他将那一箩筐湿衣服晾起来,又跑去厨房烧了一桶热水。

    他拿着热毛巾走回到房间,在床榻上,却没看见小孩小小的身体。

    床榻上被褥凌乱,阿昭似乎是被人生拉硬拽走的。

    想起养母总是虐待阿昭,哑巴的心漏了一拍,他急匆匆地走出房门。

    哑巴的步伐匆忙,是他也不曾想过的慌乱……幸好,地上的细雪没有覆盖地上的足印。

    哑巴拿着滚烫的热毛巾,跟着地上一串小脚印走进了柴房。

    他在昏暗的角落找到了阿昭,小孩蜷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身子不停地颤抖,眉头紧皱,似乎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顷刻间,哑巴狠狠舒了一口气,心中高悬的心放下。

    他指尖颤抖,眸中闪过一抹晦色。

    他低垂眸子,让人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也无法猜测他心中的想法。

    哑巴用衣角擦拭自己干净的双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抚上阿昭的额头,似乎是怕惊醒她,他屏住呼吸,额头渗出细汗。

    孩子的额头滚烫,像是煮沸的开水,再烧下去,可能会死。

    哑巴默默地将阿昭抱起来,他带着阿昭回到她的小房间,细心地为她盖上一床被子。

    一处简朴却又干净的小地方,不过两三平米,屋檐上渗漏着融化的雪水,落在屋子里,用几个盆子盛着,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阿昭回到不算温暖的被窝,有些贪恋地晃了晃脑袋,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划过哑巴粗糙的掌心。

    哑巴只觉得掌心一片温软滚烫,他缓缓低头,看见阿昭紧闭的双眸,并不多疑,只是小心地将热毛巾敷在她的额头。

    阿昭烧得有些糊涂,在一个个怪诞离奇的梦境中穿梭,她清楚地知晓自己身处睡梦,只是没有睁开双眼的能力。

    直到额上多了一条温热的毛巾,倒是舒缓了她的不适。

    “我要……”阿昭一张小脸眉头紧皱,小声地呢喃,似是幼兽在低声求救。

    她身子骨孱弱,身量瘦小,藏在稻草堆里,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小团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不知不觉中,哑巴探下了身子,弯腰,侧耳倾听阿昭的梦话。

    小孩呼出的滚烫气体拂在他的脸颊,他清楚明白地听到了阿昭的心愿。

    阿昭说……“我要离开。

    ”哑巴低下了眸子,眸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亮,却无人知晓他心中的所思所想。

    “吱呀……”门扉轻掩,哑巴悄无声息地走出了阿昭的房间,他面色如常,似乎对阿昭的愿望毫不在意。

    在他离开后,床榻上原本双眸紧闭的阿昭缓缓睁开了双眼,她清澈的双眸中闪过一抹算计。

    阿昭的嗓子干哑难受,说不出话来,喉咙似是被火焰灼烧,疼的她眉头紧皱。

    她缓缓地从稻草堆里爬起来,倒了一碗冰冷的水。

    阿昭手指滚烫,触及冰冷的木制碗,身体高烧不退,她却觉得浑身上下,就连骨头都是冷的。

    她的哑巴兄长,并不似她心中所想一般容易接近啊。

    看来想要依靠他离开大山,还需要徐徐图之……哑巴走出破败的木门,他没有停留,将饭菜端入养父母的房中,他二人还没回来,耳根子倒也清静。

    哑巴偷摸从鸡圈处拿了四五个鸡蛋,藏在怀中……外边渐渐又落下细雪,寒风刺骨,寒冷的风雪拍打在哑巴俊美的脸上,他抿着唇,默不作声地穿上蓑衣,向着漫天风雪的院外走去。

    院外的柳树被积雪压弯了腰。

    少年只穿了破旧的草鞋,他双足皲裂,足底红肿,每走一步都如同在刀尖起舞。

    哑巴用有些乱的头发掩住自己的侧脸,避开了醉酒归来的养父。

    “村尾那赵寡妇……啧啧,滋味真不错啊。

    ”擦身而过的的男子穿着兽皮大衣御寒,苍老的手中还握着一个酒葫芦,浑身酒气,身上萦绕着一层刺鼻的脂粉味。

    哑巴躲开之后,加快步子,向着山上走去。

    ……天色渐渐暗沉,大雪却依旧漫天飘飞,村落积雪三尺,寸步难行。

    隔壁瓦房传来养父母的咒骂声,在这寂静的雪夜格外刺耳。

    “我就知道你这老不死的哪里是去村尾寻酒喝,分明是去村尾找那赵寡妇快活了吧!”“院里的母鸡都会下蛋,你!你!不可理喻!”养父极其惧内,不过喝了二两酒壮胆便敢和养母大声嚷嚷。

    “你个老不死的有种再说一遍!”“哪有男人一辈子就一个妻的,三妻四妾那是自古的天理。

    ”“你个王八犊子,看老娘不打死你!”……几个时辰后,隔壁房中传出吵闹的打架声,桌碗落地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

    阿昭被吵得睡不着,她又饥又渴,从狭小的房间爬起来。

    她刚起来走两步,便头晕眼花,她风寒还未痊愈,此时手脚无力。

    阿昭鼻翼一动,闻到清淡的草药味,清香扑鼻。

    桌子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青绿色汤药,气味倒是清香扑鼻,还有一个木碗放着两个热腾腾的鸡蛋。

    养父母从不会善待她,会给她找药的,只有她的哑巴兄长。

    阿昭一口气将汤药咽下,悄悄端着两个鸡蛋,去兄长的竹屋前敲门。

    院子角落里的竹屋是哑巴自己搭建的,此处冬暖夏凉。

    如果没有奴役他们的养父母,这里或许是一处能让人静心避世的好地方。

    竹门的门缝处,有微弱的暖黄光亮流淌而出,烛光蔓延至冰冷的雪地,似乎地上的积雪也渐渐消融。

    阿昭轻叩他的房门,小心翼翼地问道:“兄长,是我。

    兄长可以开门让阿昭进去吗?”哑巴低头就着微弱的烛光看书,他有些犹豫。

    他不安心养病,来找我作甚?哑巴低头看书,却只觉得思绪错乱,一本古籍怎么都看不进去。

    隔壁屋子传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养母大发雷霆,拿着养父的酒壶便扔出门外,“你滚出去,找你的赵寡妇快活去!断子绝孙的东西!还敢怪老娘不会生儿子!”“走就走!谁稀罕你这粗俗的臭婆娘!”养父喝醉了,举止也有些猖狂,骂骂咧咧地走出房门。

    只要养父一走出门外,定然能看到竹门外的阿昭。

    养父母总喜欢将阿昭视作出气筒,若被醉酒的养父看见阿昭,还不知他会如何伤害阿昭……哑巴握着竹简的手指轻轻颤抖,他眸中闪过一抹冷光。

    “三、二……”阿昭默默在心里倒数。

    “扑通扑通……”她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因为紧张和恐惧,而产生的心跳声不断加速。

    她依旧捧着木碗在竹门外徘徊,就是在赌,看兄长是否会开门。

    她要赌兄长心软。

    还未数到一,竹门就开了一条小缝。

    阿昭的手腕被人用力地拽住,少年轻而易举地将小孩拎到了竹屋内。

    烛光微弱,少年能清楚看清小孩的小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哑巴将阿昭带进房中,他手心一片冰凉的触感,他微微蹙眉,心里忽然生出了一团无名火。

    明明还在病中,为何要在雪地里站这么久?明明知道站在门口可能会挨打,为什么还不躲起来?哑巴有些不自在地收回了手,他眸中闪过一抹愠色。

    不过对上阿昭那双清澈的眸子,他心里的怒气渐渐消散,小孩的眸子天真单纯,脸颊处有些许婴儿肥,倒也有些可爱。

    他缓缓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去坐着看书,不愿搭理阿昭。

    阿昭意识到自己被准许进入到哑巴的竹屋内,心中有些惊讶,随即暗自打量起竹屋,这里的布置极其简单,比外面的冰天雪地好上许多。

    她的目光落在哑巴的侧脸上,少年眉眼俊秀,一双丹凤眼,眼尾上挑,像是勾人的狐狸,脸颊处有一道轻微的血痕,似乎是擦伤。

    阿昭想到自己那一碗清淡的草药,她眸子低垂,她声音细微,“兄长为我找草药,还受了伤,对吗?”哑巴沉默不语,他低头看书,假装没听见阿昭说的话。

    哑巴有些生气,握着竹简的手指轻轻颤抖,他心绪烦乱,看不进一个字。

    他还在气阿昭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挨冻,白瞎他半夜翻雪山为他寻草药。

    哑巴眸光冰冷,身上散发出冷气,冷着脸时不怒自威,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是在阿昭看来,哑巴兄长是能带她离开大山的唯一希望,就算要她热脸贴冷屁股也无所谓,只要抱紧哑巴兄长的大腿,她就能离开大山了,也能摆脱上一世的悲惨命运。

    阿昭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她取了一个热鸡蛋,轻手轻脚地凑上去。

    哑巴只觉得侧脸被一阵烫意包裹,小孩绵软又带着薄茧的手心擦过他的下颚。

    他低头看着踮起脚尖的小孩,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阿昭用热鸡蛋给哑巴的脸颊消肿,心中想着明日替他寻找治伤的草药。

    也算是回报了。

    “今日,多谢兄长。

    ”阿昭看着哑巴受伤的侧脸,眸中氤氲着雾色。

    她脸色苍白,懂事可爱的模样我见犹怜。

    哑巴渐渐开始注意自己这个没有血缘的弟弟,小孩的身上带着淡淡地草药味,小手胖乎乎、软软的,很可爱。

    哑巴眸色微暗,让人猜不出他的想法。

    只是,为何阿昭的声音有些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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