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柴荣,邢州尧山柴家庄人。出生那年正赶上梁晋争霸最惨烈的时候,黄河两岸的麦子还没抽穗就被马蹄踏成了烂泥。父亲柴守礼是县衙里的小吏,总爱抱着我在院里的老槐树下讲他年轻时见过的节度使仪仗。他说那些银鞍白马的将军们佩着三尺长剑,剑鞘上嵌的宝石能在日头底下晃花人眼。可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五岁那年母亲咽气时枕边放着的半块胡饼——她到死都没舍得吃,说要留给我当明天的早饭。
姑母嫁到洛阳郭家的没有结束,请!
二十七岁那年,表叔成了枢密使。他把我从潼关调回来那天,正赶上宫里来人宣旨。我跪在郭府正堂的青砖地上,听见宣旨太监拖着长腔念\"特授左监门卫将军\",金漆轴子的圣旨沉得压手。表叔等我磕完头,突然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荣儿,从今往后你该学着看人,别光会看马。\"
新差事是在禁军里管粮饷,这可比战场上刀口舔血还凶险。各营将领来领粮草时,腰牌后头都藏着鼓囊囊的钱袋。有回我扣了李守贞部下半车黍米,那厮提着刀闯进衙署,刀刃剁在案几上嗡嗡直颤:\"郭荣!你真当自己是郭威亲儿子了?\"我攥着账本没动弹,直到表叔的亲兵把人架出去,才发现后背的冷汗把中衣都洇透了。
最要命的是查河工贪墨那桩案子。暴雨冲垮了汴河堤坝,我从溃口处刨出掺了麦秸的夯土。顺着河工头子供出的线索摸到户部侍郎家,在他家地窖里起出二十万贯私钱。那晚表叔拎着酒壶来找我,指着院里那株老梅树说:\"看见没?要想花开得好,该修的枝桠半根不能留。\"没有结束,请!
推行均田制那阵子,案头的奏折堆得比洛阳城的牡丹还高。五更天批完折子,常带着赵普去城郊私访。有回在陈桥驿撞见里正强占民田,那厮举着前朝的田契嚷嚷\"太祖皇帝赐的\"。我让赵普当场誊录新法条文,末了把那份发黄的旧契扔进火盆:\"太祖在天有灵,定会体恤朕的苦心。\"火苗蹿起来时,恍惚看见母亲当年烧炕的灶膛。
最痛快是整治河道。王朴捧着治河方略进殿时,胡子上还沾着汴河的泥点子。我带着工部官员扛着沙袋上堤,有个老河工盯着我腰间的乌木横刀直瞅:\"这位军爷好生眼熟,莫不是二十年前在鄂州贩过茶?\"众人哄笑间,我解下佩刀扔给他:\"老丈好眼力,这刀柄红绸还是当年裹茶饼剩的。\"
三征南唐那几年,把半辈子学的兵法都用尽了。寿州城久攻不下,我在营帐里急得满嘴燎泡。那夜突降大雪,我裹着羊皮袄子摸上城西山头,望见守军举着火把在城头搓手跺脚。回营就命人连夜赶制五千双棉鞋,第二天用投石机抛进城里。鞋帮里塞着劝降书:\"天寒地冻,将士何苦?\"三天后城门开时,守将刘仁赡的靴子还打着补丁。
最难忘是收复瀛州那日。百姓箪食壶浆跪了满街,有个瞎眼老妪捧着碗粟米饭非要往我手里塞。低头要接,她突然摸着我的铠甲哭起来:\"这铁片子声儿,跟当年契丹人进城时一个样\"我蹲下身就着她的手扒了口饭,砂砾硌得牙生疼,却比宫里任何珍馐都有滋味。
显德六年春,御医说我背上毒疮是征战落下的病根。我不信邪,照样带着禁军北伐契丹。四十二天连收三州,捷报传回汴梁那日,我在瓦桥关外吐了第一口血。血点子洒在刚刚插上周字大旗的关楼上,比晚霞还艳。那夜梦见表叔站在潼关城头招手,醒来时中衣都被冷汗浸透了。
最后一次早朝是被人抬着去的。龙椅扶手绑了棉垫,奏折上的字还是重影。赵匡胤奏请整修运河时,我攥着朱笔的手直发抖,墨汁滴在龙袍上像一滩污血:\"修!给朕修通到幽州的河道\"话没说完就咳得喘不过气,恍惚看见母亲站在御阶下,手里捧着那半块永远吃不到的胡饼。
弥留那夜格外清醒,叫宫人把太子宗训抱到榻前。孩子的小手摸着我的胡须喊\"爹爹\",我摘下游龙佩塞进他襁褓:\"记住,往后打仗要穿铁甲,别学你爹年轻时逞能\"话没说完喉头腥甜,最后看见的是赵匡胤跪在帘外的背影,甲胄反射的月光白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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