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禁宫秘史:那些被史书屏蔽的吐槽 > 第6章 后唐 闵帝李从厚
    我生在太原城的将军府里,那会儿阿爹还不是皇帝,整天骑着马在河东地界跑来跑去。记得府里总飘着马粪味儿,屋檐下挂着成串的腊肉。五岁那年夏天,我蹲在院子里看蚂蚁搬家,突然听见马蹄声震得地皮直颤。抬头就看见阿爹扛着个血糊糊的人头进来,随手往地上一扔,溅了我满脸腥气。

    \"三郎过来!\"阿爹把我拎起来往肩上一扛,扎人的胡子茬蹭得我直躲。他大笑着往正堂走,我趴在他铠甲上数那些刀砍出来的凹痕。后来才晓得,那天阿爹砍的是朱梁的骁将,把潞州城给夺回来了。

    母亲夏氏是阿爹的侍妾,总爱穿杏色衫子。每到黄昏就抱着我坐在回廊下,教我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手指头总冰凉。七岁那年的腊月,母亲咳了半宿,天亮时枕巾上全是黑血。我攥着她的手喊娘,她眼睛直直望着房梁说:\"三郎要记住,活着比什么都紧要。\"

    阿爹正跟着晋王打幽州,回来时只见到新起的坟头。他站在雪地里半天没说话,末了把我扔给曹夫人养。曹氏是正房,生的二哥从荣大我两岁,成天拿着木剑追着我砍。有回把我逼到井台边上,要不是养兄从珂路过拽住衣领,我早栽下去了。

    从珂是阿爹捡回来的义子,那年该有十五六了。他把我拎到马厩后头,往我嘴里塞了块饴糖:\"哭顶个屁用,明儿我教你扎马步。\"他身上总带着汗酸味,手掌粗得能刮破皮。还未完,请后面精彩内容!

    三日后诏书下来,封我镇州节度使,二哥监国。离京那天下着冷雨,从珂在长乐坡送我。他官袍被雨打湿了也不在意,忽然解下佩刀塞给我:\"拿着,河北那帮军汉就认这个。\"我摸着刀柄上缠的旧麻绳,想起十二岁那年他教我射箭,也是这般不由分说。

    邺都的北风刮人脸,我在城楼上见过契丹的游骑。有天巡营回来,看见案头堆着洛阳来的邸报,说二哥在禁苑修了座摘星楼。正发愣时,亲兵慌慌张张闯进来:\"殿下!京城八百里加急!\"蜡封撕开时划破了手,血滴在\"秦王从荣反\"五个字上,晕开像朵红梅。

    腊月里的邺都城头飘着盐粒子,我把从珂给的佩刀横在案头,盯着洛阳来的急报看到三更天。火盆里的炭爆了个火星,惊得亲兵冲进来拔刀,刀刃上映出我发青的脸。二哥带着龙骧军围了皇城,说父皇病重是曹皇后下毒——这话倒像是他能编出来的。

    天亮时我抓着虎符去点兵,校场上黑压压跪了一片。河北军这些年在契丹人刀口下滚过来的,见着年轻主子眼皮都懒得抬。有个络腮胡子的都指挥使歪着脖子笑:\"殿下要带俺们去洛阳看花花世界?\"底下哄笑炸了锅,我攥着刀柄的手直冒汗,突然想起从珂说过的话,抡起佩刀劈在将旗柱上,木屑崩了那汉子满脸。

    \"不想去的现在就滚!\"我嗓子劈了叉,\"等秦王进了洛阳宫,你们老婆闺女都得去浣衣局刷马桶!\"这话是从珂当年在汴梁骂贪官的话,没想到记得这么清楚。校场突然静得能听见旗子猎猎响,络腮胡子抹了把脸,扑通跪下来把脑门磕得砰砰响。

    带着五万兵马走到黄河渡口那日,洛阳又来了消息。传信的驿卒嘴唇冻得发紫,从怀里掏出沾血的黄绢:\"陛下驾崩了\"我踩着冰碴子展开圣旨,末尾盖着传国玉玺,朱砂印泥被雪水洇开了,像母亲咳在枕巾上的血。

    二哥终究没等到龙椅。他在玄武门被乱箭射成刺猬那天,曹皇后用白绫把自己挂在了立政殿。我从冰面上过黄河时,洛阳城头的旗子已经换成了素白,远远望去像招魂的幡。

    枢密使安重诲在宣仁门迎我,这老狐狸当年教过我《礼记》。他领着文武百官山呼万岁,我靴底还粘着河北的冻土。登基大典那日,从珂带着凤翔军镇守潼关没回来,礼官念贺表时我数着丹墀上的蟠龙,节后面还有哦,请,后面更精彩!

    九月初九重阳节,本该去邙山祭天。我穿着先帝的黄金甲登上洛阳城头,远处尘烟滚滚。从珂的玄甲军像黑潮漫过官道,旗杆上挑着个熟悉的人头,安重诲的白胡子被血糊成了红缨枪。

    \"三郎!\"城下传来炸雷般的吼声。从珂单骑出阵,铁枪头挑着个酒囊,\"下来喝酒!\"我解了盔甲扔下城楼,铜甲片砸在青石板上像摔碎的编钟。下城时遇见抱着玉玺逃跑的朱老三,这阉人被金吾卫按在宫墙根下,我顺手抽出从珂送的佩刀,刀锋卡在他颈骨里半天没剁动。

    紫宸殿的龙椅上落了灰,我攥着虎符等最后时刻。从珂带着血腥气闯进来时,我正在擦母亲留下的那方砚台。他铠甲上还扎着半支箭,咧着嘴笑:\"三郎,龙椅硌屁股不?\"我把砚台推过去,墨汁溅在他战袍下摆:\"阿兄,汴梁的漕运账本在第三个柜子。\"

    被废那日下着细雨,从珂站在檐下看我脱龙袍。十二旒冕冠摘下来时,珠串缠住了头发。他突然伸手帮我解,粗手指头勾断了两根玉藻:\"当年教你扎马步,可不是为了今天。\"我抱着禅位诏书走过宣仁门,那年摔过的门槛还在,青砖缝里长出了野菊花。

    我被圈在卫州城西的州廨里,门口杵着两个凤翔口音的兵。腊月里北风卷着沙粒子往窗缝里钻,案头那盏桐油灯总在半夜被吹灭。王弘贽这老滑头每日晌午来问安,总带着一屉刚蒸好的粟米糕,糕底下压着洛阳来的邸报。

    “鄂王尝尝新磨的黍面。”他笑得像尊弥勒佛,手指头在案上敲三下。我掰开米糕,里头裹着张薄绢,写着潞王又杀了哪几个节度使。上元节那日绢条上多了行小字:“卫州兵马使郭威,晋阳旧人。”我盯着那名字看了半宿,想起当年在汴梁查漕粮账本时,有个黑脸押官替我挡过冷箭。

    二月二龙抬头,王弘贽突然带着医官闯进来。老头子额头冒汗,说城里有麻风病过气。医官切脉时往我手心塞了枚铜钱,开元通宝的“元”字缺了角——这是当年神策军的暗号。后半夜郭威翻墙进来,铠甲都没卸,浑身冒着马汗酸气:“末将带二百弟兄在南门候着。”

    我攥着从珂送的佩刀,刀柄麻绳早就磨秃了。寅时三刻,城头换防的火把晃了三圈。郭威把我推上马背时,我瞧见州廨房梁上那道刀痕——上个月我拿它量过身高。二百轻骑冲进雾里,背后卫州城炸了锅,铜锣声追着马蹄响。

    跑过汜水关时,我喉咙里泛着血腥味。郭威突然勒马,河滩芦苇丛里窜出片黑压压的影子。李从珂的亲兵都穿着玄甲,领头那个摘了兜鍪,露出张带疤的脸——是当年在汴梁被我砍了手指的仓曹参军。

    “陛下别来无恙?”他笑得漏风,缺了中指的右手攥着弩机。郭威把我推进芦苇荡,自己横刀立马挡在路口。我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烂泥,听见背后喊杀声混着水鸟惊飞。跑出二里地,芦苇叶上甩的全是血点子。

    在曹州地界遇上流民,我拿玉佩换了件葛布衫。有个瞎眼婆子塞给我半块蒸饼,突然攥着我手腕说:“贵人掌纹断在坎位,怕是过不了桃花汛。”她指甲缝里黑泥蹭在我腕上,跟当年母亲咳的血渍一样洗不干净。

    四月十八那天,我蹲在黄河滩涂上淘野菱角。水里突然漂来具浮尸,翻过来看见郭威那张被鱼啃烂的脸。他怀里还揣着半块粟米糕,黍面被水泡发了,黏着张泡糊的绢条:“石郎反。”

    我抱着膝盖在破庙里哆嗦,外头雨下得像天河漏了底。供桌上的菩萨掉了半边脸,雨水顺着裂缝往我脖子里灌。忽然想起禅位那日,从珂在宣仁门跺了跺脚:“三郎要能跑到河东,老子就输你坛杏花酿。”

    五月初三,我摸到魏州城下。守门卒子拿长枪挑开我乱发,突然瞪圆了眼:“这不是快禀报石大帅!”我被铁链锁进地牢时,听见石敬瑭在城头扯着嗓子喊:“李从珂!你弟弟在我这儿!”

    地牢里耗子比拳头大,叼走我半块馊饼。石敬瑭的牙将刘知远来提人时,我正拿草棍在墙上画汴梁漕渠图。他蹲下来看了半晌,突然说:“当年我押送过洋州的军粮。”我手指头僵在“通济渠”三个字上,墙灰簌簌往下掉。

    六月十五,李从珂的玄甲军围了魏州。石敬瑭把我绑上城头,麻绳勒进结痂的鞭伤里。底下黑压压的军阵突然裂开条道,从珂单骑出阵,铁枪头挑着个酒囊:“三郎,喝过这口就送你上路!”

    石敬瑭的弩箭擦着我耳朵飞过去,从珂突然大笑,笑得铠甲都在抖。他扬手摔了酒囊,琥珀色的液体渗进黄土:“给你留个全尸!”

    当夜三更,刘知远摸进地牢。他割断绳子时说了句“对不住”,刀尖挑破我袖袋,母亲那方砚台咣当砸在地上。墨锭碎成三截,十二岁那年从珂教我写的“仁”字,在青砖缝里糊成一团。

    我被拖到州廨后院时,槐花正扑簌簌往下掉。石敬瑭的侄子石重贵拎着把豁口刀,刀刃在月亮底下泛蓝光。他踢了踢我膝盖:“叔父说让你死痛快点。”

    最后一口气噎在喉咙里时,我听见城外的战鼓突然变了调。恍惚瞧见母亲穿着杏色衫子站在廊下,手里端着碗冒热气的汤药。从珂在校场吼我扎马步,二哥举着木剑追过来,曹皇后染着蔻丹的指甲划过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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