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禁宫秘史:那些被史书屏蔽的吐槽 > 第3章 晋怀帝司马炽
    我坐在冰凉的青石板上,指尖划过粗粝的墙壁。北地的寒风裹着沙粒从铁窗钻进来,在墙角堆出个小沙丘。刘聪的侍卫方才送来半碗粟米粥,陶碗边上结着冰碴子,我捧着它取暖,忽然想起洛阳城永宁寺的琉璃瓦。那些瓦片在正午阳光下会泛起粼粼金光,像极了黄河春汛时的浪尖。

    那年我十二岁,站在太极殿外的白玉阶上,看着二哥司马衷被簇拥着走向龙椅。他宽大的朝服下摆拖过台阶,金线绣的龙纹沾了薄雪,倒像是条困在泥淖里的蛟。我躲在廊柱后头数檐角垂下的冰棱,听见太傅张华跟旁人说:\"东海王倒是聪明,整日躲在书斋里抄佛经。\"

    我确实抄过不少佛经。七哥司马柬得宠时,我替他在素绢上抄《金刚经》;三哥司马颖掌权时,我又给他抄《法华经》。直到二十五岁那年冬天,成都王司马颖的兵马踏破洛阳城门,我躲在太庙香案下,听着外头马蹄声混着哀嚎,突然明白抄再多佛经也渡不了这乱世。

    \"殿下!快随老奴走!\"黄门侍郎崔懿的靴子沾着血,他拽着我从侧门钻进御花园。假山石洞里藏着条密道,直通城外的白马寺。我们在佛像背后躲了三天,啃着供桌上的硬面饼。还未完,请后面精彩内容!

    太子铨死的那晚月亮特别圆。刘聪说要看我们父子相残,扔了柄生锈的短刀在帐中。我抱着浑身发抖的铨儿,他后背的骨头硌得我胸口生疼。\"父皇,儿臣怕\"他最后这句话带着哭腔,让我想起他三岁时在御花园迷路,也是这样缩在我怀里抽泣。后来刘曜冲进来把太子拖走时,我咬破了自己的手腕,血腥味在喉咙里漫开,竟比当年喝的鸩酒还要苦涩。

    他们让我在宴会上洗马槽。冰水渗进指缝的刺痛,倒让我清醒不少。有次刘聪的猎犬把前蹄搭在槽边喝水,我盯着它脖颈上的金铃铛,突然想起东海王那匹叫\"踏雪\"的宝马。那畜生最爱吃江南进贡的蜜渍杨梅,有次踢伤了喂它的太监,被东海王亲手射杀了。现在想来,乱世里最不值钱的,大概就是人命。

    去年腊月祭天,刘聪让我披着羊皮跪在祭坛下。萨满摇着骨铃绕我转圈时,我听见观礼的匈奴贵族在嗤笑。飘落的雪片粘在睫毛上,恍惚间又回到八岁那年的元日大朝会。那时我躲在父皇龙椅后偷看各国使臣,于阗国进贡的白玉骆驼在殿外叮咚作响,波斯舞姬的银铃缠在脚踝上,比萨满的骨铃清脆得多。

    前日刘曜送来盒点心,说是江南新到的桂花糕。我捏着糕饼没吃,夜里听见狱卒闲聊,说建业那边有个琅琊王登基了。月光透过铁窗照在霉烂的草席上,我摸到胸口藏着的半块玉玦——这是离开洛阳那晚,皇后塞给我的。她当时簪着金雀钗的脸,在火光里美得惊人,就像二十年前我掀开盖头时看见的那样。

    今早刘聪的侍从来得格外早。他们给我换了套干净衣裳,还端来碗热腾腾的羊肉汤。我小口抿着汤,突然想起当年在太庙斋戒时偷吃的炙鹿肉。那个帮我望风的小黄门叫如意,后来死在成都王清君侧的血洗中。羊肉汤腾起的热气模糊了视线,我仿佛看见洛阳城永宁寺的九层浮屠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他们把我带到郊外时,日头刚升到树梢。刽子手的鬼头刀在阳光下泛着青芒,我突然想起二十岁那年秋狩,我射中头鹿时用的那支白羽箭。鹿血溅在枯草上的样子,和此刻刀锋的寒光竟有几分相似。西风吹来沙粒打在脸上,我闭上眼,听见远处有牧童在唱匈奴歌谣,曲调苍凉得像是黄河岸边的纤夫号子。

    刀锋落下前,我最后想起的是永嘉三年那个春夜。苟曦带着捷报冲进寝殿,说石勒在宁平城吃了败仗。我们连夜登上朱雀门,看着城外点点星火般的营寨。苟曦指着最亮的篝火说:\"那是前锋营在烤全羊。\"夜风吹来隐约的肉香,混着青草气息,竟让我想起少年时在邙山别院闻到的初夏晚风。那是我最后一次觉得,这山河或许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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