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旁,七八张人脸挨在一处,惶恐观望,凄凄目光投向孔茶。
\r\n
孔茶有心无力,她自身难保。
\r\n
在长发男尸体上找到车钥匙,陈明森打开皮卡车,启动引擎,亮起两束车头灯直射向孔茶,伴随两声短促的鸣笛,催她上车。
\r\n
孔茶拉开后座车门,前面的男人不耐烦:“坐前面。”
\r\n
孔茶走到副驾车窗旁:“我要一把小刀。”
\r\n
“做什么?”
\r\n
“割了他们身上的绳索。”
\r\n
“与你何干?”
\r\n
手指敲得方向盘钝钝轻响,这一刻,陈明森真想扔下她扬长而去。心软的蠢蛋总会坏事,她竟要救人,真是蠢到找死。
\r\n
“给你刀,然后呢?放了他们,我们还走得了?”
\r\n
冷静,冷静,陈明森深吸一口气,这是他的实验体,宝贵的原材料。
\r\n
竭力维持不多的耐心,他冷声道:
\r\n
“上车,立刻。”
\r\n
预感到两人要走,被绑缚住手脚的俘虏们不住祈求,哀嚎,有的蠕爬在地,砰砰磕头,有的大哭祈求,也有的高声咒骂,诅咒他们见死不救,不得好死。
\r\n
孔茶一愣,心思沉重起来。
\r\n
陈明森若有深意地看着她:“还想多管闲事?”
\r\n
俘虏里有两个小孩,三名妇女和两个成年男性,
孔茶没拿到小刀,捡起地上的尖锐石头,她记得,她也曾被人伸以援手。
\r\n
“至少小孩是无辜的。”她说。
\r\n
灵巧危险地一个起步拐弯,急刹声暴起,皮卡拦在孔茶身前,挡在她和俘虏之间。
\r\n
陈明森下车,绕过车头时倒了什么液体在手心,合掌搓了搓。
\r\n
“等等。”
\r\n
孔茶眼尖,注意到方才车头拐弯时,有什么物体从中控台摔了下去。
\r\n
情急之下
,她拉开车门钻进车里,举起手中物品:“有一台微型电脑。”
\r\n
陈明森收回双手,坐进主驾驶,接过电脑时脸色温淡了不少。电脑没设密码,里面的文件一览无余,孔茶凑近过去,视线落在他敲击透明键盘的手上。
\r\n
“你在手上抹的什么药?”
\r\n
“迷药。”
\r\n
“这是什么?”
\r\n
桌面主页的一个视频图标吸引了孔茶的注意,指着那个图标道:
\r\n
“点开看看。”
\r\n
大腿传来若有似无的痒意,陈明森眼皮低垂,见女孩凑过身子,歪着脑袋在他身前盯屏幕。
\r\n
一颗乌蓬圆润的脑袋,
后脑勺快碰到他胸口了,密帘似的长发斜垂下来,发尾落在他大腿上,痒痒扫过。
\r\n
喉咙发紧,陈明森清咳了声。
\r\n
“不对劲。”
\r\n
孔茶自言自语,眯着眼睛仔细看那图标中央的一团白色形状,诡异的熟悉感,迟迟不见陈明森动作,她按上键盘,挪动屏幕朝向自己。
\r\n
这一挪,挪出陈明森一声冷笑:“屏幕都给你占了,我看什么?”
\r\n
孔茶刚直起的后背又弯回去,将电脑屏幕转向陈明森。
\r\n
她只好又凑过去,点击图片,赫然放大的视频屏幕里突出一尊神像。她叫出声,远远弹开身子,惊魂未定地与陈明森对视。
\r\n
屏幕里的神像一手高举头颅,一手平托在腹,卷深的额纹下,一张双颊肉下垂到嘴巴的脸,慈苦又腥冷,正是孔茶上次见到的邪像该隐。
\r\n
“慈悲的父已降临人世。”
\r\n
“赐予众子无边的法力。”
\r\n
“审判开始。”
\r\n
“到这里来,我们将给予你崭新的世界。”
\r\n
几句神叨叨的短语之后,视频结尾定格在一张地图,用线条简单地画出地形地势,标记地点的文字却让孔茶看不懂。
\r\n
她勉强看懂了一个。
\r\n
左上角的一排字体中,有一个画着眼睛。
\r\n
她问:“你能看懂吗?”
\r\n
陈明森思索,“应该是玛雅文字。”
\r\n
“玛雅?”
\r\n
“是产生于上一个纪年公元前后创造的文字,也是上一个纪年灭亡前,少数未被全部破译的文字。”
\r\n
陈明森沉思:
\r\n
“这地图上以玛雅文字标记的地点,有可能是天堂之门在各地隐藏的据点。”
\r\n
天堂之门,孔茶好几次听说过这个神秘组织了。
\r\n
地下道里尸化的壮汉,靳书禹持有的绝密档案里的字言片语,张彭越的自述,种种关联,表明这个组织绝不简单。
\r\n
孔茶眼皮直跳,折腾了大半夜,消失已久的饥饿感在肚子里闹腾,她下意识找吃的。食物近在眼前,一摞摞塑料包装的吃食堆在后座左侧,孔茶见之,心底冒出阵阵寒意。
\r\n
“他们有吃的,为什么还要吃人?”
\r\n
短暂沉默了几秒,陈明森没回答她的问题,推开车门,在俘虏们乍喜惊疑的目光中,他随手拽起一具尸体,翻开眼皮,查看口腔,将尸体的衣服扒光。
\r\n
车钥匙还插在车上,陈明森下车前忘了拔。车内储存的食物不少,盯着男人蹲地检查尸身的背影,孔茶抚上方向盘,一个危险的念头掠过她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