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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熔炼万物,初窥门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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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如同巨大的黑色天鹅绒幕布,无声无息地笼罩了整个林家大宅。白日里的喧嚣与浮躁尽数褪去,只剩下寂静,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和声音。偶尔几声遥远的虫鸣,更反衬出这夜的深沉与宁静。

    破败的小院内,林辰早已穿戴整齐。他换上了一身在箱底翻出来的、颜色最深、也最不起眼的黑色短打劲装。这还是他三年前尚未“陨落”时置办的衣物,如今穿在身上,虽然略显宽大,却正好能掩盖他因为修为提升而略显挺拔的身形。

    他站在院中,如同磐石般静立了片刻,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每一次吸气都绵长而微弱,每一次呼气都几不可闻。这是他从一本杂记中看到的粗浅敛息法门,虽然简陋,但配合他如今对自身力量的精妙掌控,足以将气息波动压制到最低。

    丹田气海内,万道熔炉静静悬浮,散发着幽幽的黑芒,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凶兽之瞳,冷冽而危险。经过一下午的适应和巩固,他对淬体境四重的力量掌控已经愈发纯熟,那份暴涨后的生涩感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臂使指、收放自如的掌控感。

    “时辰差不多了。”林辰抬眼望了望天色。此刻已是深夜子时,正是人们睡意最沉、警惕性最低的时候。

    他没有再犹豫,身形如同一道轻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屋檐下的阴影之中。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如同最灵敏的狸猫,几个起落,便轻松越过了自家那矮小的院墙,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林家大宅的布局,早已深刻在他的脑海之中。这三年来,虽然备受冷落,但他并未真正荒废时光,除了尝试修炼,他也曾无数次在夜深人静时,默默地游走于林家的各个角落,熟悉这里的每一条小径、每一处假山、每一片阴影。这份熟悉,此刻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他避开了主干道上偶尔巡逻的护卫,专门挑选那些偏僻、黑暗的小路前行。他的速度极快,却又落地无声,身形在假山、树丛、廊柱之间灵活地穿梭、闪烁,如同黑夜中的幽灵。淬体境四重的修为,赋予了他远超常人的速度和敏捷,以及更加敏锐的五感。他能清晰地听到远处护卫巡逻时铠甲摩擦的细微声响,能嗅到空气中不同区域残留的淡淡气息,甚至能在黑暗中大致分辨出物体的轮廓。

    “豹园……”林辰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眼中寒光一闪。

    根据记忆,林豹居住的“豹园”位于林家大宅相对靠东的一片区域,那里环境清幽,占地广阔,是除了家主和几位核心长老的住处外,最为奢华的几处院落之一。这足以看出大长老林镇宏对这个孙子的溺爱程度。

    越是靠近豹园,林辰的速度便越发慢了下来,行动也更加谨慎。他能感觉到,这片区域的守卫明显比其他地方要严密一些,虽然夜深人静,但暗处依旧隐藏着几道若有若无的气息,显然是有暗哨存在。

    “哼,倒是看得挺紧。”林辰心中冷笑。不过,这些守卫的气息大多在淬体境三、四重左右,以他如今的实力和敛息手段,只要小心一些,避开他们并不算太难。

    他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贴着一处花园的围墙移动,利用茂密的植被作为掩护,一点点地靠近豹园的外墙。

    终于,一座灯火通明、占地极广的院落轮廓,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高大的院墙由青灰色的巨石砌成,墙头甚至还镶嵌着一些闪烁着微弱寒光的尖锐铁刺,防止外人攀爬。院门是朱红色的大门,门前悬挂着两盏明亮的灯笼,将门口区域照得亮如白昼。门旁,赫然站着两名身材魁梧、气息彪悍的护卫,如同门神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院墙之内,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甚至还有一片小型的演武场,其奢华程度,与林辰那破败的小院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果然是金窝银窝。”林辰眼神冰冷,心中那份将这里搅个天翻地覆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他没有贸然靠近大门,而是在距离外墙约莫三十丈外的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树上停了下来。这里位置隐蔽,视野却相当开阔,正好能将豹园的大部分情况尽收眼底。

    他屏住呼吸,将自身气息与周围的夜色、树木完美地融为一体,然后开始仔细地观察起来。

    门口的两名护卫,气息都在淬体境四重左右,精神看起来还算饱满,不时交谈几句,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门口区域。

    院墙之上,每隔一段距离,似乎都站着一名暗哨,虽然隐藏在阴影中,但林辰凭借敏锐的感知,还是能大致判断出他们的位置和实力,大多在淬体境三重。

    院内,灯火通明,但走动的人影却不多,显得有些安静。这倒是印证了林豹可能正在闭门疗伤的说法。

    “守卫力量比想象中要强一些,但……并非没有破绽。”林辰冷静地分析着。门口守卫实力最强,但注意力集中在大门。院墙上的暗哨虽然数量不少,但分布有间隙,而且实力相对较弱。若是小心潜入,避开他们的视线,并非不可能。

    关键在于,如何确定林豹的具体位置,以及他存放资源的地点?总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闯进去乱找吧?

    就在林辰思索之际,一阵压抑的、带着痛苦的咳嗽声,隐隐约约地从豹园深处的一座亮着灯火的阁楼中传了出来。

    “咳咳……该死!那颗凝气丹……药力太猛了……咳咳……”

    这声音,虽然虚弱,但林辰却再熟悉不过——正是林豹!

    紧接着,一个谄媚的声音响起:“豹哥,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小的再去给您请个医师来看看?”这声音,林辰也有些耳熟,似乎是林豹的某个跟班。

    “滚!请什么医师?!这点小伤,本少爷自己就能调理好!要是让外人知道我冲击五重失败还伤了经脉,岂不是让人笑话?!”林豹没好气地骂道,“尤其是那个林辰废物!要是让他知道……咳咳……本少爷非扒了他的皮!”

    “是是是,豹哥说的是!”那跟班连忙应和,“那林辰废物,蹦跶不了几天了!等家族测试一过,大长老定会让他生不如死!到时候,小的第一个替豹哥您出气!”

    “哼!算你识相!”林豹似乎舒服了一些,“去!给我倒杯水来!再去看看我那几株‘赤阳草’长势怎么样了,那可是我准备用来疗伤和稳固境界的宝贝,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小的这就去!”

    阁楼的门被打开,一个瘦猴般的青年端着一个空杯子走了出来,朝着另一个方向的小厨房走去。

    林辰将这一切都清晰地听在耳中,看在眼里,心中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果然受伤了!而且听起来伤得还不轻!连冲击境界的凝气丹都出了岔子!

    赤阳草?那是一种颇为珍贵的二阶灵草,蕴含着精纯的阳性能量,对于疗伤和淬体境武者稳固境界、提升修为都有奇效!林豹竟然拥有好几株?

    这简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林辰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几分。他原本的目标只是林豹可能收藏的灵石和丹药,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这赤阳草的价值,恐怕比他预想中所有的东西加起来还要高!

    若是能将那几株赤阳草弄到手,用万道熔炉熔炼吸收……他的修为,绝对能再次突飞猛进!甚至冲击淬体境五重,也未必不可能!

    巨大的诱惑,让林辰的心脏砰砰直跳!

    但他也知道,越是如此,越要冷静!

    林豹虽然受伤,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本身淬体境四重巅峰的修为摆在那里,若是逼急了,困兽犹斗,依旧十分危险。而且,能被他称为“宝贝”的东西,看管肯定更加严密。

    林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再次投向那座亮灯的阁楼,以及刚才那瘦猴青年离去的方向——那里,很可能就是种植赤阳草的地方!

    他需要更进一步的确认!

    仅仅依靠听觉,距离太远,信息还是有些模糊。而且,院内是否有其他的防御措施或者陷阱,也未可知。

    能不能……靠近一点?甚至……窥探一下内部的情况?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林辰心中升起。

    他将目光投向了豹园那高大坚固的围墙。攀爬肯定不行,墙头的铁刺和暗哨都是巨大的威胁。

    那……能不能从地下?或者……直接穿墙而过?

    穿墙?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万道熔炉,号称熔炼万物!

    既然能熔炼药渣、血肉、功法信息,那是否……也能熔炼这看似坚固的石头?

    哪怕只是熔炼掉极其微小的一部分,制造出一个针尖大小的孔洞,让他得以窥视内部?或者,熔炼掉墙体内部的一些杂质,让墙体变得稍微“松软”一些,便于他施展某些特殊的潜行技巧?

    这个想法一出现,林辰便感觉自己的心跳再次加速!

    可行!或许真的可行!

    虽然他从未尝试过熔炼“无用”的物质,比如石头、泥土,也不知道效果如何,但试一试又何妨?

    他悄无声息地从古树上滑下,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再次贴着花园围墙,朝着豹园外墙的一个相对偏僻、远离暗哨视线的角落潜去。

    很快,他便来到了一处墙角。这里杂草丛生,光线也最为昏暗。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掌,轻轻地贴在了那冰冷、粗糙的青灰色石墙之上。

    心念一动,沟通丹田内的万道熔炉!

    “熔!”

    这一次,他的意念高度集中,不再是追求大范围的吞噬,而是尝试着将熔炉的力量,凝聚在一个极小的点上!

    嗡……

    熔炉微微震动,一股极其细微、却异常凝聚的无形力量,如同最锋利的钻头,缓缓地渗透进了坚硬的石墙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也没有狂暴的能量波动。

    林辰只感觉到,自己手掌接触的那一小块区域,石头的结构似乎正在发生着某种奇妙的、极其缓慢的分解!

    其中的一些杂质、一些最微小的颗粒,仿佛被熔炉的力量直接“抹去”了!

    这个过程非常缓慢,消耗的心神也远比熔炼药渣和血肉要大得多!

    但……真的有效!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林辰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有些苍白。但他手掌下的那块石墙,赫然出现了一个只有针尖大小、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细微孔洞!

    这个孔洞,直接贯穿了厚达半尺的石墙!

    林辰心中狂喜!连忙将眼睛凑到孔洞前,朝着院内望去!

    虽然视野极其狭窄,如同管中窥豹,但已经足以让他看到墙内的一部分景象!

    他调整着角度,很快便将阁楼附近以及刚才那瘦猴青年离去的方向,大致观察了一遍。

    阁楼周围,除了几个负责洒扫的下人房间还亮着微弱的灯火外,并无其他守卫。

    而那瘦猴青年离去的方向,似乎是一片小型的药圃!药圃周围用篱笆围着,里面种植着一些林辰不认识的奇花异草,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其中,有几株通体赤红、叶片如同燃烧火焰般的植物,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那,定然就是赤阳草!

    药圃旁边,似乎还有一个小小的工具房。

    “位置确认!目标确认!”林辰心中大定!

    但同时,他也发现了新的问题。

    那药圃虽然不大,但周围似乎……布置着某种预警阵法?

    他能隐隐感觉到,药圃周围的地面下,似乎埋藏着一些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玉石或金属片,彼此之间隐隐有着能量流转,形成了一个简单的防御体系。一旦有人或者动物闯入,很可能会触发警报!

    “果然没那么简单。”林辰眉头微蹙。这预警阵法虽然看起来不高明,但以他现在的实力和对阵法的了解,想要悄无声息地破解,几乎不可能。

    怎么办?硬闯肯定不行。

    难道要放弃赤阳草?

    林辰眼神闪烁,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那面被他钻出小孔的石墙。

    既然熔炉可以熔炼石头……那是否……也能熔炼这种简单的阵法材料?

    比如,将那些埋在地下的玉石或金属片,直接熔炼掉一小部分,破坏掉阵法的能量回路?

    这个想法,比刚才熔炼石头还要大胆!还要疯狂!

    阵法,涉及到能量的流转和规则的运用,远比单纯的物质要复杂得多!万道熔炉真的能做到吗?

    林辰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再次将手掌贴在墙壁上,这一次,他的意念不再是向上钻孔,而是尝试着向下延伸,去感应、去接触那些埋藏在药圃边缘地下的阵法材料!

    同时,他催动万道熔炉,释放出那股无形的、精微的熔炼之力,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些散发着能量波动的“阵基”渗透而去!

    这个过程,比熔炼石头还要困难百倍!消耗的心神更是呈几何倍数增长!

    林辰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如同被无数根钢针刺入,剧痛无比!丹田内的真气也在飞速地消耗!

    但他咬紧牙关,死死坚持着!

    他能清晰地“看到”,熔炉的力量如同水银泻地般,艰难地渗透过泥土,缓缓地接触到了其中一块埋藏较浅的、散发着微弱白光的玉石!

    “熔!”

    心中一声低喝!

    嗤……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无声地湮灭了!

    那块玉石散发出的能量波动,瞬间紊乱了一下,然后……黯淡了下去!

    有效!!!

    林辰心中狂喜!

    万道熔炉,竟然真的可以破坏阵法!

    虽然只是最简单的预警阵法,虽然只是破坏了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节点,但这无疑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万道熔炉的能力,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有了这个发现,林辰心中再无顾虑!

    他没有继续破坏其他的阵基——那样动静太大,容易被察觉。他只需要知道,自己有能力在关键时刻,无声无息地废掉这个预警阵法,就足够了!

    目的达成,林辰不再停留。

    他小心翼翼地收回手掌,再次确认四周无人后,身形如同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沿着原路返回。

    当他再次回到自己那破败的小院时,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一丝淡淡的鱼肚白。

    一夜的侦查和尝试,虽然没有直接获得任何资源,但其收获之大,却远超林辰的预期!

    他不仅确认了林豹受伤的消息和赤阳草的存在,更是初步摸索出了万道熔炉熔炼非能量物质、甚至破坏简单阵法的惊人能力!

    这让他对接下来的“狩猎”行动,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一个更加周密、也更加大胆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迅速成型!

    “林豹……赤阳草……凝气丹……”林辰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和炽热的贪婪,“这些,都将成为我林辰崛起的踏脚石!”

    夜色褪去,黎明将至。

    一场精心策划的狩猎,即将拉开序幕!

    这一次,猎人与猎物的身份,或许将发生颠覆性的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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