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意难平他回来了 > chapter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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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叶子骞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几乎是悬在了床边上。

    他皱起眉头,借着腰腹的力量,好半天才坐起来;倚住了床头,堪堪没让自己掉下去。

    回过身,见女孩儿的脸半埋在枕头里,睡得正酣,他竟恍然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觉得这几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场期盼已久的婆娑大梦,尤其是与初然相关的那些。

    曾几何时,爱情对他来说,如同天边的繁星一般遥远。

    更确切地说,是他一直认为自己没资格谈恋爱,即使是在刚成年时便动了心。

    十八岁时,父母车祸双亡,自己被姑姑收养了。高考完,也容不得他做什么选择,就被姑姑带去了美国。

    身处异国他乡,姑姑又所托非人,可以想见,他那时候的生活极其不如意。他从不肯接受姑父的嗟来之食,还要忍受着来自他的打骂。

    他得自己养活自己,于是边上学读书,边打工赚钱。

    美国风气开放得很,校园情侣相互依偎、当众接吻这种事儿屡见不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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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时,叶子骞不大在意,反正这些也与他的关系不大;可后来,他似乎也就被感染了,看着同伴因为恋爱而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的时候,他也开始隐隐有了期盼,曾经心里埋藏的种子渐有破土之势。

    真正意义上的有渴望是大学二年级时,他收到了来自b市的一封信,署名是初然。

    信不长,也几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甚至严格来说都不是信,顶多算是试探性的问候。

    但这也让叶子骞连续激动了好几天,激动到连‘初然’的字迹和从前不大一样了他都没看出来。

    他盯着那薄薄的一张纸,忽然就很不甘心和初然这样错过。

    叶子骞离初然更近了些,又瞧上了好一阵儿,发觉自己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初然的睡颜他还真的没少见。

    从前上学的时候,少女就贪睡,经常一睡就是一节课,且各种姿势都能睡着。明目张胆趴着的、偷偷摸摸撑着头的、亦或是装成记笔记的样子……

    那时候就可爱的紧。

    现如今则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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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子骞实在是没忍住,他用指尖儿轻轻戳了戳初然的脸,生生给弄了一个酒窝出来。

    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自己的一番杰作,他就被起床气极浓烈的女孩子一巴掌挥在了小臂上。不怎么疼,更像是挠痒痒似的。

    女生有些色厉内荏地在嘴里咕哝道:“走开,你嗡嗡地乱叫什么?”

    凶巴巴的语气,不清醒的胡话,却让叶子骞无声勾起了唇角。

    尤其是当初然无意识地往他这边挤过来,一条胳膊搭在他的腿上时,他觉得连周遭的空气在一呼一吸之间都是清甜的。

    他一手搂着身边人,一手从桌子上摸到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提示铺满了一大片。

    其中属迟绍发的最多,叶子骞点进去,粗粗浏览下来,发觉他说的都是些废话。

    最上面有几张截图,是初然微博的截图,包含她的封笔公告和网友的评论,幸而大多都是鼓励性的语言,少有偏激的字眼儿。

    后面紧接着是迟绍一句一条的肺腑感叹:【大哥,您去哪了?】

    【初然走了您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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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怎么了,都踏马玩消失吗?】

    还有句让叶子骞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话:【骞骞,你这是不要我了?难道我不是你的小宝贝了吗?】

    叶子骞恶心到想把手机扔出去,他单手敲了三个字母——gun。

    发出去后,又顺手甩了个定位出去。

    学校的早铃响起时,初然才醒。

    早晚的温差较大,湿冷的空气沿着窗户钻进来,激起初然一个哆嗦,还没来得及往被子里缩,就被身边的男人抱紧了,低哑性感的声音蔓延入耳道:“醒了?”

    叶子骞又睡了个回笼觉,此刻虽睁了眼,但还是不大清醒,手心摩挲着初然的肩头,含糊问道:“现在几点了?”

    初然也不知道,但距离刚刚早铃响过的时间很近,她虚虚着说了个数字。

    叶子骞‘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头往另一边扭去,又睡了过去。除了绵长的呼吸音,再无其他多余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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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然没见过他这样偷懒的模样,心都要化了,乖乖地不再动弹,连开口都是细声细语的:“你怎么这么困?”

    睡得晚,醒得又早,再加上两人一起睡在个单人床上,他怕自己挤到初然,便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还行吧。”他囫囵过去这个问题,伸手扒拉了一下自己杂乱的头发,低头时听见初然闷闷的笑声,于是又报复性地去揉女生的头。

    初然想躲,但忘记了这是在狭小的单人床上,所以稍稍往后一退,头便撞到了墙壁上。

    ‘咚’一声,光是听着都让人觉得疼。

    叶子骞吓了一跳,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初然的后脑勺,随后赶紧把她拉进了自己的胸膛,给她顺了顺毛:“不疼不疼。”

    幼稚的动作,也不知道叶子骞是在安慰初然,还是在进行自我安慰。

    初然被逗乐了,探出头来,笑嘻嘻道:“没事儿啊,反正我头上也有疤,疤多了不愁。”

    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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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子骞想起来什么,抬手掀起初然额角的碎发,看到那里皮肤上的褶皱时,心里一片火辣辣的滚烫。

    他指尖儿摩挲着初然额顶上的疤痕,眼里满是怜惜和自责。

    须臾,他的吻便印了上去,轻柔温热的触碰让初然身子一僵,但很快,她便放松了下来。

    叶子骞问:“你当时一定很疼吧?”

    初然想了想,却笑,“…疼吧,但我记不大清了。”

    她倒不是矫情,而是真的不记得了。或许是很疼吧,但那个时候她的感官里全部充满着失望和遗憾,浅表的疼痛对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鲜衣怒马的少年时,感情热烈而真挚,少年们总以为爱情比天大,其他的到底是顾不得了。

    良久,叶子骞也笑了起来,喃喃道:“你信吗?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讲究缘法的。”

    “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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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瞧。”男人也撩开自己的头发帘,露出一道疤痕来,他的甚至比初然的还要更深一些,“还记得我高三的时候曾经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吗?”

    “嗯。”

    “就那次,我在头上磕了一道疤,当时还挺疼的,也流了不少的血。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也挺好的。”

    你一个疤,我一个疤,这便是我们的独家印记。

    初然窝在叶子骞怀里,把玩着他细长白净的手指,思索片刻说,“听说你磕到头之后,我就还挺害怕的。害怕你回到学校之后就不记得我了。”

    叶子骞一愣,没明白这其中的因果关系:“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吗,摔一跤磕到了头,然后失忆什么的。”

    “傻不傻啊。”

    叶子骞叹息着笑骂了一声,又捏捏初然肉嘟嘟的脸颊,感到无比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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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下巴抵住初然的发顶,嗅着空气里蔓延着的木质调香,这味道,最让他上头。

    他想,如今这样,曾经所受的一切都是美好路上的磨难而已。

    挺值。

    良久,初然重拾了话题:“其实我还做过更傻的事情。学校里那棵特别大的悬铃木你还有印象吗?我曾经对着它许过愿望。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棵树倒成了神树,也不知道它到底实现过多少人的愿望。”

    叶子骞问:“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初然说:“那当然。”

    叶子骞又问:“许的是什么愿望?”

    初然摇头,只说是秘密。

    叶子骞问初然连他也不能告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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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然依旧是摇头,铁了心似的闭口不言。

    最后叶子骞妥协了,揽着女生的手揪了揪她的耳垂,笑道:“不说就不说吧。但是现在,你可该起床了。”

    初然点头:“行。”她爬起身来,从叶子骞身上横空跨了过去,下了床又回头瞧他,说,“我是来这儿支教的,那你呢?”

    叶子骞霸占了初然的一张床,双臂枕在脑后,好不惬意。直到初然实在是看不下去他这副欠揍的样子,抬脚踢了踢他,他才呵呵地笑起来,眼里熠熠生辉,说:“我啊,我是来旅游的。”

    初然:“……”无声地握紧了拳头。

    “开玩笑,我当然是来追你的。”

    初然打开背包掏出了件干净平整的衣服,临出门时又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叶子骞皱起眉头,伸手比划了一个‘二’,说,“第二次了啊,这是你第二次赶我了。我都一笔一笔给你记着呢。”

    初然无语:“……随你的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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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转身出了门,在关门的前一刻,叶子骞忽的坐了起来,叫住女生,还是锲而不舍地追问到,“你那个愿望,是不是和我有关?”

    他依旧是在纠结这个问题,好像不得到答案就不会停下一样。

    初然没理他,‘砰’一声关紧了房门。

    隔着一道墙,两人都难以掩映住笑颜。

    是不是与你有关,你说呢。

    在我慌慌张张的高三里,大多的喜怒哀乐,就真的只为了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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