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饿啊……
熟食店里挂着的烤鸭油亮稣脆，香味缠绕着热气飘在空中。
已经连着吃了几天沙拉和水煮菜的乔凌初默默地吞了吞口水。
“走吧，大乔。”大宝挺不忍地看着她饿得绿油油的双眼，顺手把刚刚喝完的奶茶扔进垃圾桶，“别看了，过几天就试戏了，坚持就是胜利。”
乔凌初哀哀地叹了一口气，贴在玻璃柜上的手弱弱地滑了下去。
孟兴导演可以说是国内一流的导演，现已年近半百，擅长拍动作片和文艺片，作品获过多个国际大奖。孟兴钟情于实力派演员，在流量当道的现在，仍然强调演技和功夫，他捧红的演员都是是影帝影后级别的戏骨，虽然颜值见仁见智，但是演技从来都是得到人们交口称赞的。这次的《惊鸿》也是奔着国际大奖去的。
可以说，现在孟兴的办公室里，半个演艺圈的简历都在那里，光是试戏可能就要分好几批。
“我现在听说光有意向演付容的，就有任晴初、程堇、陈嘉瑜……”
任晴初和陈嘉瑜都是年纪轻轻就拿了影后的，程堇是顶流，颜值可以称得上内娱天花板，乔凌初有一次在品牌活动上见过一面，只论脸，是真的漂亮精致，360度无死角的那种。
听到这几个名字，她简直感觉一道惊雷从天灵盖劈下来，“她们为什么不去试木香啊？两个影后争一个四番的角色？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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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去试戏了。”乔凌初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太难了，我怎么争得过她们呀。”
乔伊倒也没强求，淡淡地说：“好呀，你想清楚了就行，我等下就去打个电话……”
“别……”
乔凌初汗流浃背地从跑步机上下来，大宝殷勤地给她递上毛巾和水。
“快，称一称体重。”
乔凌初用毛巾遮住一只眼睛，踏上了体重秤。
瞥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她面无表情地拧开矿泉水瓶盖，咕噜咕噜地往嘴巴里灌水，汗水顺着脸颊的弧度流下。
有时候吧，人的付出和收获是不成正比的。
拖着疲惫的躯壳回到家，临睡前又做了一套燃脂运动和五十个蹲起。
最后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早就没心思看剧了，只是打开手机刷了会儿微博，看到“程堇无涩封面”上了热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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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涩》的封面照片拍得很有故事感，整体的色调是灰暗的，程堇穿了一身灰色斗篷，化了雀斑妆，眼神放空，一脸“生无可恋”地靠着窗，只有嘴唇上有一抹淡淡的红，不知是巧合还是有心设计，窗外天空中飞过的正是孤鸿。
“程堇简直付容本容，表现力绝了……”
“本书粉也觉得程堇得形象气质太符合付容了。”
……
这么快就开始造势了。
可能是因为乔伊的缘故，乔凌初对程堇一直没什么好感。
哪里像了，穿个灰色衣服就都是付容了，哼。
乔凌初酸溜溜地关了手机，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做人真的好难啊啊啊……
什么时候时间过得最慢？乔凌初答：练瑜伽的时候。
每一秒都长得像是一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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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凌初跟着老师把自己的身体扭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听着老师的倒数，心里想着试戏那天快点来吧，早死早超生。
但当这天终于到来的时候，她又感觉自己还没准备好。
乔凌初做了个深呼吸，又从包里拿出镜子检查了下自己的妆容。
导演助理是个年轻的小帅哥，笑着说了声“别紧张”，伸手推开了工作室的门。
“乔凌初，你好。”
“你好，孟导好，各位老师，下午好。”乔凌初和几人一一握手，她有点紧张，也或许房间里空气不流通，脸颊红红的。
孟兴和副导看起来都挺和蔼的。她在网上搜过孟兴的照片，他本人看起来更苍老一些，头发白了一半，但眼睛非常有神。他靠在椅背上，前面的玻璃杯里飘着茶叶，透出一种历尽千帆的味道。
“看过‘惊鸿’这本书吗？”副导演面带微笑地问她。
“看过。”乔凌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努力使自己保持淡定，侃侃而谈：“我以前特别喜欢这本书，因为那时候很少有女性为主角的武侠，当时就觉得木香特别帅……”
副导点点头，“嗯”了一声，“你最喜欢的角色是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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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香。”话音刚落，乔凌初差点没悔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天呐，一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了。
副导和孟兴笑着对视一眼。
副导继续问：“那你为什么不试木香，想试付容呢？”
当然是因为选不上啊。
乔凌初尽量从容地微笑着说：“不同的阶段，人的感受也不同吧。以前看‘惊鸿’就只看到那种爱恨分明，快意恩仇，喜欢木香的那种强大耀眼，现在稍微成熟一些了，感觉付容这个角色虽然淡淡的，像水一样，却有很多内涵可以慢慢挖掘。她更贴合现实中的我自己，没有什么天赋，也没有什么绝世武功，不想被人欺负就要自己努力。”这些话都是对着镜子练过无数遍的了，听着自己的声音，她也渐渐不再紧张。
副导了然地点点头，显然是对前段时间的舆论也有所了解。
孟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我要再提一下，我们这部电影是要求素颜出镜的，武打动作都没有替身，要自己上。我看你以前没怎么拍过动作戏，你能行吗？”
“可以的，老师。我一直有在健身，也很想尝试动作戏，只是没有机会……”虽然有一点不实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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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一起来试付容的，还有任晴初、陈嘉瑜、程堇，还有很多新人。你说一说你比她们好在哪里？为什么我们要找你来演这个角色？”副导饶有兴味地问。
好嘛。
“这几位都是我的前辈，在表演方面我还有很多需要向她们学习。但是我觉得我和付容有一种联系，是她们没有的。”
听到这句话，孟导扶了扶眼镜，说了乔凌初进来以后的第一句话：“说来听听。”
乔凌初抿了抿唇，抬眼对上孟导的视线，认真地说：“我也那样等过一个人，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人，我知道那种感受。”
孟兴看了她半晌，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看着乔凌初的眼神也和刚刚不太一样了。
乔凌初试的那段戏是付容和陆少倾初见的那场戏。
人生若只如初见。
看完了整本书以后再回头去看这一段，只剩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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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古装，没有戏服就会特别别扭，如果演员没有很强的信念感，是很容易让人出戏的。
“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副导说。
乔凌初看了两遍词就背了下来，闭上眼睛，酝酿情绪。
她在做准备工作的时候，孟导一直在观察她，他发现她的心很静。虽然隔壁房子在装修，不停发出轰隆声，但她似乎一点没听见，她身上有一种澄静如水的气质，很柔软，但内核却是坚强的。
试戏表现得不错，至少乔凌初自己觉得已经发挥出了最好的水平。
最后离开的时候，孟导对她说：“要更加契合付容的形象，你起码还需要减重8斤。”
乔凌初捂着脸离开了工作室，走之前还和导演助理道了别，回去的路上都是蹦蹦跳跳的。
“怎么样？”大宝迫不及待地问。
乔凌初先是摇了摇头，接着笑意就掩饰不住了，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大宝，“我觉得孟导对我挺满意的，走的时候还让我减重8斤，这算不算是要我了，他也没说等通知什么的……我当时没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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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和她一样兴奋，两个人扭成一团。只有乔伊很冷静，“等消息吧，应该明后天就会通知的……你前面，任晴初和陈嘉瑜已经结束了，程堇明天试戏。”
“我想吃火锅，想喝奶茶。”乔凌初还没从兴奋中走出来。
“仅此一次。”乔伊开恩了。
敲定了男女主角的人选之后，孟兴喝了口茶，悠悠地问副导：“你觉得哪个更合适付容？”
“我现在就在程堇和这个女孩之间纠结。程堇的形象确实很符合付容，你都能马上想象出她一身灰袍难掩风流的样子，这个女孩呢，长相偏甜美……”
孟兴凑过去看了眼他手里的照片，“乔凌初？”
“嗯，好像是这个名字。但是在试戏的时候，程堇表现不太专业，不过这也可以靠后期训练……”副导说到这里，看了眼孟兴的表情，心里知道他已经做出决定了，便问他：“你觉得呢？”
孟兴毫不犹豫地把乔凌初的照片放到最上面。
“我觉得形象不重要，感觉最重要。我看到她坐在那里背词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付容。那种安静的包容的感觉，仿佛所有东西都在变，但她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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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就她吧。”
“你先回去吧，我要打个电话。”孟兴说着，从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号码，带着笑意拨了过去。
“喂。”闻秋骆还在睡觉。
“你小子，不跟我解释一下，那个小乔和你是什么关系吗？我说你这次怎么这么好心，给我提建议，还搞什么海选。你直接把她推给我不行吗？那么弯弯绕绕的。”
电话那头，闻秋骆也笑了：“不行，她会不高兴的。”
“你就不怕我最后没选她？”
闻秋骆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您老人家不是一向慧眼识英才吗？”
孟兴被他逗笑了，“行了，别贫了，改天有空一起吃顿饭，把小乔也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