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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我发现你喜欢不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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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自生活的第一个周末,沈芷妍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

    &光从半掩的窗帘洒进来,在床边斑驳地跃动,她睁着眼望着天花板,没什麽想法,也没什麽力气起身。

    房间很安静,安静到她能听见冰箱运转的声音与楼下机车呼啸而过的声响。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没有讯息,没有来电,没有任何人的问候。

    这样的空白画面,曾经会让她焦虑得手心冒汗,而现在,只让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一个人醒来,是这样的孤单。

    但也是,这样的清醒和安静。

    她花了很多力气才让自己从床上坐起来。

    刷牙洗脸、倒热水、煮一锅没味道的粥,全都做得很慢,像是用身t的节奏说服自己,今天也能撑过去。

    吃到一半时,她拿起手机,想发限时动态,又停住了。

    「我到底想让谁看见呢?」

    她问自己。想了很久,没有答案。

    下午两点,她去了超市。

    以前她总是和陆承昀一起买食材,他喜欢煮义大利面,她会选新鲜的罗勒和番茄,再一起回家煮晚餐。

    今天,她一个人提着购物篮,站在冷冻区前发呆。

    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买什麽,她忘了从和陆承昀在一起後,她很少做决定。

    「一人份的量到底要怎麽抓?」

    她轻声嘟囔,语气像是在向自己诉苦。

    转角有对情侣推着购物车经过,nv生拿着两盒不同口味的布丁问男生:「你要哪个?」

    男生想也没想就回:「你喜欢的我都吃。」

    她听见那句话,脚步顿了一下,低头笑了笑,将原本拿起的布丁放回架上。

    她不想再因为别人的幸福,而让自己更难过。

    买完後她站在收银台排队,身後是一对中年夫妻,聊着今晚要煮火锅,她手上的篮子里只放了一包生菜、两颗蛋和一罐鲜n。

    她站得笔直,一脸镇定,彷佛没有人会看穿这份刻意的「我很好」。

    但她知道,内心某个地方,正在一点一点松动。

    晚上,她坐在沙发上追剧,萤幕里的男nv主角吵架又和好,那些来来回回的情绪,让她忍不住r0u了r0u眼睛。

    她把平板关掉,整个人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

    「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ai得不够,还是ai得太满。」

    这句话说出口时,她听见自己声音里的沙哑和疲惫。

    这是分手後第三周。

    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快好起来,毕竟日子还是要过,工作还是要做。

    但当她从超市回到空荡荡的房间、当她坐在餐桌前对着一人份的餐点、当她看着萤幕里情侣拥抱,她就知道——

    她还没放下。

    她只是学会了「把难过藏起来」。

    周一早晨,沈芷妍照常准时进公司,脸上画着完整妆容,穿着合身的长版风衣,看起来b前几天jg神许多。

    但只有她知道,那份「jg神」不过是修补过的裂缝,细看仍能看见痕迹。

    她一走进办公室,吕妍仪便朝她挥手:「周末过得怎样?总算没躲我了?」

    「没有躲啊。」沈芷妍拉椅子坐下,语气轻得像风。

    「是喔,那你回我讯息啊?我密你三条你才回一句。」

    「我回了啊。」

    「你回了嗯。我差点以为我在跟我爸聊天。」

    她笑了,没再回嘴,只是低头打开电脑。妍仪看了她一眼,想说什麽,又忍住。

    沈芷妍今天的情绪很安静,不再激烈起伏,而是陷入一种「收敛」的状态。

    就像暴风过後的海面,平静但不代表安全。

    中午,她没跟大家出去吃午餐,而是买了简单的便当坐在办公桌前吃。

    程奕凛从茶水间走回来,路过她时脚步顿了一下。

    「你怎麽现在才吃?」

    她正拿着筷子夹豆g,神情专注得像是在分析高阶提案报告。

    「你也还没吃吗?」她抬头问。

    奕凛点点头:「待会会议完再吃。」

    她看了他一下,突然说:「我发现你喜欢黑咖啡,不加糖。」

    他微微挑眉,这前几天不是才问过?她明显的不在状态里。

    「那天我记得服务生问你加不加糖,你说不加。」

    奕凛低头看她两秒,淡淡回道:「你记x挺好。」

    「有些人说过的话,会让人记得久一点。」

    她说完这句,便又低下头吃饭了。

    这句话没有太多情绪,但像一颗小石子丢进平静的水面,让人忍不住去追问那层涟漪背後的意图。

    但那正是沈芷妍关心人的方式。

    会议时,她一改上周的恍神状态,不仅积极发言,还提出几个x1睛的标题概念,让主管连连点头。

    程奕凛在她发表时,没说话,但手中笔尖微微停顿了一下。

    会议结束时,他照常做总结,语气一贯冷静,却在最後淡淡地补了一句:「沈芷妍今天的稿件,质感不错。」

    整间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然後一片窃笑。

    妍仪对她b了个「你中奖了」的表情。

    沈芷妍抿了唇腼腆的笑了笑,却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坐在原地。

    她知道他不是会随便夸人的人。

    所以——

    这句话,她默默记下来了。

    周四下午,行销部临时收到一场与合作品牌的简报邀约,需要一位代表前往确认视觉规划与文案落地方向。

    原本应该是企划组的主管—张琳出面,但程奕凛行前只对沈芷妍说了一句:「跟我去。」

    她转头看了下张琳,张琳向她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是肯定的一种。

    她原本想问还有谁,却看见他的语气没有空间,只好答应。

    会议是在市区另一端的创意空间里举办,两人搭了uber前往。

    车上没太多对话,她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街景,心里有些安静。

    会议内容偏向执行细节,沈芷妍记录得b以往还专注,甚至主动提出几项调整建议,获得对方代表认可。

    离开时,天se已晚。

    外头正下着倾盆大雨。

    两人站在屋檐下,谁都没带伞。

    沈芷妍望着街边停着的计程车,有些犹豫地说:「要直接叫车吗?」

    程奕凛看了她一眼,没回答,拿出手机叫了uber。

    雨声很大,但两人之间却出奇地安静。

    车来了,他拉开後座车门时说:「你先上。」

    她愣了一下,刚坐进车内,就听见他在外面轻咳一声。

    她转头望过去,发现他外套半边sh透,却只是淡淡拍了拍头发,什麽也没说。

    「……你刚刚可以先上车的。」

    「没差。」

    「会感冒的。」

    他没接话,只把车门关起来,然後问她:「刚刚在会议上,你说的那个方案是突然想到的?」

    她点点头:「昨晚睡前想到的,我笔记上写了草稿。」

    他转过头看她。

    「下次有这种灵感,记得直接提。我不喜欢太客气。」

    她愣了一下,然後低声说:「好。」

    沉默片刻後,他又说了一句:「你今天表现很好。」

    这是第二次夸她,语气虽然淡淡的,但眼神依然温柔的凝视她。。

    沈芷妍对上他的双眼,避开了他的眼神,微微侧头,看着车窗上的雨滴滑下,笑了。

    那笑容不像从前那麽客套了。

    更像是从心底涌出的,有些热情、也有一点放心。

    当天晚上,沈芷妍一回到家,便立刻冲了热水澡。

    她站在浴室里,让热水冲刷过肩膀,那些午后开始的细雨仍像残留在身上,她慢慢闭上眼,脑海中不断浮现车上的片段。

    那句「你今天表现很好」,简单、直白,却像一道微光照进她长期封闭的内心。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因为别人对她说这样一句话而红了眼眶。

    不是因为缺乏肯定,而是因为太久没有人真诚地看见她的努力。

    洗完澡後,她窝进沙发里,披着毯子,看着手机萤幕。

    习惯x的点开讯息框,她却不是点开陆承昀的对话纪录,而是点开「程奕凛」的对话纪录。

    上一次对话,还停留在几天前的公事交流。

    他没有多话,她也不习惯主动。

    但这一次,她却点开了输入框,输入一行字——

    「今天谢谢你。」

    她看了一眼,犹豫了两秒,按下送出。

    手机静静躺在桌上,没有震动,也没有秒回。

    她原本以为会像以往那样,开始反覆打开又关掉聊天室,等一个回应。

    但今晚,她没有。

    她只是抱紧了膝盖,靠在沙发上,闭上眼。

    那份静默,竟然不让人焦虑了。

    她知道,对方不是不在意,只是不擅长表达。

    而她,也不再需要时时刻刻证明自己被ai着,才安心。

    窗外的雨已停,城市的灯光在水气中朦胧闪烁。

    她突然发现,那些让人喘不过气的孤单,正在慢慢变淡。

    不是因为谁来填补空缺,而是她终於开始——把目光从过去收回来,看见了正在靠近的温柔。

    而此时的程奕凛,坐在书桌前,一边回顾着企划进度,一边看着手机上弹出的那条讯息。

    「今天谢谢你。」

    他盯着那行字几秒,指尖停在键盘上。

    最後,他只回了一个简短的字。

    「嗯。」

    但他回得b平常快了一些。

    这一夜,沈芷妍睡得意外地沉。

    她梦见一个宁静的午後,有人坐在她对面,没说什麽,只是递给她一杯温热的咖啡。

    她接过时,那人没有问她是不是还在难过、也没说要她赶快走出来。

    只是静静坐着,陪她一起看雨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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