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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第一章天道送来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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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京城,湛蓝天空中几缕轻云随风散淡。烈日高悬下,蒸腾的暑气宛如无形的波浪,扭曲了远方的轮廓。

    百货商场内冷气充盈,将盛夏的暑气隔绝在外,香气裹挟着人声杂遝。

    元九拎着大包小包走向出口,顺着人流踏入旋转门。玻璃映出他的身影,门扇一转,瞬间被炽热的空气包裹。

    他稍稍偏头,看着街角闪烁交替的信号灯。绿灯亮起,人流井然前行,车辆依序驶过。无需威慑,无需血契,自成秩序。

    元九步子一顿,视线掠过川流不息的街道,轻嗤一声:「这才是真正的道。」

    修真界,可从不懂这套。

    他眼神幽邃,思索间,脚下忽然一沉。

    ——有什麽东西抱住了他的腿。

    元九垂眸,视线里撞进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一个三四岁的孩童,瘦瘦小小,犹如误闯凡尘的小兽。他仰高了脸望着元九,眼睛黑白分明,里头闪烁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光。

    那眼神乾净又笃定,彷佛在一场漫长的寻觅後,终於找到了唯一的依靠。元九心头无端地微微一跳,随即压下那莫名其妙的感觉,神se未变,低低吐出一句:「你认错人了。」

    可那小家伙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紧,轻喘着的童音坚定地说:「没有……就是你……你就是爸爸。」

    元九眉心蹙起,察觉到异样。

    这孩童的气息看似与凡人无异,却带着一缕极微弱的灵韵,好似尘埃里隐隐闪烁的光,微不足道,却真真实实。

    那孩子仰头望他,小手牢牢地抓着他不放,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映着午後yan光,晶亮剔透。像是再次确认什麽似的,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忽然嘴角一弯,软软地喊了一声:「爸爸!」

    元九脚步微顿,挑了挑眉,莫非天道y要给他个儿子不成?活了几千年,竟有人敢这般缠着他喊爸爸!

    他再次垂眸,漠然地扫了这小东西一眼,平静地问:「你谁?」

    小家伙丝毫不畏他的冷淡,仰着脸,理所当然地重复:「爸爸。」

    元九嘴角ch0u动了一下,语气懒散却果决:「你不是我爸爸,我也不是你爸爸,放手。」

    他的气息尚未平稳,显然是一路跑来的,闻言却连两脚也盘上元九的腿,瘦小的身t像藤蔓般缠绕着他,力气不大,带着幼童不可理喻的执拗。

    「爸爸。」

    元九顿感头疼,思索了会儿,决定重点应该被再三强调!

    「我不是你爸爸,我不是你爸爸,我不是你爸爸。」

    小家伙眨眨眼,叫得更大声了。

    「爸爸,爸爸,爸爸。」

    周围已经有人停下脚步窃窃私语,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幕。

    「哎呀!这谁家孩子呀?看那小脸长得,真可ai!」

    「可ai有什麽用?他爸爸不要他了。」

    「这年头找孩子的事可不少,竟还有人要丢孩子……」

    「看他长得跟大明星似的,g得是人事儿吗?真可恶!」

    「要不要报警?别是人贩子……」

    「……」耳听八方,自认玉树临风的元九,深觉路人眼瞎。

    他眉头一蹙,冷淡地扫了那孩子一眼,又迅速掠过周围人群。随即,他伸出一指,jg准地拎起那孩子的後领,像提一只小猫般,将人拎到一旁放下,转身便走。

    然而刚迈出一步,脚踝再次被抱住。

    那孩子紧紧贴着他,犹如黏人的小章鱼,sisi扒着不放:「爸爸!」

    元九眉梢一动,忽然感应到一缕若有似无的灵气,自那紧缠着自己的小家伙身上散逸出来,他眼神沉了下来。在此界千年,从未遇过的混沌灵根,今日竟在一个还未断n的小鬼身上发现?

    他眯起眼,原本漠然的神情泛起些许兴味。

    他再次垂眸,看向这个缠人jg,唇角g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语带探究与玩味:「行吧!我倒要看看你这小鬼是哪里冒出来的?」

    「仁心育幼院。」那孩子这回听懂了他的话,声音里带着隐约的期待。

    信号灯转为绿se,人流涌动,纵横交错的光影将两人的身影映在地面。

    元九犹豫了一下,隐隐觉得不安罢了!

    换了只手拎袋子,沉默稍时,终究叹了口气,又一次拎起这小家伙往前一放,无奈道:「走吧。」

    小家伙踉跄了一下,稳住步子,抓住元九的手,眉眼弯起:「爸爸!」

    元九不置可否,随口问:「叫什麽名字?」

    「小鬼。」

    元九默了默,神se古井无波。

    ——被一个连正经名字都没有的小鬼缠上叫爸爸,这要是传回修真界,怕是得让老友笑掉大牙。

    但世间万物皆有因果,这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小不点,或许就是他在此界的因果。

    元九住在城郊,一座改建过的四合院,占地八百多平方米,却因他恐怖的囤物癖堆得满满当当。

    屋内物件堆积如山,幸好还知道分门别类,金叶子随意抛在茶几一角,瓷瓶与玉器杂陈,唯有书架上的线装古籍整齐如列,像是这间屋子唯一的秩序。

    小孩站在门口,四下打量,最後指着金叶子:「这是什麽?」

    「古今通用货币。」

    他又指了指瓷瓶:「这些呢?」

    「宋代的,品相尚可。」

    小孩沉默片刻,斜睨元九,慢吞吞道:「爸爸,你好像住在垃圾堆的仙nv。」

    元九递给他一杯牛n,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嗤笑:「仙nv是nv生。你自己才长得像nv娃娃!什麽垃圾堆!无知小儿,没经历过一无所有,不知有备无患的重要。」

    小孩吐了吐舌,捧着牛n小口啜饮。

    元九打量着他,心思微动。

    混沌灵根汲取天地本源,万中无一,天生地养,不受五行拘束,修习万法皆通,最终自成道t。

    若带这孩子修行,他的一身法门,或许得以传承。

    他低声问:「想修炼吗?」

    小孩t1嘴角残留的n渍,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好奇道:「什麽是修炼?」

    元九轻轻一弹指,一缕灵气於指尖凝聚,旋即化作一朵晶光流转的莲花,一瓣瓣地在空中悠悠绽放。

    小孩瞪大眼睛,满脸惊奇:「爸爸是魔术师吗?」

    他伸手碰了碰莲花,莲花一颤,化作点点星芒散落。

    他惊喜道:「哇!亮亮的!再来一次!」

    元九打了个响指,房间内瞬间变得乾净整洁,所有杂物归位,纤毫不乱。

    孩子双眼发亮:「好厉害!我要学!」

    元九g唇:「想学,可不能偷懒,不能睡懒觉,不能吃零食。」

    小脸一僵,他迟疑了下,握拳举在身前,认真道:「我学!我努力不睡觉!爸爸教我!」

    元九沉默了下,斜睨着他,眼神幽远难辨。

    「……我可没带过徒弟,也没养过孩子。」他平静道,语气里有着似有若无的嫌弃。

    小孩歪着脑袋,像只狡猾的小狐狸,眼珠滴溜溜一转,语气真挚地说:「爸爸,没关系呀!我可以教你怎麽带我。」

    元九轻嗤一声,眼底掠过些许兴味,低声笑道:「有点意思。行吧!那我教你修炼,你教我带孩子。」

    他倾身凝视着小孩半晌,眸se沉静,彷佛有什麽情绪一闪而逝,随後便又散漫地倚回沙发,语气慵懒道:「你是路边捡来的,就姓路吧……知天命,知己身,知人言。」元九顿了顿,眸se沉了沉,像是在某种记忆里短暂停留了一瞬,才轻声道:「就叫知言。」

    知言怔了怔,像是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後缓缓点头,嘴角一弯,清脆地叫了声:「爸爸!」

    元九神se不变,稍稍偏过头,似是嫌弃,又似无可奈何,只好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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