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骨血里,还烙着鸿蒙气息。

    那是天地未分时的元力。曾经带来永生,如今只剩诅咒。

    当万族拥有无尽寿元与神力时,战争,便成了唯一的消遣。

    没有终点,没有意义。

    我们一边吞噬世界,一边高喊守护它。

    疯狂,所有人都陷入疯狂。为了维系永恒的资源,将永恒推向毁灭。

    我看见烛龙的断角穿透玄武的甲壳,远眺凤凰的焚天烈焰与饕餮的吞噬涡流对撞,在东海炸出一个湮灭海族的黑洞。

    蒸乾的海域,化为gui裂的盐床。风一吹,连盐都散了。

    脚下的大地早已辨不出颜se,像被诸神反覆啃噬过的腐r0u。废土之上,是累积成山的屍骨。

    「不够!远远不够!这天地孕育万物的速度,怎追得上神魔的贪yu!」

    那日,我挥剑斩断相柳第七颗头颅,听见共工在咆哮。玄冥真水从他脊骨间倒灌而出,直冲九霄,将自己吞没。这曾撞断不周山的水神,此刻竟si於本命神通。

    我们都忘了,当力量取之不竭,失控的是人心。

    苍穹开裂,天幕犹如病兽,吐出亿万雷电。

    穷奇的吼声震醒了我。

    我们豢养战争的恶果,终於召唤出吞吃战争的怪物。

    牠的双翼遮蔽苍穹,巨爪划破长空。鳞片缝隙中流淌的不是血,而是坍塌的星河。

    狂暴腥风中蕴含的毁灭法则,朝我席卷而来,这历经万劫的身躯也难以承受。

    当三颗头颅同时咬穿应龙脖颈,所有神魔都停下了动作,彷佛看见无法逃脱的终点。

    我的道骨霎时碎裂,五脏翻腾,神魂崩解。化作一粒漂浮的微尘。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一道幽远的声音:

    「毁灭之末,创生之始。」

    无情地宣判震颤虚无,在万劫中织就我的命运:

    「一不复存,依天选者所念,创尔等新生。」

    道在虚无中ch0u枝发芽,鸿蒙之力在亿万条时空脉络里奔涌,我的真灵崩碎,化作两颗灵种,被撒向不同时空。

    无数选择诞生无数天地:妖族主宰的世界里,人族沦为灵药;神族寂灭的时空里,凡人搬山填海;而我们这些上古存在,不过是话本里模糊的图腾。

    最後一缕意识消散前,我伸手触碰那些虚幻的时空泡影。指尖沾上熟悉的血腥气——原始世界里,新的神魔正将剑戟刺入对方灵台。

    无尽时空,无数未来。

    我们的终点,也是我们的。

    毁灭成了唯一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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