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洛桃夭浑身一颤,掌心早在她一口一句亲生母亲时,被狠狠掐出血来。
伯夫人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听母亲一句劝,发挥你的天赋,多调几款好香,好好帮衬家里。待你嫁过去,我们临安伯府和你大哥,就是你最大的底气。”
话落,她朝桃夭伸出手,“起来吧。你是我亲生的,我难道还能害你?”
“女儿明白了……”
她满目委屈,露出一个惨兮兮的表情,与从前的她一模一样。
伯夫人笑问,“明白什么?说说看。”
“一切都怪女儿任性,求母亲,饶了不相干之人吧。”
她的小心翼翼,总算让伯夫人满意地笑了。
这才是她熟悉的洛桃夭,为了在意之人,顾全大局,委曲求全。
“你能知错,我当然不会为难几个下人,不过……”
她抬眼审视着桃夭,“今日你实在太不像话,按家法,理该杖责三十。我是洛家主母,不能因为你是我女儿,就包庇于你。”
若不叫她知道厉害,日后进了萧府,怕是不长记性。
就是紫昙和萧家那边,也不好交代。
桃夭没有看她,踉踉跄跄爬起身,可她跪了太久,根本站不稳。
低呼一声,她狼狈摔在地上,伯夫人和身后两个嬷嬷也只冷眼瞧着她。
膝盖阵阵剧痛,她小脸一片惨白,仍咬着牙起身,朝伯夫人行了一礼。
“女儿领罚就是,请母亲饶了不相干的人!”
伯夫人嗯了一声。
她眉宇清冷,端着一副公正明理的严母姿态,“别怨母亲心狠。如今你父亲不在,你大哥当家不易,你大嫂又是个有野心的,对我手里的掌家之权虎视眈眈,正因你是我亲生,我才更不能偏私,以免落人口实,你可明白?”
桃夭垂着脸,眸底沉静如水,“桃夭明白,多谢母亲教诲。”
“既然明白,那就开始吧。”
手一招,等在身后的嬷嬷很快搬来长凳。
不放心她一直等在祠堂外的琴心见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母亲,快快住手!”一个声音穿透寂静的揽星阁。
见一行人踏着月色匆匆而来,琴心差点哭出声。
大公子可算来了!
几人纷纷诧然抬眼。
唯有洛桃夭一动不动地站着,似毫不意外。
伯夫人忍不住皱眉。
京臣平日里可不会这般莽撞……
她的视线扫过步履匆匆的长子洛京臣,在看清他身后那名气质娴静的白裘女子时,顿时目露不善。
“拜见婆母。”与洛京臣同来的,正是洛家长媳窦冰漪。
伯夫人不情不愿嗯了声,“京臣,你今日没有休沐,怎么提前回府了?窦氏,是不是你胡言乱语,将京臣请回来的?”
洛京臣忙道,“母亲误会了,不是阿漪。”
桃夭看着洛京臣夫妇,紧绷的心口微松。
脑海中夜澈那张凶悍冷厉的脸,突然变得好看许多。
“桃夭,你没事吧?”
一抬眼,就撞进窦氏忧心忡忡的眼底。
冬日夕阳铺洒,窦氏裹着一件白雪狐裘,走路端雅秀致,如同一株立雪待放的春兰,笼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她垂眸行礼,“见过大哥大嫂”
窦氏弯腰,亲自将桃夭扶起,“你向来体弱,地上又冷,千万不能冻着。”
感受到她眼底的关切,桃夭轻轻摇头,“我无恙,多谢大嫂。”
窦氏有些诧异。
她还以为,桃夭今日受了大委屈,定会满面愁容。
可如今瞧着,却平静得异常。
伯夫人当即冷了脸,“窦氏,你这是要做什么?”
不等窦氏回话,她语带责备道,“京臣,你耳根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连后宅之事都要掺和?”
言语间,伯夫人理所当然将洛京臣的不妥,尽数归咎在儿媳身上。
在她看来,她的儿子继承了临安伯的俊朗容貌,博才多学,年仅二十有八,已位及三品。
不但如此,洛京臣还善于经商。
明面上,清欢斋是由窦氏打理,可谁都知道,那些官眷虽然喜爱香薰,但大都是看着京臣的面子。
就连皇上和皇后,也都对京臣赞不绝口。
这个儿子,是她最大的骄傲!
反观窦冰漪,虽然门第不低,也算知书识礼,可是为人刻板刚正,不知变通,总爱惹她生气。最重要的,还是她的肚子不争气!
要不是因为有个兵部尚书的父亲,她定不会选中窦冰漪这样的长媳!
忽略伯夫人鄙夷的目光,洛京臣淡定开口,“母亲,不关阿漪的事,到这来都是儿子的意思。”
洛桃夭静悄悄看了窦氏一眼。
成婚多年,窦氏本育有一对龙凤胎,可惜自长子在去岁冬日落水溺亡后,窦氏生了场大病,至今一直未能再孕。
难得的是,洛京臣也一直没有纳妾,对窦氏一如既往的爱重,成就了京都城一段佳话。
不过,这也让急于抱孙的伯夫人怨声不断,这些年,根本没给过窦氏好脸色。许是因为愧疚,窦氏对她的冷言冷语总是多番忍让。
重生一回,桃夭再见窦氏时,总觉得看见了前世的自己
“京臣,你这是专程来替桃夭求情?”伯夫人面露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