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再说。
留在这里尽职尽责,还是嫁入豪门,成为正室?你要考虑清楚,跟着我,我会有很多女子相伴,即便你姑母是宫中的尚仪,你也得不到我半分特殊优待。”
朱瞻基话音落下,胡善祥稍作停顿,便毫不犹豫,连连点头:“只要能陪在太孙身边,我一切都听太孙的吩咐!”
朱瞻基听罢一笑,伸手递到她面前:“那现在可以起身了吗?”
胡善祥愣了一瞬,立刻明白过来,兴奋地道:“太孙,您……您答应让我去参选了!”
朱瞻基:“……”
朱瞻基注视着眼前未来小媳妇儿满溢期待的脸庞,心中不禁觉得有趣,忍不住想要戏弄她一番。
于是说道:“关于挑选秀女的事,我的同意并无实质意义。
你知道的,宫中一切都要遵循规矩,而规矩明摆在那儿。
若想成为秀女,你就得和其他人竞争。”
稍作停顿后,他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我听说这其中的门道可不少呢。
虽然你长得还算好看,但宫里选秀女看重的不仅是容貌,还有仪态与品性啊。”
“在屏风后的老太监会仔细观察每位秀女的一举一动。
比如秀女端茶杯的时候,他们看的是手腕和手指的姿态,外翻表示富裕,内收则显得寒酸,手指修长代表聪慧,手掌厚实象征福气。”
“当她们点头或摇头时,点头体现教养良好,摇头可能暗示出身普通;用餐时,观察她们是碗随嘴移动还是嘴靠近碗;回头时,则注意脖子是否纤长。”
说到这儿,朱瞻基瞄了眼满脸迷茫的胡善祥,摇摇头,脸上露出一种不太看好她的表情,接着补充道:“即便你通过了这些考验,还得请黄道馆的人来评估你家祖坟风水,并且核查生辰八字。
要是八字不合,那也是白费力气。”
每提到一项条件,胡善祥的脸色就愈发凝重,等朱瞻基说完,她已经有些崩溃了。
看着她这般可怜的模样,朱瞻基心生怜悯,唯恐稍有不慎便让她哭出来,话锋随即转变:“不过嘛,凡事总有例外。”
听到这话,胡善祥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握住朱瞻基伸出的手,满眼期盼地说:“请太孙指点我吧!”
“嗯……”
感受到掌心里柔软细腻的小手,朱瞻基点点头正准备开口,忽然听见院外传来一阵开门声。
随后只见一位年约四旬的女官陪同太子妃张氏走出来。
张氏瞧见自己儿子蹲在门口,旁边还跪着个小宫女,先是一愣,接着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平静地叫道:“儿子,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进屋?”
“娘,我刚回来呢!”
朱瞻基看到母亲来了,赶忙回应一声,一边扶起胡善祥一边低声说:“好了,快起来吧。
至于那个法子嘛,晚上到我房里来,我会告诉你!”
朱瞻基扶起胡善祥,张氏身边的女官见状便行礼告退,同时向胡善祥递了个眼神,示意她跟上。
胡善祥望向朱瞻基欲言又止,朱瞻基则看向张氏,发现她正含笑点头,便明白胡尚义与母亲已达成共识。
他随即点头回应,胡善祥顿时安心离开。
待两人走远,张氏带着几分笑意打量朱瞻基,让他面露窘态后才开口:“我已同胡尚义商定,那丫头明日便会安置在你隔壁。
具体如何行事,用得着我说吗?此事你须尽快处理,我也盼着抱孙子呢!”
朱瞻基无语片刻,勉强应道:“娘,我明白了。”
话音未落,他察觉到张氏似乎还想逗弄自己,连忙转身欲逃。
刚迈出几步,他又停下脚步,回头问张氏:“娘,我记得祖父赐过咱们几处皇庄吧?其中有没有位于应天府的?”
皇庄乃明代特有之物,由皇家亲自经营。
按等级分三等,皇帝专属、太后专属及东宫专属。
每处皇庄占地广阔,平均达两千乃至三千顷,换算成亩约为二三十万亩,相当于一个小县规模。
这也是宫中重要财源之一。
朱瞻基计划筹建羊毛纺织厂与玻璃厂,甚至未来可能形成工业区,这都需要大量土地。
若从民间征收难免生事,不如直接利用自家皇庄,既占地广且不扰民,还能为太子府增收。
当然,要动用皇庄还需说服母亲。
毕竟这些事务全由张氏掌控。
张氏听后略显惊讶,点头道:“确实有一处皇庄在顺天府,但你为何突然问起?”
朱瞻基说道:“祖父吩咐我和户部筹建一座羊毛纺织厂,将来要制作羊毛毯、羊毛衣之类的东西,自然得征用些土地。”
“羊毛纺织厂?羊毛毯?羊毛衣?”
朱瞻基说得模模糊糊,张氏听得懵懵懂懂,但她知道这是朱棣交给儿子的任务,不该多问。
可当听说自家皇庄可能被征用时,张氏心疼起来:“既然这事是祖父交代的,为何要用太子府的皇庄?儿啊,你清楚得很,咱们全家全靠着这几片田地呢!”
朱瞻基无奈地说:“娘,您也知道皇庄里那些事。
几千顷地,在民间不知能养活多少人,可落到太监手里,太子府上下连件新衣裳都不敢随便买。
我把皇庄交给我,一年给您一百万两银子,如何?”
“一年百万两银子?”
张氏一听,双眼顿时放光,声音也高了几分,但随即又怀疑起来:“儿啊,娘读书不多,你可别哄我。
大明一年的赋税才两三千万两,你一个皇庄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娘亲读书不多?
朱瞻基在心里嘀咕,这话要是传出去,当初选娘亲做太子妃的人知道了,怕是要笑掉大牙。
不过他还是耐心解释:“这是我和户部合作,他们出了五百万两,我们分成,虽然祖父拿走了一半,但剩下的那部分利润,一年赚个四五百万两不成问题。”
在朱瞻基看来,只要管理得当,虽然只拿一半的一半,但提高生产效率后,利润定然丰厚。
羊毛成本在草原上不算高,关键在于运输和人工成本。
运输嘛,他有办法,兵部送军需到前线,回来时空手而归本就是浪费。
至于人工,这个时代人工费用极低,很多人只要有口饭吃,就肯拼命干活。
这样一来,朱瞻基甚至觉得赚少了才奇怪。
可是他的话让张氏愣住了,她瞪大眼睛盯着朱瞻基,捧起他的脸,满脸难以置信地说:
“孩子他娘,你们太子府这些年怎么还不把钱交出来?以前打仗都是我自个掏腰包,你们倒好,越活越滋润了。”
张氏听罢,顿时皱眉瞪眼,却又不好反驳,只能嘟囔着说道:“哎呀,这老头子总是这样,净爱管闲事。”
朱瞻基见状,笑着拍了拍母亲的肩膀,“所以啦,这次让爷爷分走一半也是好事。
他心里踏实了,咱们以后的日子也顺当不少。
再说,爷爷答应过,下回咱们赚钱了,他还跟着一起分呢。”
张氏这才勉强释然,但心中仍有些不甘,嘴里却道:“可我还是觉得少了些,你二叔上次才送了点东西来,那可是价值连城啊!”
朱瞻基摇头轻笑,“娘,那点小恩小惠算什么?再说了,我打算接下来要做更大的买卖,到时候赚的钱比这多多了。”
张氏眼睛一亮,忙问:“真的?你可别哄我,到底是什么买卖?”
朱瞻基神秘一笑,压低声音道:“这个嘛,暂时不能告诉你,等事情成了,保证让你惊喜。”
“太子殿下,我听闻太子府近日很是富裕,甚至比朕还要富有,此事属实否?”
他模仿得惟妙惟肖,张氏看着这般情景,忍俊不禁,却又觉不妥,便拧了一下朱瞻基的耳朵,笑着斥责:“让你祖父知晓你这般诋毁他,非得将你打得屁股开花不可!”
朱瞻基毫不在意,此刻老朱头定是对自己感激不尽。
他可是为了自己这位嗜战如命的祖父,直接抄出了上亿两白银的军费。
这还不算那些羊毛生意所得!
揉着被母亲敲击的额头,朱瞻基无奈道:
“娘,您莫要担心我会否挨祖父责罚,且听我言,到时我们家别说分出一半的一半,您信不信爹那胆小鬼一听见祖父此话,回去必定将太子府的所有珍藏都卖出,全数奉上。”
张氏听后点头沉思:“确有此理!”
朱瞻基见状笑了,继续说道:“所以说嘛,有失必有得!”
张氏不再多言,看着朱瞻基一本正经的模样,眉梢微扬,笑道:
“嗯,还是我儿懂事,不像你爹,过来让我仔细瞧瞧,有没有敲痛你?”
朱瞻基岂会上母亲的当,翻了个白眼道:“您就放过我吧,上次您也是这样说的,结果硬是把我的脸捏肿了!”
张氏见朱瞻基不上当,也不勉强,一双眼睛眯起,轻声说道:“孩儿啊,娘与你约定,将应天府的皇庄交予你管理,到时候你挣了银子,可得归于娘,娘也不多取,每年你给我百万两便好,剩下的就当作娘给你的……嗯,零花钱吧!”
朱瞻基原本听母亲愿意将皇庄交给他,心中欢喜,觉得自己哄骗人的手段又提升了!
但听到后面,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什么叫不多取,每年给百万就好?
什么叫剩下的当作零花钱?
朱瞻基眨眨眼,一脸生无可恋道:“娘,您确定我是您的亲生子?”
自己的祖父抢钱也就罢了,他抢不过!
自己的父亲用十两银票糊弄他也算了,毕竟父亲愚钝,确实贫困。
但母亲这分明是要连锅端走的节奏啊!
张氏白了他一眼:“呸,臭小子,说什么疯话,你不就是我亲生的,莫非是路边捡来的?”
朱瞻基叹了口气:“亲生的都谈妥一年百万两,现在怎么又要百万两了?”
张氏坦然答道:“儿啊,我是为你着想。
你都这般年纪了,即将选太孙妃,总得备足银子,让这事体面些。
若真只有一两百万两,这婚事怕是显得寒酸。”
朱瞻基听得一怔,见张氏不像撒谎,意识到自己的婚事确实不止百万两。
他顿时慌了,试探着问:“娘,这选妃的事,要不要再斟酌一下?”
张氏白了他一眼:“你觉得有可能吗?”
“看来是不可能的。”
朱瞻基更加慌乱。
想到婚礼花费如此巨大,他对后宫三千的想法顿时没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