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晓凡见到楚恺淌着血的大腿,差点吓死,手忙脚乱的翻出纱布给他止血,楚恺不耐烦地推开:“别碰,痛死了!”
“我过会儿去趟卫生所。”楚恺一条腿翘在沙发上,嘴里叼着根香烟,“工具给爸送过去了,他说今天要晚点再回来。”
朱晓凡全部注意力都在他的腿上,压根没在意他说了什么:“你腿怎么回事,被谁撞的?那人呢,你没抓住吗?”
楚恺勾勾脚趾,朝楚炀的反向点了点:“喏,野崽子撞的,幸好没撞死。”
“闭嘴。不要胡说八道。”朱晓凡拍了楚恺一下,“炀炀是你弟弟,你乱说什么。”
“呵呵,是我坐的车撞的他。”楚炀把路上的事解释了一遍。
朱晓凡听完后道:“怪不到你,你大哥是急着给你爸送东西,一时骑快了。”
楚炀:“送什么东西,连命都不要了。”
朱晓凡:“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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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楚恺打断朱晓凡,瞪她道,“你陪我去趟卫生所,我腿痛。”
楚炀有所思的瞧了一眼楚恺,那人朝他呲呲牙,背着朱晓凡无声的做了个口型:“野种。”
朱晓凡把楚炀领到一楼走道到底的一扇门前。
“你之前说不想搬楼上,这房间就给你留着,没动。”
楚炀心底哂笑,面上没有表露,拎着行李进去了。
原主在楚家能有什么地位,他说不搬就不搬?
小楼翻新两层,几个人的卧室全挪到二楼去了,就原主的一间房在楼下。对门就是一间厕所。
原主会有这种要求?
真是小阁楼住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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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楚家人根本没想过让他住楼上吧。
朱晓凡带楚恺去卫生所了,楚弘良还没回来,家里没有其他人。
楚炀放下行李,在房间里转了转,被褥有些生潮,应该是很久没有晒了。
他进门的时候,看见朱晓凡在晒被子,却是和他没什么关系。
房间不是很大,还不如他在建江租的那间。
靠东墙摆着一张单人床,正南的窗台下是一张书桌。
楚炀随手一抹,手指立刻沾了一层厚厚的灰,很久没有打扫过了。
书桌的抽屉里,胡乱扔着几本本子,楚炀翻了翻,都是原主以前的作业本。
字迹不是很工整,学生时代的字迹,显出一些小家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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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脚对面是一张大衣橱,里面稀稀拉拉的挂了几件衣服,还有几件老式的校服。
原主初中辍学,去了建江之后,这里的一切好像都被尘封了。
或许,这样的人即便是消失,也不会有什么人记着的。
……
楚炀沿着楼梯来到二楼,靠近楼梯的一间房门半掩着,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床上扔着一件外卖员的外罩。那天在理发店里,楚恺穿的就是这件。
顺着过道再往里面,是一间带浴室的主卧。
房间里的五斗橱上摆着一张全家福。和楚炀的那张有些不同,这张照片里只有楚弘良,朱晓凡和楚恺三个人,没有楚炀。
楚炀轻巧瞥过,像是根本没看到照片。
径直走进浴室,在梳洗台上找到两把梳子,和他预料得差不多,上面缠了几根头发,其中有些已经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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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炀拧住眉尖,小心翼翼的把头发装进一只小的塑封袋里。
从浴室出来,楚炀不放心,又在衣橱里找到几件楚弘良的衣服,在上面也发现了几根头发,被他装进另一只塑封袋。
搜寻完之后,楚炀回到自己的房里,洗了把脸,坐在床边给陆时楠发消息:【弄好了。】
“嗡嗡嗡……”
陆时楠拨了一个电话过来,第一句话是“什么时候回来?”
楚炀松开眉心,指尖在床单上乱划了两下:“这里挺好的。”
“没老子在,好个屁!”陆时楠大言不惭。
“陆总太聒噪。”楚炀揶揄他。
“呸呸呸!”陆总聒噪的表示,“几百年前的段子,土不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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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炀:“聒噪得挺可爱。”
陆时楠:“…………”
陆时楠憋了会儿:“啧,喵儿你这是在夸老子?”
“你说是就是吧。”
楚炀另一只手举着两只塑封袋,收敛住戏谑:“东西我会尽快快递给你。麻烦了。”
“靠!”陆时楠炸毛,“和老子客气啥啊。”
楚炀拿着东西出门,村子里寄快递大都会到村口的快递站直接寄送,这样比较快。
楚炀给陆时楠发了一个急件,虽是急件,但从沂阳出去,依然还得要隔几天才可以送到建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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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楚弘良回到家,身上穿着件深蓝色的工作服,沾了不少的灰尘。
一进门,瞧见沙发上的楚炀,愣了愣,绷着脸皮:“回来了?”
楚炀:“嗯。”
朱晓凡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老杨那边弄完了?”
“没有。”楚弘良把外罩扔在衣架上,“东西还没起完,他找了个收货的,这一波,不知道能赚多少。”
朱晓凡叹道:“哎,恺恺伤了腿,不然能再快一点。”
“他伤不伤都一样,就他那个毛躁性子,万一磕坏了,那都是钱。”楚弘良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视线原地兜了一圈,“他人呢?”
朱晓凡:“他腿疼,上楼睡觉去了。”
楚弘良挠着头,在客厅里踱了几个来回,余光瞥见楚炀:“炀炀,你回来待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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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以前一样,一个星期。”楚炀听出楚弘良的画外音,主动问,“有事?”
楚弘良欲言又止,和朱晓凡换了一个眼色:“你是不是在古玩店上过班?”
“嗯。”
“那好,这几天跟我出去干点活。不少你工钱。”
“好。”
“嘴巴捂住,不要乱讲话。”
“知道了。”
隔天一早,楚炀被楚弘良从被窝里提溜起来出门,朱晓凡给两人准备了外带的午饭。
楚炀跟着楚弘良穿过村子,山路越来越陡峭,密林遮天蔽日,压得严严实实,日光艰难的照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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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小时后,两人爬到半山腰上,眼前是一块光秃秃的空地,上面盖着几大块绿色的油布。靠近山壁一侧的地方,堆着好几只陶罐,有完整的,更多的是带缺口的碎罐子。
楚弘良抬脚,绕过那堆东西,回身叮嘱楚炀:“小心些,别踩了。”
空地旁站着一个男人,和楚弘良差不多岁数。见到楚弘良,冲他招手:“老楚,我们今天得快点,我找的那人下午就到,那人说了,要看货,和数量。我们能挖多些最好。”
楚弘良指指楚炀:“所以我带了人过来,进度可以快一点。”
“行吧,赶紧干活了。”杨兆抹了把脸,把油布一掀。露出底下一个大约十余米长宽的一个深坑。
坑壁上,依稀可见半露在外的瓶瓶罐罐。
楚炀额角一跳,这是小型考古现场?
被两个村民发现了?
还准备把这些挖出来的东西倒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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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炀炀,别傻站着了。”
楚弘良丢给他一把装修用的油漆刷,“把这些东西挖出来,仔细些。”
楚弘良和杨兆已经干上了,他们俩不知道倒腾了几天,动作相当熟练。
半个月前,杨兆在山上挖笋,无意中敲出半只破陶罐。继续挖的时候,恰好被路过的楚弘良撞见。
杨兆没法独吞,只得同意楚弘良一起来搞这些。
杨兆的女儿在镇上上班,有些人脉,搭到了一个据说是旧货的行手,约了今天下午过来看货。
楚炀没急着下坑,蹲在那些已经挖出来的破罐子前,随手拿了一片,陶片的做工十分粗糙,上面的纹理凹凹凸凸的,内部有些地方起泡,断裂纹实在过于粗暴。
根本不用仔细看,这一摞东西在楚炀眼里,就是一堆废土片,毫无价值。
杨兆干得满头大汗,一抬头,却见楚炀悠哉悠哉的瞎浪,他捅了楚弘良一肘子:“你儿子怎么回事?来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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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弘良直起腰,站在坑里朝楚炀吼:“你干嘛呢!还不下来?”
楚炀拈着一只陶罐,施施然转过身,走到土坑边:“这些东西不值钱的,别白费力气了。”
楚弘良和杨兆同时震住,异口同声:“你胡说什么!”
杨兆撑住坑边,手一使劲,跳了上来,劈手去夺楚炀手里的陶罐:“年轻人懂什么,这是古董!刚出土的,你杨叔打听过,能值不少钱呢。”
杨兆冲得急,楚炀手背被打了一下,下意识的松开,那只罐子“啪嗒”摔在地上,碎成好几块。
杨兆眼睁睁的看着陶罐碎裂,这是为数不多的一个完整的了。
“你在干什么!”
杨兆眼睛骤红,直觉得一大笔钱在他面前稀碎了。
楚弘良也爬上来,抬手给楚炀一记耳光:“你知不知道这一个值多少钱?你拿什么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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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炀退开一步,楚弘良扇了个空,骂道:“就不该带你来,滚!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去!”
楚炀揉着刚被打到的手背,闲闲开口:“这样吧,你们请来的专家开多少价,我赔双倍。”
他这话一出,不说杨兆,楚弘良亦是傻眼了:“恺恺说你在建江混的不错,是真的?”
“真不真的,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楚炀漫不经心道,“这坑你们可以继续挖,不过我不会帮忙。”
杨兆不假思索,跳回坑中。如果前一刻他还有气,这会儿已然由怒转喜,一来二去,他可以赚三倍的钱,值大发了。
楚弘良没杨兆那么迫切,瞧向楚炀的眼色复杂了些:“别觉得去了大城市,就以为开过眼界了。你老杨叔是专家。”
坑里的杨兆正弓着背,很认真的在刷灰,整浑身透着“专家”的气息。
楚炀默默瞧着,这人远不如陆时楠以前找到那个姓钱的专家。
楚炀说不动手,就真的一动不动,毫无下坑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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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挖出来陶片一二三四的排好,逐一拍了照片,给陆时楠发过去,顺便发了个山里的定位给他。
陆最攻:【握草!你他妈不是回去过生日吗!这是干嘛?挖坑盗墓啊!】
火昜:【能查到这里附近的情况吗?土地所有权,之前,现在是做什么的。】
“嗖——”
陆时楠回了一个k的小人。
陆最攻:【嘿!查地皮嘛,这你就问对人了。老子最懂地了。】
陆最攻:【不过……】
火昜:【喵……】
楚炀随便选了一只肉嘟嘟的猫爪表情包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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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最攻:【干嘛啊啊啊!】
火昜:【撒娇啊。】
喵星人不都是这样“邀宠”的么。
楚炀发的随意,根本没想过在建江的陆时楠,猛一下生命定格。
陆时楠从楼上下来,左脚踩在下一级楼梯,整个人就特么定住了!
一瞬间,脑中奔涌无数念头,疯狂的撞向他的心脏,而后,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炙热的燃烧着。
陆时楠痴呆的想,他的猫一定对他下蛊了!
又紧接着想,一定要狠狠的撸一把他的猫!
陆同文在楼下经过,看到木桩孙子,好心叫他:“时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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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楠一晃神,差点一脚踩空,呼吸犯紧:“爷爷,我养的那只猫成精了。”
陆同文“咦”了下:“建国后还能有成精的?”
陆时楠:“…………”
……
沂阳。
远处的山路上,两道身影愈来愈近。
楚弘良和杨兆草草的扒了几口午饭,把饭盒一放,着急迎上去。
楚炀找了个背风的地方,不紧不慢的吃饭,瞟一眼山路,忽然望见一顶略熟悉的瓜皮帽。
楚炀:“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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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兆的女儿,杨雁,此时领着那位专家来到空地。
“爸,楚叔叔,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姚老师。”
杨兆恭恭敬敬的把姚晟请到那堆陶罐前:“姚老师,这些都是几百年的货了,成色一定好。”
从德津回去后,姚晟四处打探货源消息,听说沂阳这里有人要出货,不怎么费力的搭上了杨雁。几番来去,他已经认准杨雁不是懂货的。
不懂货的人,是他铲地皮最喜欢的了。
姚晟装模作样,故作高深的应了声:“是不是好东西,我得看了才知道。”
杨兆:“您看,您看。”
楚弘良拉了把杨兆,小声问道:“行不行?”
“楚叔叔你放心,姚老师是这行的老前辈了,不坑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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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杨雁找来的,她可没想拆自己的台。
姚晟在那堆陶罐前来回踱步,看了一只,又一只。
把杨兆都看烦躁了,脑门上渗出一层一层的汗。
“这个……”姚晟脸上能皱的褶子全皱起来了,手里拿着两块碎陶,“咚”一声,互敲一下,陶片立碎。
楚弘良和杨兆再再再一次傻眼了!
就听姚晟惋惜的叹叹气:“这些东西不值钱的,是废品。”
姚晟把碎片一扔,“唉,白来一趟了。”
“姚老师!”杨兆一把扑上去,“你看看清楚,怎么会不值钱呢?这些……还有那些,真的都是刚挖出来的啊!”
姚晟摇头道:“老朽不知道这些为什么会埋在这里,但是这批陶罐,压根不是什么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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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山壁的背风口转出来一人。
楚炀视线在几人身上一扫而过,落在杨兆身上:“杨叔叔,专家有开价了吗?”
杨兆死攥着拳头,面上白里透青,难看极了。
楚弘良给杨兆挽尊:“专家还在看。”
他刚一说完,他们眼中的姚专家一路小跑,奔到楚炀面前,摘下瓜皮帽,微一弯腰。
“大仙。你也在这啊。”
楚弘良:“???”
他脸上一阵火辣,只觉被当场狠抽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