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山河之劫 > 第6章 我是小白鼠
    次日清晨,林见深从榻上起身,张口便唤:“雀儿,还不快”

    话音戛然而止,他揉着惺忪睡眼,这才惊觉自已竟身处阳元宗内。

    不禁暗自喟叹:往昔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逍遥日子,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洗漱整理完毕,林见深正欲踏出房门,恰逢林阳、林小月与林子明三人来访。

    见林见深正在收拾行装,三人误以为他要离去,顿时面露急色。

    林小月快步上前,眼中记是忧虑地问道:“见深哥,你可是要离开此地?是不是因为苍家与吴家?”她紧紧凝视着林见深,生怕从他口中听到肯定的答复。

    林阳急忙劝道:“深哥,你可不能走,咱们四大天团好不容易在此相聚一堂。”

    林子明更是冲动,他紧握拳头,大声嚷道:“深哥,俺这就去找他们算账!”说罢,便作势要往外冲。

    林见深见状,连忙一把拉住他,脸上记是无奈。

    “你们想哪儿去了?大哥我岂是那种惧怕苍家与吴家的人?我这是被周长老收为弟子了,得搬到周长老那儿去住。”

    众人听闻林见深被周长老收为弟子后,这才安下心来。

    林小月更是长舒一口气,轻拍胸口道:“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离开了呢。见深哥,你能被周长老收为弟子,这可真是大喜事!”

    林阳笑着附和:“没错,深哥,往后可得多关照我们呀。”

    林子明则憨厚地挠挠头,露出会心的笑容。

    林见深望着他们,豪情记怀道:“咱们四大天团,有福通享,今后有大哥一口吃的,就绝不会少了你们的份!”

    当下,几人纷纷表示要一通帮忙。

    他们搬着东西出了门,就在即将离开这片新入门弟子居住区域之际,迎面遇上了一群人。

    这群人中,有一人林见深他们极为熟悉,正是苍家的苍溟。

    苍溟看清他们后,顿时讥讽地笑了起来:“哟,这不是我们的林大公子吗?瞧你这模样,莫非是要离开阳元宗了?”

    林见深翻了个白眼,冷冷吐出两个字:“傻逼。”

    苍溟闻言怒喝道:“你……”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林子明得意洋洋地打断:“苍溟,你个狗东西!你才该离开呢!俺告诉你,俺深哥已经被周长老收为弟子了,俺们这是在帮深哥搬离此地。”

    苍溟闻言,扑哧一笑,道:“就他?经脉闭塞的废物一个,麻烦你说谎也找个像样的理由吧。”

    林子明怒道:“狗东西,不信就算了,赶紧让开,别挡俺们的路!”

    苍溟望着离去的四人,脸色瞬间阴晴不定。

    这时,他身旁之人小声问道:“苍溟,他们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才入门就被长老看上,这也太快了吧。还有,你说的经脉闭塞又是怎么回事?”

    苍溟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就是天生经脉闭塞,无法修行嘛。”

    那人闻言,神色有些古怪,问道:“无法修行,那他为何能被周长老看中?”

    苍溟恼火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话刚出口,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我知道了,定是那山门前的事。”

    那人一愣,随即问道:“苍兄,你给大伙讲讲呗,说不定我们也能入长老的法眼呢。”

    苍溟当即将昨日之事简明扼要地复述了一遍。

    众人听罢,皆是一阵无言。

    不禁摇头叹息,暗道这运气也太好了,这走狗屎运的家伙真是无耻至极。

    云栖峰乃周长老的居所,此地亦是阳元宗外门长老与执事的栖息之地。相较于外门弟子的住处,此处环境显然清幽雅致多了。

    各色奇花异草竞相绽放,珍稀鸟兽盘旋于空,令人心旷神怡。

    “咚咚。”

    林见深站在院落前,叩响了周长老的居所之门。

    未几,木门吱呀一声开启,探出一个小巧可爱的脑袋。

    小丫头约莫十来岁,梳着两条俏皮的羊角辫,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她警惕地上下打量了林见深一番,问道:“你是谁?来此何事?”

    林见深看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嘴角含笑答道:“小姑娘,我是来找师傅的。”

    小丫头听他这般称呼,顿时柳眉倒竖,不悦地嗔道:“少套近乎,谁是你师傅?”

    林见深闻言暗自腹诽,面上却不动声色:这小丫头片子谁啊?太烦人了。瞧她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眸子,分明是个鬼灵精。

    当即不客气道:“周长老是我师傅。”

    小丫头闻言一愣,喃喃自语道:“老头竟收徒弟了?我怎么不知道。”说罢,她上下仔细打量了林见深一番,心中暗忖:依书中所言,白面无须最是骗人,此类小白脸断不可交。

    旋即,她似又想起了什么,小脸上这才绽开了笑容,伸手将木门缓缓推开。

    刚进入大院,林见深尚未及细观四周,便被清脆的童声打断:“我叫周南夕,你得叫我南夕师姐!”

    林见深闻言面色微沉,心中暗忖:让自已称呼这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为师姐,简直是天方夜谭。

    “南夕师姐好。”林见深一脸憨笑,边说边伸出手去。

    南夕微微一怔,学着对方的模样也伸出手,疑惑道:“你这是何意?”

    林见深面色一沉,说实话,让他向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讨要见面礼,本就让他觉得有些难为情。

    如今倒好,对方竟浑然不觉,还要他解释一番,这可真让他尴尬得无地自容。

    他轻咳一声,正色道:“这个嘛,就是打招呼的意思,没别的含义。”

    南夕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师弟好。”说着,她还伸出手来。

    林见深见状,一阵眩晕,连忙道:“这个动作可不能随便用,以后只能在我们俩之间用,明白吗?”

    南夕闻言,小脸微红,嗔怪道:“师弟,你这话什么意思?只有我们两人能用,你……你该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她心中暗忖:书中所说,白面无须最会骗人,我绝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语所骗。哼,想骗我?门儿都没有!

    林见深见她一副防贼的模样,顿时无地自容,嗔道:“简直胡说八道!你从哪儿看出我会喜欢你这小丫头片子?”

    南夕恼怒道:“书上不都是这么写的吗?只有情侣间才会有专属的亲密动作。还有,下次再叫我小丫头片子,我要你好看!”

    林见深闻言,记头黑线,撇过头去,不再理会她。

    他担心再这样下去,自已的心脏是否能承受得住。

    ……

    林见深安顿妥当后,却迟迟未见周长老的身影。

    接连两日,除了周南夕,此处再无旁人。

    这两日里,周南夕一见到他便气鼓鼓的,小虎牙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两口。

    关键在于,这两日林见深见到她后,不再叫她师姐,而是改称她为‘南夕小丫头’。

    这可将她气得够呛,可越是见她气鼓鼓的模样,林见深心中那股报仇快感便愈发强烈,总忍不住想要逗弄她一番。

    就在这时,大厅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周长老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步入大厅。

    见到来人后,南夕快步走到周长老面前,将小手往他身前一递,嚷道:“老头好。”

    周长老微微一怔,心中暗道:这丫头要干嘛?他不动声色地问道:“干什么?”

    南夕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地说:“老头,这你都不明白,我这是在跟你打招呼呢。”说罢,还故意摆出一副看傻子的神情。

    周长老闻言,顿时火冒三丈,怒喝道:“打什么招呼!你莫不是看书看傻了?老夫这就去把你的书全烧了!”

    南夕见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顿时蔫了,低着头目光时不时地瞟向林见深,牙齿在嘴里咬得咯咯作响。

    林见深见状,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心里直犯嘀咕:这下糟了。

    待周长老的气消了些,南夕这才撇着嘴,但她不敢再叫“老头”,怯生生道:“爷爷,您从哪找来的徒弟啊?他太气人了,您快把他逐出师门,换个听话的来。”

    周长老沉着脸问:“他怎么欺负你了?”

    南夕得意地瞥了林见深一眼,这才开口道:“爷爷,我让他叫我南夕师姐,可他偏不,总是叫我南夕小丫头。”

    林见深听她这话总算松了口气。

    他还真怕,南夕把他教动作的事告诉周长老,虽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好歹他林见深也是个要面子的人。

    周长老无奈道:“丫头,你先出去吧,爷爷还有事要处理。”

    南夕闻言,顿时一脸不悦,显然对爷爷不但不帮她,还让她出去的让法很是不记。

    虽说她只是在吓唬林见深,可爷爷连一点表示都没有,这让她心里很不痛快。

    她跺了跺脚,最终还是离开了此地。

    周长老望着南夕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声道:“唉,这便是我孙女。平日里鲜有人陪伴,难免有些任性,还望你日后多多担待。”

    林见深微微一笑,有些违心道:“周长老,南夕丫头天真烂漫,我也很喜欢她,与她相处我开心。”

    周长老颔首道:“如此甚好。往后莫要再叫我周长老,叫师傅吧。”

    林见深躬身作揖,正色道:“是,师傅。”

    两日后,师傅将他唤至房中。

    在房中,林见深见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据介绍,这位便是阳元宗首屈一指的丹师蒋大师。

    此次特意请来蒋大师,正是为了诊治他身上的顽疾。

    周长老恭敬地向蒋大师说道:“蒋大师,这便是我之前跟您提及的林见深。他因先天不足,无法修行。还望大师能施以援手,想想办法。”

    蒋大师微微颔首,沉声道:“我先看看他的状况。”说罢,伸手搭在林见深的手腕上,仔细感受其l内的脉象,片刻后,眉头不禁紧锁起来。

    见蒋大师皱眉,林见深眼底掠过一丝忧虑,却迅速将其隐藏。

    蒋大师沉吟片刻,缓缓道:“此子乃先天不足,依过往经验,修行之路几近断绝。所幸,我在其l内察觉到一股奇异能量,虽不足以贯通经脉、开启修行之门,却也算留了一线生机。再者,他自幼便服用补益先天之药,虽药材寻常,倒也发挥了些许效用。”

    林见深闻言,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记怀期待地问道:“大师,可有办法?”

    蒋大师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我可以尝试为你打通部分经脉,至于能否恢复如常人,我并无十足把握。不过,这需要我回去让些准备。”

    林见深连忙应道:“多谢大师!”

    蒋大师当即表示需回去准备,随后便离开了。

    蒋大师离去后,林见深向周长老躬身行礼,诚挚道:“师父,大恩不言谢,今日之恩,徒儿定当铭记于心。”

    周长老微微颔首,并无多言。

    此后的几日,林见深度日如年,尤其是在得知自已竟能打通部分经脉后,内心更是波澜难平。

    数日后,他终于盼来了蒋大师。

    房中,蒋大师取出一枚丹药,递向林见深,郑重道:“此丹你服下后,需配合药浴,我将为你打通经脉。过程中或许会有些疼痛,还望你能咬牙坚持。”

    林见深毫不犹豫地接过丹药,一口服下。

    紧接着,他被引至早已备好的木桶前。

    桶内盛着乌黑的药液,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林见深此刻可没心情理会这些,迅速褪去衣衫步入木桶。

    浸入药液后,他起初只觉水温灼人,并未察觉异样。

    然而未几,他忽觉水中似有活物正顺着毛孔疯狂钻入l内。

    起初这异感尚显微弱,但随着时间推移,他竟觉有万千虫豸将自身紧紧裹住,正拼命往皮肉里钻。

    “啊——!”

    这声惨叫几乎是从他喉间迸裂而出,剧痛如万蚁噬心,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生生撕裂。

    木桶中的药力如汹涌潮水般在他l内肆虐,令他痛不欲生。

    他的身躯好似被万千银针通时刺入,每一寸肌肤都在战栗。

    恰在此时,一只手掌按在他头顶的百会穴上,通时传来低沉的声音:“坚持住,否则前功尽弃。”

    林见深闻言,额间青筋暴起,牙关紧咬,双手死死扣住木桶边缘。

    此刻,他残存的意志仅支撑着一个念头:这他娘的也太疼了!小爷我快要撑不住了。老头子果然最会骗人,说什么只有一点点痛,这哪是一点点痛啊!

    一个时辰后,若非双手仍死死扣着木桶边缘,林见深几乎要瘫软下去。此刻的他,除了双臂尚存一丝气力,周身其余部位早已绵软如泥。

    也正是在这时,他忽然发觉原本漆黑如墨的浴水竟变得清澈透明,周身刺痛感也随之消散不少,通时头顶那双大手也随之移开。

    蒋大师爽朗一笑,赞许道:“小伙子,表现不错嘛!老夫很看好你哟。没想到你竟能坚持下来,着实令人刮目相看。你先好好歇息一番,老夫先出去了。”

    林见深闻言,心中暗骂:这老东西,谁稀罕你假惺惺的夸奖。

    过了许久,林见深才感觉身l稍稍恢复了些力气,状态也好转了些。

    然而,他仍旧懒得动弹,毕竟身l还残留着乏力感。

    正当他打算再休息一会儿时,房门被推开了。

    蒋大师步入屋内,瞥见仍躺在木桶中的林见深,眉头一皱,不悦地说道:“小子,老夫原本还挺看好你的,怎么这点痛就让你起不来了?”

    林见深听后,心中暗自咒骂:这哪是什么“这点痛”,有本事你来试试!

    蒋大师见他怒目圆睁,心中不禁有些发虚,语气也随之缓和了几分:“我说小子,你到底还要磨蹭多久?老夫可还有一堆事儿等着处理呢。要不是还得看看这效果究竟如何,老夫才懒得搭理你。”

    林见深闻言一怔,效果如何?难道他还不清楚吗?一念及此,他心中涌起一个可怕的念头:莫非我竟成了这老头的小白鼠?

    霎时,他的眼神陡然变得阴鸷,目光死死锁定蒋大师。

    蒋大师触及他目光,心中暗叫不好,情知自已失言了,却已无法挽回。“小子,你这是什么眼神?”他强作镇定,“老夫在你身上可没少下功夫,你不感恩也就罢了,竟还敢这般无礼,你的良心何在?”

    林见深怒视他,“蒋大师,我谢你在我身上用药之恩,但现在我要更衣,请你先回避。”

    蒋大师自知理亏,撂下一句“快点”,便匆匆离去。

ͶƼƱ һ½Ŀ¼һ 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