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重生成宿敌外室 > 第 9 章
    “姑娘……”翠青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同她说。

    “何事?”一头青丝及腰,她望着铜镜中那人生出一股恍惚之感。

    “……上次咱们回府时,您不是晕倒了吗,相爷给您披的大氅,回府以后,我看见扶奕拿去扔了。

    ”烛火昏暗,叫翠青看不清卫醒时的神色,只听她轻声道:“那你明日拿去当铺变卖了吧,这么好的料子,扔了多可惜。

    ”翠青隐隐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她闭上嘴,抱着大氅退下了。

    窗外北风呼啸,似是又飘起了雪。

    卫醒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有些……摸不透宿惊年对她的态度。

    他的确待“幸莳”好,却不是待卫醒时好。

    即便是如此,他对“幸莳”的态度也很奇怪。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有时总觉着他好似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似的……眼里莫名的情愫让她心惊。

    而且,她虽有妾室之名,但宿惊年连她的指头都不曾碰过,偶尔她刻意讨好亲近,他甚至还会躲开。

    甚至至今,她都没弄明白他当初要教她的规矩到底是什么……竟不是房中之术么?再加上,翠青今天同她说的,好似他对“幸莳”也不是很好,否则一件大氅而已,总不至于她用过便不能再穿了吧。

    罢了罢了,管他做甚。

    只要不叫他发现自己是柔嘉便好。

    至于逃走……卫醒时也就刚醒来思考过这事儿,后来进了相府此事更是不了了之了。

    这段时日相处下来,也让她瞧见了宿惊年不一样的一面。

    从前在公主府时,她只当他是那天上的明月,轻易就将他攀折入怀,供她赏玩。

    许是碍于权势,他一直对她隐忍不发,处处忍让,叫她越来越过分。

    现在身份转换,她似乎拿捏住了他,却还是被他治得死死的。

    一时间居然突感迷茫,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繁杂的关系……卫醒时抱着汤婆子,思索良久才迷迷糊糊睡去。

    一夜无梦。

    府里处处水塘皆结了层厚冰,隔着剔透的冰面能隐约瞧见活水中几尾月鲤游曳。

    宿惊年吩咐下人在冰层上凿了个洞,担心月鲤饿死叫人每日投食。

    消息传到留芳斋,卫醒时还在用左手半生不熟地抄书。

    翠青被她打发去当大氅了,此刻还未归。

    她揉揉略微酸痛的手腕,听惜月描述宿惊年有多宝贝那几条月鲤,不禁嗤笑出声。

    “几条鱼而已,又不是不会自己寻吃的。

    ”卫醒时敢吐槽他,惜月可是不敢的,抿着唇在一旁偷笑。

    抄完一遍,还差四遍,她实在不想动弹了,打算用了午膳就出府去看宿惊年给她的铺面。

    放下狼毫笔,和芳迈着小步子从外头进来,身上还沾着寒气,进屋子暖和得打了个哆嗦。

    “姑娘,”她唤道,凑上前来将一封信递给她,“主子的信。

    ”卫醒时接过,纤纤玉指撕开封条,越看面色越凝重。

    扶音来信中只提及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柔嘉长公主的丧仪是宿惊年自请担任丧仪使的,第二件事,刺杀她的人查出了一些眉目,请她若有空闲到听春楼详谈。

    “和芳惜月,”她看完信,将其丢入炭盆中,火舌缠绕信纸,很快只余几片灰烬,“你俩午膳后陪我出府。

    ”二人齐齐应是。

    怎么会呢?她脑海中思绪不停,满脑子都是宿惊年居然自己主动要求处理她的后事……卫醒时忽然一阵后怕,他莫不是将她尸身拖出来鞭尸了吧?她刨了两口饭,心事重重得没有食欲,放下玉箸就收拾收拾准备出府。

    这件事暂且先放着,当务之急是刺杀她的幕后真凶到底是谁。

    “姑娘!”翠青哭丧着个脸跑进来,卫醒时正戴好毛领围脖。

    “怎么了?”她欣赏镜中自己俏丽的容颜,随口问。

    “我、我出府时被管事看见了,他拦着我不让我出去,还把姑娘要把相爷大氅当掉的事告诉了相爷……”卫醒时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

    这种事,是能走正门的吗?得偷偷摸摸的啊!看来她现在暂时是出不去了,得先去思危阁哄哄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虽说他的确是把给她用过的大氅扔了,但那毕竟是他自己的东西,他想如何处置都没问题。

    自己要拿去当掉是一时赌气的行为,也存着要让他知道的小心思,可也不想事前就被抓包。

    还未出留芳斋的门,便有下人来通报:“幸莳姑娘,相爷叫您去思危阁抄书。

    ”卫醒时愤愤地拿起刚放下没多久的书卷:“……知道了。

    ”今日雪停路滑,卫醒时怕摔着,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好不容易到了思危阁,她昂首挺胸,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心虚。

    右厢房只燃着炭盆,比外头稍微暖和了些。

    “大人……”她抱着宿惊年的大氅绕过锦纹屏风,郎君端坐于书案前执笔批文,闻言头也不抬:“相府缺你钱了?”卫醒时讪讪道:“也不是……”怎么让他先发制人了?在门口刚振作起来的气焰瞬间降了下去。

    她暗自懊恼,抱着大氅跪坐在他身边,低声抱怨道:“反正大人也不会再穿了,扔了多可惜,妾身不过是让它变得有价值些。

    ”宿惊年搁笔,没搭理她,不紧不慢到一旁净手。

    “午后你要出府?”他忽然问道。

    卫醒时将大氅搁置在一旁,答:“去看看大人给妾身的铺子。

    ”“抄完书才准出去。

    ”“……是。

    ”卫醒时苦哈哈地又用右手模仿左手的字迹,速度堪比龟速。

    冬日天黑得早,右厢房点起灯烛,寂冷夜色里只听得见炭火燃烧的噼啪声。

    宿惊年处理完今日公务,无意间抬头,窗棂外夜色沉沉,时候很晚了。

    他目光扫向不知何时趴在桌案上睡着了的卫醒时,身上还裹着她要拿去当掉的大氅。

    烛火昏昧,她半张小脸都埋进了书里,脸颊还蹭上一点墨迹,像只弄花了脸的狸奴。

    她咂咂嘴,嘟囔了一声:“宿惊年……”翻了个面继续睡,另外半边脸颊上睡出了浅浅红痕。

    宿惊年的心底忽而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克制着自己要去触碰她眉眼的手,不舍地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便是再像又能如何呢……他浅浅的喟叹飘散在空气中,几不可闻。

    “扶奕,送她回留芳斋。

    ”扶奕犹豫着问:“主子,那这衣裳……还扔吗?”“叫她带回去好好收着。

    ”宿惊年跨步走出右厢房,回到自己寝居。

    ——虽然没有抄完书,第二日卫醒时还是如愿以偿出了相府。

    只是天公不作美,一觉醒来又下起了雪,但她出心似切,央着管事安排好一辆马车,又叫惜月拿了两把伞,兴冲冲地就出门了。

    整个京城都落着雪,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路上卫醒时抱着汤婆子不肯撒手,导致下马车时没扶稳差点摔了一跤。

    两个婢女憋着笑,卫醒时很是不爽,怒气冲天地要走进街角的一间铺子。

    “姑娘!”惜月忍不住笑着唤她,“铺子在这边。

    ”卫醒时身子一僵,气鼓鼓地又走了回去:“笑什么!带路。

    ”第一间铺子是脂粉铺子,名叫天香居,许是时值隆冬,生意惨淡,经营铺子的掌柜百无聊赖地在柜台划拉算盘。

    听见有脚步声也只是头也不抬地招呼道:“客官看好。

    ”卫醒时略带嫌弃地扫了一眼铺面内装潢摆设,置放胭脂水粉的木案陈旧,指尖轻触抹下半指灰尘。

    商品款式也是早就过了时的,属于拿到卫醒时面前她都不会多看一眼的那种。

    她在心底冷笑,亏她还以为宿惊年是赔偿她,感情是给半死不活的铺面找了个闲着没事儿干的下家。

    卫醒时心里憋着气,她走到掌柜面前,没好气道:“账本给我瞧瞧。

    ”掌柜是个吊儿郎当的中年男人,留着两撮小胡子,一听此言鄙夷地打量着她:“你这小娘皮子就是以后的新东家?”卫醒时素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主,不想同他多废话:“惜月,给他一两银子把他辞了。

    ”掌柜气得吹胡子瞪眼,拍桌怒喝:“我是相爷亲自安排的人,你凭什么辞我?”她漫不经心地欣赏着自己前几日用凤仙花汁染了丹蔻的指甲,语气凉薄:“我管你是谁的人,铺面地契在我手上,你——”卫醒时轻轻点了点他的木算盘:“我想退便退。

    ”美人眼尾轻挑,看他的眼神宛若看着一只蝼蚁。

    “你、你你你……”掌柜双眼怒瞪,绞尽脑汁欲再同她说道说道,卫醒时不耐烦摆手:“把他赶走。

    ”宿惊年安排监视她的暗卫迟疑一瞬,还是现身“请”走了掌柜。

    卫醒时让惜月在此找找有用的东西,和芳领着她去看下一个铺子。

    不出她所料,第二间成衣铺子同第一间脂粉铺子大差不差,半斤八两。

    卫醒时近来应付宿惊年已是心力交瘁,无暇想办法让这两间铺子“起死回生”。

    她拍案决定,要把这两间铺子都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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