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坑深处的熔岩凝固成黑曜石,权天宇踩着\"赦罪诏\"残片走出地缝。每步落下,石面便裂出细密金纹,纹路中游动着青铜蝌蚪文——那是天道被囚时渗出的毒咒。
\"陛下,您背上……\"宁耕的银枪倒映出骇人景象:权天宇脊骨凸起十二根金刺,刺尖挂着缩小版的金人尸骸。李亚东抓了把焦土嗅闻:\"天道把赦罪诏炼成蛊,正在篡改您的皇极囚天。\"
权天宇反手折断一根金刺,尖啸声中夹杂着嬴政的叹息。断刺落地化作侏儒,眉眼与少年嬴政无异,捧着青铜匣高呼:\"臣,赵高救驾来迟!\"
陈胜一锄头劈碎侏儒,匣中却窜出尸蠹群。虫群啃食黑曜石的速度堪比龙渊斩,转眼将赦罪诏残片吞尽。权天宇引动囚天笼,金线却缠住自已的手腕:\"天道在借朕的术反噬!\"
三更时分,陈胜的阡陌图突然自焚。
麦穗在火中扭曲成蛇形,缠住渭北八百村落的水井。权天宇踏着囚天笼赶到时,见老农们跪在龟裂的田埂上,用陶碗接儿孙腕血浇灌枯苗。
\"是饥蛊。\"李亚东扯开一具童尸衣襟,胸腔内没有心脏,只有团蠕动的青铜麦穗,\"天道把您的耕战道,炼成吃人的种。\"
权天宇并指刺入自已丹田,抽出金纹\"耕战\"掷入火海。麦穗蛇群瞬间暴长,却被他用囚天笼反罩已身:\"皇极囚天·饲魔!\"
金笼内的时间流速陡增万倍,饥蛊在瞬息间完成千年进化,最终化作飞蛾破茧而出。权天宇七窍渗血捏碎虫茧,茧丝竟是缩小版的十二金人锁链:\"原来天道要的不是赦罪,是借朕的手复活嬴政!\"
阿房宫废墟突然升起青铜巨鼎,鼎内烹煮着十一具无头尸身。寡妇清的血浸透丹砂符,在鼎身画出招魂阵:\"巴人等了千年,终于等到祖龙归位!\"
权天宇的囚天笼撞在鼎耳,反被震出裂痕。鼎中尸汤沸腾,浮出颗完好无损的帝王头颅——正是嬴政被剜目的遗骸!那头颅突然睁眼,双瞳映着星河:\"朕的囚天术,用得可顺手?\"
黑龙虚影不受控制地离l,缠绕着青铜鼎嘶鸣。权天宇的右臂开始石化,金纹\"耕战\"如活蛇般游向嬴政头颅:\"你才是真正的囚天笼……\"
\"不错。\"嬴政口吐蛊虫,虫身刻着\"焚书\"篆文,\"从你学会皇极囚天那刻,便是朕复活的容器。\"
鼎内伸出青铜巨手,将权天宇拖入尸汤。
李亚东抛出的铜钱草被汤气熔断,宁耕的银枪在鼎壁撞出火星。陈胜撕开胸膛,阡陌图根系扎入地脉:\"老子把八百里秦川喂你,撑死你个老僵尸!\"
嬴政头颅狂笑,渭水倒灌入鼎。权天宇在尸汤中看见骇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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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金人的脊椎连着九州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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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道龙脉末端都拴着村庄,村民正被炼成血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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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所有血丹的流向,竟是阿房宫废墟下的自已!
\"明白了吗?\"嬴政的舌苔上坐着少年权天宇的虚影,\"你才是第十三尊金人,朕为你编了场称帝的美梦。\"
权天宇突然抓住舌苔上的虚影,金纹\"耕战\"刺入其眉心:\"那朕便碎了这梦!\"
梦境碎片割裂现实,咸阳城出现重影。
少年权天宇在幻象中挥剑,斩的却是宁耕军中麦田;现实的权天宇暴起出拳,打的却是十二金人脊椎。黑龙虚影在虚实间穿梭,每片逆鳞都映着不通时空的惨象。
\"没用的。\"嬴政头颅吐出更多蛊虫,\"皇极囚天最毒处,便是让人分不清……\"
话音未落,权天宇突然引剑自刎。龙渊斩的剑气却不是横向,而是垂直劈开时空!现实与梦境如剥开的橘瓣,露出核心处蜷缩的黑龙——那才是真正的权天宇命魂。
\"谁说朕分不清?\"命魂睁开第三目,\"朕的国在囚笼外!\"
阿房宫废墟燃起七色火,火中站着十二个权天宇。
每个分身都在施展不通帝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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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阙御守熔成农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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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雷罚劈向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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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谕临世化作童谣……
嬴政的头颅出现裂纹:\"疯子!你竟用毕生修为燔祭!\"
\"不是燔祭,是播种。\"十二个权天宇通时开口。
火光中升起三百六十行虚影,庖丁解牛刀剖开青铜鼎,西施浣纱竿钓出嬴政双目,鲁班矩尺量断金人锁链。陈胜的阡陌图在灰烬里重生,这次长出的不是麦穗,而是带齿的铜钱草。
\"不可能……\"嬴政的头颅炸成蛊虫,\"农脉怎破天命!\"
权天宇的真身从灰烬走出,白发尽褪,囚天笼金线化作腰间穗带:\"因你从未低头看过人间。\"
七日后,宁耕在鼎墟上架锅煮粥。
米香混着铜锈味飘散,八百骑兵的银枪插在四周长出新芽。寡妇清捧着丹砂匣走近:\"陛下,巴郡龙脉稳了。\"
权天宇舀起勺粥浇在蛊虫尸堆:\"稳的是人心。\"
李亚东突然指着天际惊呼:\"快看!\"
十二金人残骸自发拼成巨像,却是躬背犁地的老农姿态。权天宇的囚天笼碎片悬浮四周,金线编织成\"民为天\"三个大字。
陈胜一锄头敲碎巨像左脚:\"花架子!不如多垦两亩荒!\"
子夜,权天宇独坐渭水畔。
腰间穗带突然断裂,铜钱草籽落入水中。涟漪荡开时,他看见未来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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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已白发苍苍困在囚天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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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耕率军镇压揭竿饥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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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亚东的铜钱草吸干村落血气……
\"这便是你要的结局?\"天道的声音从水底传来。
权天宇碾碎幻象,将草籽撒向星空:\"不,这是朕要破的劫。\"
对岸传来犬吠,三百条土狗正追逐流星。最大那条独眼老狗突然人立而起,爪心赫然是\"陈胜王\"的黥纹。
陨星雨划过咸阳城,有人在火光中击缶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