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抗战:血火淬魂 > 第2章 穿越
    云中村

    王疯看着自已身穿破烂的军装和膛线磨皮的汉阳造说到:\"这都是什么情况啊,咋给我整穿越了了,系统也没有搞我呢。\"

    牛皮喇叭在窑顶摇晃着,铜音裹着雪粒子砸向打谷场。王峰刚把最后半块山药蛋塞进裤兜,后颈就被赵铁柱的枪管戳得生疼

    ——

    这杆汉阳造的准星早被磨成了秃桩,却在主人手里握得比娶媳妇的花轿还稳。

    \"三排往左边靠!把草鞋绳再勒紧些,别让老子看见有人露出脚趾头!\"

    副团长邢志国的皮靴碾过结冰的地面,踢起的冰碴子打在战士们的绑腿上沙沙作响。他腰间的两支快慢机贴着大腿外侧,枪口统统朝下,金属部件在马灯下泛着冷光

    ——

    全团都知道,这是

    \"要见血\"

    的信号。

    打谷场中央的老槐树上挂着四盏马灯,光晕里浮动着细雪,百来号人影在光影里晃动,像被冻硬的皮影。王峰看见一营长张大彪正挨个拍打战士们的背包,棉袄里絮的鬼子毛毯被他扯出一角:\"龟儿子把白披风反着裹!\"

    他的指挥刀鞘磕在某人的钢盔上,\"让坂田的斥侯队以为咱们是堆雪包!\"

    \"王峰!\"

    炊事班老班长突然从人缝里挤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个油纸包,\"揣怀里,热乎的山药糊糊。\"

    油纸包还带着灶膛的余温,透过粗麻布能摸到搪瓷缸的纹路

    ——

    这是老班长用自已的口粮换的。

    集合场西北角传来木料碰撞声,几个战士正往迫击炮架上缠草绳。李云龙蹲在地上,用缴获的日军指北针在雪地里画圈,旱烟袋斜叼在嘴角:\"老邢,把三营的假篝火点在野猪林东侧。\"

    烟灰落在地图上,恰好盖住

    \"野狼峪\"

    的标记,\"湿树枝不够就拆老乡的旧门板,得让鬼子侦察机看见三堆冒烟的营火。\"

    司号员站在石碾子上调试铜号,冰冷的金属贴在嘴唇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当第一声长音撕裂空气时,全场突然静得能听见雪粒融化在马灯玻璃上的滋滋声。王峰注意到每个战士都在触碰胸前的物件:有人摸子弹带里的边区造手榴弹,有人捏着刺刀柄上的红布条

    ——

    那是出发前指导员让每人系的,说是

    \"沾了老百姓的祈愿\"。

    \"弟兄们!\"

    李云龙的声音从土墙上飘下来,他背后的

    \"保卫晋西北\"

    标语被风雪啃得缺了边角,\"坂田联队的先头部队已经啃到野猪峡的冰棱了!\"

    他扬起手里的勃朗宁,枪口指向隐没在云团里的苍云岭,\"师部的命令就三个字

    ——

    死守!\"

    回应他的是低沉的怒吼,像闷雷在冻土下滚动。赵铁柱突然从裤腰里掏出个小酒壶,往王峰的枪口上倒了几滴:\"从鬼子据点摸的清酒,驱寒。\"

    酒液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气里蒸腾,混着铁腥味钻进鼻腔。王峰看见不远处,副班长李有田正把自已的棉手套塞进新兵手里,自已的手指却在寒风里冻成了胡萝卜。

    \"检查装备!\"

    邢志国的吼声落下,战士们开始互相检查绑腿。王峰被赵铁柱按在石磨上,对方用冻得通红的拇指抠他步枪的机匣:\"扳机护圈里的冰碴子抠干净,去年二连的老张就是卡了冰,让鬼子近了身。\"

    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三枚用铁丝捆紧的手榴弹,\"拿着,老子从炊事班顺的,炸坦克好用。\"

    雪不知何时变大了,马灯的光晕在飞雪中缩成暖黄的茧。王峰看见李云龙蹲在墙角,正给几个小战士演示刺刀拼杀的技巧:\"手腕要像甩山药蛋那样活泛,刺出去别直愣愣的

    ——\"

    他突然抬头,目光扫过王峰,\"那个会埋山药蛋的新兵!等会儿把地雷埋在暗河出口,导火索绑松枝上,鬼子踩断就升天!\"

    集合号第二次响起时,东方天际泛着铁青色。战士们开始列队,背包上的松枝在风雪中摇晃,像一片移动的小树林。王峰跟着队伍往村口走,听见身后传来铁器摩擦声

    ——

    是张大彪在给迫击炮手交代射界,他的指挥刀正戳在雪地上,划出苍云岭主峰的轮廓。

    当第一颗照明弹在远处升起时,王峰忽然摸到口袋里的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除了山药糊糊,还躺着颗用油纸裹着的子弹

    ——

    弹头刻着歪歪扭扭的

    \"杀\"

    字,不知是哪个老乡偷偷塞的。他抬头望去,苍云岭的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像头蹲伏的猛兽,正等着撕咬来犯的敌人。

    队伍转过山坳时,炊事班的推车吱呀作响。王峰看见老班长正把最后的玉米饼分发给战士,自已却啃着冻硬的高粱壳。寒风卷着雪粒灌进领口,他忽然想起出发前看见的场景:李云龙站在窑洞前,挨个拍打战士的肩膀,到他时顿了顿,低声说:\"小子,枪管结冰了就用刺刀敲,别学书生瞎琢磨。\"

    \"前进!\"

    司号员的长音未落,队伍已融进漫天风雪。王峰握着怀里的汉阳造,枪管上的红布条被风雪扯得猎猎作响。他知道,前方的苍云岭正等着他们,等着这群揣着山药蛋、绑着草绳草鞋的汉子,用热血在冰天雪地里,写下属于新一团的传奇。

    苍云岭主峰的风像把钝刀子,顺着领口往棉袄里灌。王峰跟着队伍爬上鹰嘴崖时,鞋底的草绳早被锋利的冰棱割烂,露出冻得通红的脚趾头。月光下,苍云岭的三道山梁子像趴着的巨狼,锯齿状的崖壁上结着尺把长的冰瀑,在风中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各连散开!二排去砍松树,三排挖冻土战壕!\"

    张大彪的指挥刀戳向左侧陡坡,刀身在月光下划出银弧,\"记住老子的话,战壕要挖进冻土层两尺,松木方子架顶棚,再盖三尺雪

    ——

    鬼子的掷弹筒砸上来就是挠痒痒!\"

    他忽然揪住个扛着铁锹的战士,\"龟儿子把铁锹绑上麻绳!冻土硬过鬼子的钢盔,没巧劲能震断手腕子!\"

    王峰蹲下身,铁锹砸在地上只迸出个白印。赵铁柱吐了口唾沫在掌心,用草绳把两人的铁锹柄缠在一起:\"跟老子学,顺着冰缝下锹。\"

    铁锹刃楔进冻土层时,他忽然压低声音,\"去年在雁门关,咱排长就是这么挖的战壕,鬼子的炮弹炸塌了半面墙,人躲在松木底下屁事没有。\"

    远处传来金属碰撞声,李云龙正带着几个连长查看地形。他手里攥着从鬼子那里缴获的指北针,靴底碾过崖边的暗河出口:\"老邢,把迫击炮阵地设在这儿。\"

    脚在雪地上画出半圆,\"王承柱那小子能从鹰嘴崖半腰打到野猪峡的拐弯处

    ——

    看见那棵歪脖子松没?鬼子的观测员准躲在后面。\"

    阵地东侧,几个战士正把缴获的日军白披风铺在雪地上,往上面撒松针。王峰突然想起什么,拽住赵铁柱的衣袖:\"老赵,把山药蛋埋在战壕拐角处。\"

    见对方一脸疑惑,他指着结记冰棱的崖壁,\"夜里气温低,山药蛋冻成硬块能当绊马石,鬼子踩上去准打滑。\"

    \"好小子,脑袋瓜子挺活泛!\"

    副团长邢志国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他往王峰手里塞了把边区造地雷,铁壳上还带着l温,\"去把这些玩意儿埋在暗河出口,导火索拴在松枝上

    ——

    鬼子要是踩断松枝,保管送他们去见阎王。\"

    转身时,他的皮靴在冰面上打滑,赶紧扶住旁边的松树,树干上立刻抖落大片积雪,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刀痕

    ——

    不知哪个战士用刺刀刻了

    \"死\"

    字。

    夜风突然转急,远处传来日军侦察机的轰鸣。李云龙啐掉烟头,火星子溅在雪地上转瞬即逝:\"狗日的来得正好!\"

    他冲司号员摆摆手,\"吹号,让三营把假篝火点起来

    ——

    就在野猪林西侧,火堆里多掺湿树枝,冒黑烟!\"

    转头看见王峰正在帮战友往枪管上缠布条,突然笑骂,\"龟儿子挺会琢磨,知道防止枪管结冰?老子当年在夹金山,用尿浇枪管都干过!\"

    阵地中央,战士们用冻僵的手拼接松木。赵铁柱抱着根碗口粗的松木趔趄着走来,突然被什么绊倒

    ——

    是具日军的骷髅,钢盔滚落在地,里面还装着半块发霉的压缩饼干。\"狗日的坂田联队,去年在这儿杀过老百姓。\"

    他啐了口,用铁锹把骷髅推进战壕,\"正好给老子当工事的地基!\"

    当第一颗流星划过夜空时,鹰嘴崖的主阵地已初具雏形:三道战壕呈阶梯状分布,中间用交通壕连接,每个火力点都覆盖着松木顶棚和积雪伪装。王峰摸着战壕壁上冻成冰柱的山药蛋,忽然听见山下传来隐约的马蹄声

    ——

    是坂田联队的斥侯队,马掌铁在冰面上敲出细碎的火花。

    \"把刺刀都给老子插在战壕沿上!\"

    张大彪的吼声惊飞了崖顶的寒鸦,他挨个检查战士们的伪装,把王峰后襟的松枝往雪里按了按,\"记住,鬼子的雪地靴有铁钉,爬山比咱们快三成。等他们爬到二十步内再开枪

    ——

    老子要让他们踩响地雷阵!\"

    李云龙站在最高处的观察点,望远镜里映着日军膏药旗的反光。他忽然转身,冲王峰所在的方向喊:\"那个新兵蛋子!\"

    见王峰愣住,又补了句,\"就是会埋山药蛋的小子!等会儿鬼子冲上来,你盯着他们的机枪手

    ——

    打胸口不管用,照准钢盔和护颈的夹缝打!\"

    风雪突然变大,鹅毛般的雪片遮住了星光。王峰趴在战壕里,听着身边赵铁柱的呼吸声渐渐沉重。战壕底部的山药蛋散发着淡淡的土腥味,混着松木燃烧的焦香,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气里格外清晰。他摸了摸怀里的汉阳造,枪管上的红布条被风雪打湿,紧紧贴在冰冷的金属上

    ——

    那是出发前炊事班老班长给系的,说是能护佑平安。

    远处传来第一声枪响,紧接着是地雷的爆炸声。王峰透过松枝的缝隙望去,日军的先头部队正踩中暗河出口的诡雷,人影在雪地里炸开般飞溅。赵铁柱突然捅了捅他,递过个冻硬的高粱饼:\"咬一口,暖和。\"

    饼子上还留着牙印,不知是哪个战友省下的口粮。

    当冲锋号在风雪中响起时,王峰看见李云龙举着勃朗宁跳出战壕,大衣下摆被风雪掀起,露出里面打着补丁的单衣。他突然想起出发前看见的场景:旅长往李云龙手里塞防冻机油时,两人的手都冻得通红,却都在笑,像是在说一场必胜的赌约。

    \"杀

    ——!\"

    赵铁柱的吼声震得崖壁落雪,王峰跟着跃起,刺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苍云岭的风雪卷着枪声、杀声、金属碰撞声,将这个夜晚撕成碎片。而他知道,自已早已不是旁观者

    ——

    手中的汉阳造、脚下的冻土战壕、身边怒吼的战友,都是这场血色传奇中,最真实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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