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婚,是我爱人劈腿在先,跟快成婚的小媳妇滚床单,被新郎捉了奸。”
“换作别人早闹到他学校去了,我念着婆家的好,才给彼此留了体面。”
“事到如今你反咬我一口,是觉得我前夫工作太稳当,上赶着挑拨我给他生事?”
类似的闲话,夏槐早在前世就听得够多了。
她不为所动,可宋天瑞却不能无所顾忌。
毕竟夏槐手里还握着那盘磁带。
万一播放出去,别人知道他打过嫂子的主意,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师父,算了吧,好男不跟女斗。”
宋天瑞尴尬地搓手,刘浩摸着下巴,埋进肉里的眼珠盯着夏槐,冷笑道:
“行,我刘浩大度,不跟离过婚的女人计较。”
“但身为临时工,厂里的安排你总得服从吧?”
“夏槐,从今天起你换岗到我们车间,负责带宋天瑞适应岗位。”
“我倒要看看,你嘴皮子利落,手上功夫达不达标。”
自此,夏槐换岗到4号肉车间。
临走前安晴无比同情地握着她的手,泪眼婆娑:
“夏姐,往后刘浩肯定要针对你,怎么办啊?”
“我脸皮厚,不怕别人说,安晴你别担心我,免得受牵连。”
“小心点,4号肉车间都是刘浩一手提上去的人。”
“别给他们话柄,新人入岗最多半月上手,等到宋天瑞适应岗位,厂里肯定会把你调回来。”
柳组长拍着夏槐的背,语重心长。
他们都担心夏槐坚持不住,可夏槐想的却是趁此机会,她一定要将刘浩拉下马。
绝不能让他耽误自己转正。
“分解的步骤我都演示过一遍了,你看会了吗?”
将切猪肉腿的步骤演示完,夏槐放下刀,望着宋天瑞忍不住皱眉。
他一个劲点头,心思却全在漂亮女工身上,直往人家身旁凑。
“妹妹,你穿工服好漂亮啊,有男朋友吗?”
“讨厌,你快点学习,别成天看我。”
女工利落地切开猪肉,浑身都是猪膻味,宋天瑞居然还能恬不知耻地说:
“妹妹用的什么牌子香皂?勾得我都流连忘返了。”
“普通香皂,有人看着你少贫嘴,烦死了。”
女工红着脸嗔怪,宋天瑞愈发来劲,搜肠刮肚要再来两句俏皮话,夏槐直接把刀柄往他手里一塞:
“既然会了,就上手试试吧。”
“4号肉车间刘组长的规矩,完不成规定的量,就不能吃午饭”
“你切不好完整的猪腿肉,就一步都别想离开工作台。”
让夏槐领他入门,摆明是刘浩刁难夏槐的由头,她居然真把鸡毛当令箭。
想起先前那一酒瓶,宋天瑞恼火地握紧刀柄,咔咔一顿乱砍,好端端的猪腿肉给他切得外翻,险些连刀刃都磕出口子。
“错了,下刀的位置你要看准,不能胡乱切。”
夏槐想指点,不料宋天瑞看着她伸手,径直握住刀用力一刺。
“少管,我就爱这么切,区区一个临时工,还给我摆上架子了?”
“嘶!”
剔骨刀在夏槐虎口切出道血口,殷红的血珠沿着刀锋滚落,宋天瑞却满不在乎:
“活该,让你多事。”
夏槐捂住手,去厕所包扎的功夫,外头就骂开了。
“第一天换岗就玩忽职守,要是人人都跟她似的偷奸耍滑,肉联厂岂不是养了群蛀虫?”
刘浩的大嗓门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全车间人都在听他训话:
“没有团队意识,缺乏吃苦耐劳的精神,就因为她耽误我们所有人吃饭的时间,典型的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夏槐顶着全车间人的目光,走上前照着宋天瑞就是一脚:
“还笑!骂的就是你!害群之马,教个切腿肉跟没长脑子似的,切肉不行,切人倒是瞄得挺准,眼睛长得当摆设?”
“什么?刘组长骂的明明是你!”
宋天瑞气得跳脚,夏槐将切口的手掌往刘浩面前一凑,冷下脸道:
“骂我?他怎么可能骂我?就因为我教了五遍切腿肉,你连下刀的位置都记不住吗?”
夏槐将宋天瑞切得惨不忍睹的肉块甩到桌面上,骨肉混在一起七零八落。
“你切得那么快,我怎么可能学得会?”
宋天瑞死鸭子嘴硬,夏槐当即叫住扫地的婶子,当着4号肉车间所有人的面,一步步演示给婶子,才第二遍婶子就能有模有样地切好猪腿肉了,刀法比宋天瑞娴熟得多。
“你看看,婶子学得多快,你不光眼睛是出气的,脑子也不好使是吧?”
“刘组长,宋天瑞可是你带入门的新人,他把我的手掌都切出血了,你负不负责啊?”
夏槐缠着伤口的纱布渗出血,刘浩哑口无声,愤愤地瞪了宋天瑞一眼,骂道:
“蠢货,干活上点心!”
宋天瑞见刘浩的怒气当真冲他来了,立马收起眉飞色舞的神情,不情不愿地拿起剔骨刀继续学。
等到午饭,他原想着能休息片刻,可夏槐说到做到,硬是看着他切完一整条猪腿,拖到两人都没能吃上午饭。
一天下来,刘浩眼珠子都快粘在夏槐身上了,也挑不出她半点纰漏。
等到下班时,他才逮到机会,趁夏槐打包猪肉往外走时,指着她鼻子骂:
“夏槐,你个手脚不干净的,居然偷厂里的猪肉!”
明明最爱私自拿边角料的就是刘浩,他还有脸指责别人。
夏槐提着袋子,面无表情地瞥了眼宋天瑞:
“我拿一块叫偷,那宋天瑞呢?”
刘浩循声望去,只见宋天瑞大咧咧地把他切坏的猪肉全塞进包里,赫然是来肉联厂进货了。
刘浩气得胸闷,却铁了心要当睁眼瞎:
“他拿的是边角料,可你拿偷的是上好的猪肉,这能一样吗?”
“按照肉联厂的规矩,偷肉是要罚钱的,你这个月的薪水别想要了!”
这套话术先前刘浩也跟秦宜说过,小姑娘气得眼泪直掉,当场提出离职。
刘浩盘起手,无比得意地想看着夏槐恼羞成怒,又拿他无可奈何的脸。
可夏槐眉头都没动,温和地叫住柳组长:
“柳姐,买厂里的肉,现在也叫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