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读取大佬进度后 > 回府(一)
    不知昏睡了多久,纪胧明恢复意识时只觉一身冷汗极为难受。

    “王妃。

    ”严姑正用帕子为自己揩着汗,“臣正要唤你。

    ”“何事?”纪胧明的脑袋已不再迷糊,想来是女医方才又为自己诊治了一番。

    “方才臣出门去前厅瞧了瞧,耆老们都劝王爷明日再启程,想让王妃多歇息一阵。

    可王爷却坚持傍晚便走。

    ”目光触及房中的蜡烛,纪胧明扯了扯嘴角。

    “那公主如何了?”严姑绞着帕子,放低声音道:“无甚大碍,一时急火攻心罢。

    王爷已命人明日便将公主送回姜族,只道北洲女医不知公主体性,不好医治呢。

    ”纪胧明心下冷笑。

    说甚么送走,不过是想叫她避避风头。

    “如今外头人都道公主这些年来崇敬雪灵甚至一路追随至北洲,均不过是为着嫁给王爷。

    如今竟利用雪灵谋害王妃,大家都极为愤慨。

    ”严姑轻轻扶着纪胧明起身,慢慢为她套着衣裳。

    “严姑。

    ”纪胧明俯下身套着袜,“纪家如今到哪了?”严姑的动作明显一顿,却佯装平常道:“要到北洲了。

    王妃放心,有太后在,一切都已打点好了。

    ”“怎么个打点?”严姑一时不知如何回话,只扶着纪胧明起身坐到镜前。

    “王妃毋要再为此伤神。

    ”严姑执起纪胧明的一缕秀发,用羊角梳慢慢梳着,“纪家未败落时也不见得想着姑娘,实不值当。

    ”纪胧明视线上移,看着铜镜中自己身后严姑的脸。

    她面容沉静,也未曾将视线偏移半分,极是语重心长的模样。

    纪胧明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看过的一本小说,女主穿到古代后只敬爱抚养自己那人。

    至于亲生父母,由于穿来时便接触不多,也就不曾对他们有何照拂。

    究竟该如何算,怎样才是对的?自己作为穿来的,是否也有责任救一救原主的家人们呢?若这家人对前大佬甚好,自己自是该救的。

    如今看来,纪胧明此人自小入宫,想来同家里并无过多的来往。

    至少目前来看,仿佛同太后的情分更深一些。

    罢了。

    自己未忍一时之气,如今已收拾了姜族的公主。

    纪家老小不日便要到姜族,若因得自己受了更多的苦痛,也是叫连累了。

    可是要如何帮呢?难道现在跑去那绵生面前求和?“王妃,可妥当了吗?”尚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纪胧明的思路。

    罢了,从长计议吧。

    若不论何事自己均要管,这日子便也是该到头了。

    纪胧明推门出来时,天色已暗下来了。

    尚秋站在门边冲自己行礼,依旧是一句话也不愿多说的模样。

    未行几步便瞧见几辆马车在不远处停着,仍旧阔气的车身,健壮的骏马。

    尚秋走在前头,本想带着纪胧明去第一辆马车,回过头来时却发现纪胧明已上了第二辆马车。

    看着帘子被放下,尚秋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走吧。

    ”车内传出轻轻的叹气声,在寂静的林中回荡。

    纪胧明坐下后才发觉昏暗烛火下还有一人。

    她险险又被吓出一身冷汗,细细瞧去,女孩的银环在黑暗中微微发亮,不是祝君同又是谁?“嫂嫂怎么来了我这?”这话颇具调笑的意味,纪胧明却并不答话。

    “嫂嫂还在为我白日那句话生气?如今君同不仅配合了嫂嫂,还为你冒犯了雪灵,这气总该消了罢?”马车微晃,车内幽暗,颇有一种肃杀之味,连祝君同充满笑意的话语,此刻亦如针扎般刻在纪胧明的心头。

    “你配合我不过顺水推舟,何来为我一言?”祝君同轻笑一声,遂往纪胧明身边凑近几分。

    “我倒不知嫂嫂这般厉害,君同佩服。

    ”纪胧明拢了拢外裳,只低头摸着那手中的小暖炉,并不答话。

    忽一阵风动,外头树叶的沙沙声伴随着积雪落地的闷响声传来。

    帘子被风吹的瞬间,眼前一道银光闪过。

    纪胧明抬手便掐住祝君同的后脖颈,带着她一同俯下身。

    一根箭就这样将车帘钉在了马车上,细细看去甚至还在微微颤动,可见对方力道之大。

    那箭离二人不过一臂之距,若未俯下身,当下被钉在马车上的便是祝君同。

    身下的女孩抬头见此情状,立时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纪胧明向前方看去,马车没了车帘便是没了任何遮挡物,前头是祝而今的马车,仍在缓缓行进着。

    然此时纪胧明才发觉,这辆马车上竟无车夫。

    车轱辘仍在转动,除去少了门帘跟车夫外,一切都十分正常。

    祝君同正要抬头喊王兄,却叫纪胧明捂住了嘴。

    然方才抓着女孩俯下身时,她身上的银铃便一刻未歇。

    纪胧明想去抓住那一只只小兽,却如何都抓不住。

    它们张大嘴巴颤动着,一串串银铃声便如嘲笑般如何都不肯停。

    纪胧明遂拿下桌面的烛台一口吹灭,屏息凝神,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忽地自己叫人拉住了手臂,一下就被拽出了马车。

    莫非只是劫人,并不害命?【见面任务已触发】下一秒,纪胧明就被抱在了怀中。

    颊边传来冰凉的触感,是那个细细的银项圈。

    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就带着她跃上了一匹骏马。

    又没等她喘口气,那骏马便飞奔起来。

    马蹄声极重,且显除自己座下这匹,后头还有一匹。

    银铃声依旧。

    想来是祝君同与尚秋。

    马背上极为颠簸,她又是侧身而坐,只得两手抓紧马鞍子,用尽全身气力保持平衡。

    寒风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她却腾不出手戴上斗篷。

    忽地颊边一痒,原是男人为她戴上了。

    斗篷内的毛一根接一根地触到纪胧明的耳朵、脸颊,连带着为她挡住了寒风的呼啸声。

    四周静谧下来,那一瞬,她只闻得自己的心跳声。

    男人牵着缰绳的手横在自己身前,素色衣裳在夜晚显得格外鲜明。

    此时纪胧明才发觉,男人竟没有穿外裳。

    她不由得伸出手去触碰那抓着缰绳的大手。

    果是一片冰凉。

    于是她便将身子窝到祝而今怀中,两只手拉开自己的斗篷将对方护在里头。

    她能感受到男人低了低头,却并无其他动静。

    男人的身子并不像他的手那般冰凉,此时竟是极为滚烫。

    纪胧明就这样抱着男人,也不管甚么平不平衡了。

    总之他堂堂一个王爷总不会跟着自己一齐摔下马罢?就在此时,前方传来一阵喧闹,纪胧明正要转头去看,脑袋却叫男人的大手拦住了。

    随即便是利刃出鞘的声响,其刺耳不由得叫纪胧明往男人怀着又缩了缩。

    将军的马,自然要挂着刀鞘。

    随后又是一连串的兵器击打声,乒乒乓乓响成一片,个中交杂的哀嚎闷哼声纪胧明听不太清,全叫斗篷遮了个干净。

    纪胧明能感受到男人的手臂在挥动着,是不是还有液体飞溅在衣物上的触感,然她不敢细想,只死死闭着眼不去瞧。

    不过数十秒,四周便又静下来。

    清脆响亮的一声,显是利刃被扔回了刀鞘中。

    纪胧明转头去瞧,却只瞧见男人素色衣裳上鲜红斑驳的一片又一片。

    她忙抬起头,只见男人依旧面无表情,脸上却有着点点血迹。

    他神情淡漠,丝毫不见恐慌,垂下眸子瞥了纪胧明一眼。

    四周的树木渐渐少了,路也越来越宽,纪胧明回过头,远远地便瞧见了王府。

    祝而今率先下马,却叫马背上的纪胧明看直了眼。

    面前那人一身血衣,偏眉眼凛冽如寒霜,如战场上的旗帜般有血性。

    祝君同被尚秋扶着下了马,却腿软得险险跌坐在地上。

    但她究竟是自小生在边地,偏忍住了一声未哭。

    祝而今伸出手,纪胧明却仍只盯着他瞧。

    直到听见祝君同喊自己,纪胧明才回过神来。

    然意识到自己失态,纪胧明怎么都不好意思再去撑祝而今那手了,只自己撑住马鞍往前一蹦便下了地。

    【任务已完成】纪胧明猛地回过头,恰对上男人带笑的双眼。

    “不许笑。

    ”纪胧明一阵脸红,急忙往府内走去。

    没几步便跟上了前头的祝君同,遂从尚秋手中接过搀扶的活儿。

    “你去照顾王爷。

    ”一入王府,所见便均是身披战甲的士兵,纪胧明此时才发觉这其中的重要性。

    难怪那小子说北洲王府比皇宫还要难闯。

    在此处若是战斗力略有不足,立时便会叫不知何方来的贼人要了命去。

    自己只今天便遭了两次刺杀,实在倒霉得很。

    纪胧明瞧向祝君同的身子,然她的衣裳虽也是血迹斑斑,她到底没受伤。

    正要开口之时,纪胧明的眼睛却落到那银环上。

    如此危险的地界儿,她怎么还要戴这个呢?即便是方才被追杀之时竟也不曾摘下,莫非是一时惊惧忘记了?“今后就不戴了罢?”纪胧明故意讲话说得云里雾里,女孩闻言果疑惑地抬起头来。

    “戴什么?”纪胧明不答,只用劝慰的眼神盯着祝君同瞧。

    女孩这时才反应过来,低头看看那银项圈。

    “嫂嫂,这银项圈,即便君同死了也不能摘下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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