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你这么说二少爷!”
“终于愿意说话了,原来你会生气啊。
”
青年撇了撇嘴,又因为她的搭理换上得意的神色。
就好像在三二一木头人里撬开了她像龟壳一样不说话的嘴,而变得沾沾自喜起来。
“不过因为那种废物生气……啧,眼光真差。
”
接着,他话锋一转,十分自来熟地抱怨:“浴池里连鲜花都没放。
”
这人还真是完全没有半点麻烦难搞,惹人生气的自觉。
原晴之:“……”这么多年了,您老洗澡还放花瓣呢?什么小学鸡。
总感觉刚刚和他计较的自己很掉价。
“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去拿。
”她刚想转身,又被叫住。
“算了,洗都洗完了。
”
其实虞梦惊倒也不是那种穷奢极欲的享乐主义,他只是理所当然地觉得完美的他应该配得上世间最好的一切。
至于刚才为什么要提那么多要求,不过是单纯想看面前的小丫鬟露出那副“我忍你很久不爽很久但干不掉你只能继续忍”的有趣表情。
简而言之,这种人就是很欠打。
既然不需要她,那原晴之就默默站到门口。
奈何虞梦惊这个搞事猫还没玩够,在主卧内逛了一圈挑剔了一圈后,又披着湿漉漉的长发晃悠到她眼前。
原晴之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的还是女装。
而且是那堆衣服里最为妖艳的,绸缎黑底红花的一款。
“……”这家伙该不会是女装上瘾了吧。
如果说,
看到玉佩的刹那,
原晴之的身体反应竟然比思维还要更快些。
她立马蹲下将其拿起,借着浴室烛火的微光,翻到背后仔细观察。
在《邪祟》里,
她也曾经短暂持有过这枚玉佩,知晓它上面的纹路以及瑕疵。
翻来覆去来来回回确定了三遍,原晴之心里有了九成九的把握,
这枚绝对是真品!
事实上,
经历了今天的夜宴,
看到师哥分辨出商会少爷手上拿着的并非师家玉佩后,
原晴之就对“玉佩在入戏后神秘失踪”一事有了新的想法。
东西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自己消失,
这种诡异的情况,反而像是被“修正”了。
因为在《夜行记》戏内,师家玉佩是存在过的历史物件。
哪怕出戏后,那所谓的“玉佩”不过是剧组准备的塑料制品,
也不妨碍它入戏时变成真正的师家玉佩。
同一个世界,
总不能存在两个真品吧?
在第一卷原著里,
师家玉佩只在《邪祟》篇出场过,
而后就伴随着女主谢书瑶和男主师弘华的双双殉情,彻彻底底遗失在时间长河里,后面再也没提到过。
原晴之猜测,
在原剧情里,
这玩意可能真的没了。
可在《邪祟》剧情被更改,
时间线继续延伸的情况下,师家玉佩这回万一并没有失落,
而是被人保存下来了呢?
那么,
这就涉及到了一个时间悖论的问题。
如果说在最开始,原晴之只是脑子里闪过这个猜测,
那么今天在虞梦惊身上发现师家玉佩,无疑是完完全全佐证了她的想法。
‘当年拿走师家玉佩的竟然是虞梦惊……’
原晴之想过玉佩可能会流落民间,被薛二少这类名流人士收藏,或者出现在某个犄角旮旯里。
但她真没想到,它最后居然会出现在虞梦惊身上。
《邪祟》篇的结尾,她带着师哥成功出戏,皆大欢喜。
可是以戏中人的角度来看,就是世家贵女武五和反叛军头领师弘华一起殉情。
在这种情况下,虞梦惊不该因为被愚弄而感到生气吗,为什么还会特地把师家玉佩带在身边?这玩意也不值钱啊,哪里像他的一贯作风?
而且一旦从这个角度开始思考问题就会意识到,玉佩至少已经被虞梦惊随身携带了五百年;就连他在夜红神龛里面沉睡时,都跟着一起。
这么想想,原晴之甚至有点毛骨悚然。
她实在想不通虞梦惊做这件事的动机。
但这并不妨碍她将这枚玉佩顺走。
虽然脑内百转千回,可在现实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想毕,原晴之将玉佩藏在手心,将最后一件脏衣服捡起,转身准备若无其事地离开。
——结果她刚转身,就看见一个斜斜靠在门槛上的身影。
青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还有些微湿的墨发披散而下,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昏暗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拉长,裂变,将那张本就有着非人般美貌的脸映得分明,同时也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
原晴之脑海中警铃大作。
她有一种接下来的话,如果说不对,就会酿成无法挽回后果的可怕预感。
“呀,大人,您怎么站在这里,无声无息的,吓我一跳。
”
她立马假装拍胸脯,掩饰自己方才那一瞬间的慌乱。
原晴之清楚,虞梦惊既然露出这样的表情,一定是看见了她的动作,灭掉心底最后一丝侥幸后,干脆主动将玉佩拿出来:“刚刚收拾衣服时,我发现大人您似乎掉了点东西,还想收起来拿过去给您呢,您就自己过来了。
”
这段话像开启了一个机关,虞梦惊抬手,将玉佩接过。
即便原晴之心里再不舍,也决计不敢在这时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