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最起码努力了十几分钟,这才掏出一枚透骨钉摁进掌心里。
透骨钉入肉就会生出倒刺,那些倒刺像一大把涂抹了辣椒水的钢针生在肉里,剧烈的疼痛瞬间就让我清醒过来。
就这,我还觉得不够,继续用力攥紧拳头,让那股疼痛持续地地刺激着我。
很快,我额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心里也恢复了一些理智。
我开始掉头往回走。
原本只是想下来探探情况,可是南陌城丢了,又碰到这诡异的唱歌声,我好歹得回去准备一下再来。
回去的路比我过来的时候还难走。
还是湿重到让人窒息的空气,还是阻力很大的黑暗。我几乎花了比来时路多了三倍不止的时间,才终于来到悬崖下。
我拽着绳子开始攀爬,因为没有力气,我又在这里浪费了不少时间。
好不容易回到那条只有一百米的小路上,蓝知意和九猫他们都在等我。
可是,眼看着只有我一个人回来,蓝知意有点吃惊:
“怎么只有陈先生一个人回来了,南陌城呢?”
我指了指地下:
“在下面。”
蓝知意还想问我什么,我已经奔着九猫过去了。
九猫手里有一串五帝钱,这五枚铜钱被清朝的五位皇帝亲手摸过,上面有正龙纯阳之气。我估计再厉害的“隔世儿”,都会被这串五帝钱给征服。
我要九猫把五帝钱拿出来,让他和我再下去一趟。
我上来的匆忙,下去的也匆忙。蓝知意还不知道南陌城到底怎么了,非要问个明白。
我实话实说:
“他在下面失踪了,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蓝知意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对马湖大声吩咐:
“把所有人都给我放下去,如果找不到南陌城,你们谁都不许回来。”
蓝知意说完后就第一个走到绳子边,顺着绳子就下去了。
我没看出来蓝知意的身手也很了得,只见她纤长白嫩的胳膊抓着绳子一荡,人就下去了了四五米。
只是几个腾挪间,她的身影就消失在黑暗中。
这边,马湖让人固定更多的绳索,安排所有人都跟着蓝知意下去。
我拉着九猫走到人群的最后:
“九猫,蓝老板和南陌城是什么关系?”
九猫说:
“南陌城是蓝老板的司机兼保镖,听说两个人还是大学同学。”
我咂摸着九猫的话:
“大学同学?这两个人是不是谈过恋爱?”
九猫对我有这样的疑问,一点都不觉得稀奇:
“所有知道蓝老板和南陌城关系的人,都觉得他俩谈过。但是我问过蓝老板,她说大学时和南陌城就是普通朋友。后来雇南陌城在她身边做事,也只是因为南陌城需要一份工作,而她恰好能给他一份工作。”
九猫说的很认真,看得出他对蓝知意的话深信不疑。
我没有和九猫多说,本来就是闲话,认真就没意思了。
马湖让四十几号人全都下去后,我和九猫也准备下去。
可是马湖却指着地上的绳子担心起来:
“这里一个人都不留,万一绳子出点问题,我们可就上不来了。”
九猫说:
“这里又没人,谁会在绳子上做手脚?”
马湖说:
“要是有人在这里倒还好了,大家都是为钱来的。在蓝老板没有付钱之前,没有人会断了自己的财路。”
马湖说着看向了我:
“我只是担心别的东西会在这里搞鬼……”
马湖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毕竟我刚才凭空就拿到了一个美人头。
看来我们三个人,必须要留一个在这里。
我让马湖留下,马湖说他要是不下去,他就别想从蓝知意手里拿到钱。
我让九猫留下,九猫更不愿意:
“去往阴山的十重境,肯定是一重连着一重。现在好不容易到第四重境了,我可不想错过见识它的机会。”
我想了想,如果真的把九猫一个人留在这里,那也确实太残忍了。
不是说这里真的会有什么危险,而是九猫作为盗墓贼的后代,向来对这些阴域方面的东西很感兴趣。
如果我这次不让九猫下去,那对于九猫来说,就是小伙子娶了个新媳妇,你却告诉他只能抱着媳妇闻个味,不能……洞。
绳子还是要有人照看,所以我只能另想办法。
我拿出那个只有鸡蛋大小的美人瘤,拔了她十几根头发,依次绑在绳子上。
然后,我又在地上挖出一个小小的坑。用可以镇魂的黑幡把美人瘤裹起来后,塞进了坑里。
“我把美人瘤的阴气和绳子捆绑在一起,然后再用黑幡镇住美人瘤。只要我不用自己的舌尖血启出黑幡,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动不了绳子。”
九猫一看问题解决了,拽着绳子就准备下去:
“蓝老板已经下去好一会了,我们也赶紧下去吧。”
九猫呲溜的很快,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就消失在黑暗里。
我担心他和南陌城一样出意外,连忙紧跟了下去。
马湖也顺着旁边的绳子下来。
很快,我们三个就到了地下。
但是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蓝知意已经让人在地面上架起了探照灯。
可是,我看着探照灯却傻了眼。
为什么悬崖上的灯光透不过来,但是这里的灯光却照的地下一片光明?
蓝知意给我解释:
“这不是普通光,而是具有极强穿透力的中微子射线。我们曾经用这种射线穿透过加布错湖下的一个上古结界,看到了里面的另一种生命体。”
我很好奇那个结界的事,但是蓝知意显然更关心南陌城的生死。
“陈先生,这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山包。我想把所有人两两分组出去找南陌城,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我否决了蓝知意的想法:
“这里现在比白天还亮,如果南陌城就在这里,他早该过来找你了。”
蓝知意看着亮如白昼的地下,表情多少有点慌乱:
“陈先生的意思是,南陌城已经出事了?”
我摇摇头,侧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然后对蓝知意说:
“先把你这射线灯关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