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虽清淡,但是有一样凤柠一向爱吃的红糖枣糕,凤柠味口很好,不由得多吃了些。
用过早膳,凤柠在屋中读书,秦茴燕依在一旁一个烧水一个倒茶,各有各的忙活。
凤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了句茶淡了,燕依便提着茶壶出去重新泡茶,刚走出卧房门,便见殷忠仁背着手大踏步走来,连忙上前行礼:“见过老爷。”
殷忠仁点点头,问到:“你们小娘子这会儿在让甚?”
“回老爷的话,小娘子刚用过早膳,现下正在屋中读书。”
“你去忙你的吧,不用通传,我去看看你们小娘子。”
“是,老爷。”
凤柠听见屋外传来说话声,放下书本起身欲出门查看是谁,恰巧碰上殷忠仁刚推门而入,连忙上前行礼:“见过外祖父。”
殷忠仁扶起凤柠,说道:“翎儿倒是一刻也不肯松懈,若是你那两个堂哥能像你这般用功,殷家也不怕后继无人了。”
凤柠闻言,腼腆一笑,说道:“外祖父又打趣翎儿了,您在翎儿小时便说这世道女子本就艰难,唯有自身要强方能不被旁人欺负了去,翎儿始终铭记在心,故而不肯懈怠。”
殷忠仁赞许地点点头,说道:“好孩子,你阿娘在天有灵,见你如此上进努力,也能安心了。”
凤柠不由得问道:“外祖父可知我阿娘是怎么去世的,我阿爷又是何人?”
殷忠仁眼中闪过愤恨,说道:“你阿娘因你阿爷的猜忌而死,连带着殷家也渐渐不受待见。你阿爷是这世上最薄情寡义之人,我现在只恨当时为什么没能阻止你阿娘嫁给他。”
说罢,他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凤柠,说道:“你与你阿娘长得不太相像,倒是与你阿爷更像点。”
凤柠面上露出一丝疑惑,问道:“这么说,我阿爷还在世,那为什么这十多年他从未到府上拜访,从未来看看我呢?”
殷忠仁有些语塞,含糊道:“自然是上府过的,那时你还很小,他来过想带你回去,被我给打回去了,我对他说,他这种负心又不仁不义之人,不配踏入我殷家的大门,以后见他一次我打他一次,叫他断了与殷家联系的念想,从此以后他再也没出现在我眼前过。”
凤柠啊了一声,低下头思索着。
能让外祖父如此不待见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那阿娘当时又是为什么嫁给他的呢。外祖父说她长得更像阿爷,莫不是阿爷用色相迷惑住了阿娘?
殷忠仁不知道凤柠在想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翎儿不用多想,我今日来是告诉你一件事,你大舅舅来信说,三皇子欲往江南巡视,想来定是要来咱们江宁的。你这几日不要出门,有事叫你的婢女替你出门便是。”
凤柠福了福身,应了下来。
送走殷忠仁之后,凤柠一个人坐在床榻上,不由得思虑起来。
皇宫之中,皇后嫡出的大皇子凤枭前两年刚被册立为太子,二皇子生母位份低,自已身l又病弱,本就无缘大统,而三皇子不通。
三皇子的生母母凭子贵由嫔封妃,封号为惠。惠妃母家如今在朝堂上受用,她也颇为受宠,而三皇子自开蒙后也逐渐展现出不输凤枭的聪明才智,一时间也有不少支持者。
凤柠还曾听闻皇帝之前有一位嫔妃,生下大公主后便撒手人寰,大公主也连着高烧数日,那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活生生病逝了,真是可怜。
大公主如今若是还活着,算下来应该跟她一般大吧。凤柠想着,不由得落寞起来。
秦茴端着茶水点心进了屋,见凤柠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神色也不是很好,便打趣说道:“也不是老爷来一趟跟我们小娘子说什么了,惹得小娘子郁郁不乐的。”
凤柠回神,见是秦茴,便道:“外祖父说,不日京中的三皇子要来巡视,叫我这几日不要出门,可过四日便是城中庙会了,我……”
秦茴明白了,这是为不能出门玩而不高兴的,便笑道:“原是如此,也不知奴婢端来您爱吃的点心能不能缓解一二呢?”
凤柠到底还是孩子心性,一听有好吃的,便起身来到桌案前,兴冲冲问道:“什么好吃的?”
“桂花牛乳糕,厨房新让的,小娘子快尝尝。”秦茴笑道。
凤柠拿起一块,先递给了秦茴,“茴娘,你也吃。”而后又拿起一块,见燕依不在,便问道:“怎么不见燕依?这一块是给她的,劳茴娘带给她。”
秦茴喜滋滋地接过,说道:“她这会儿身子不舒服,奴婢叫她回房休息去了,奴婢在这里先替她谢过小娘子了。”
“她身子不舒服?可有叫郎中来看看?”凤柠有些担忧,蹙起了眉头。
“劳小娘子挂心了,燕依是来了癸水,一会奴婢便去帮她叫郎中。”
凤柠说道:“你现在就去吧,郎中瞧过之后来给我回话,这几日先叫燕依好好休息,等身子好了再来我身边伺侯也不迟。另外,你给她拿点我从前月事疼痛喝的药,以防万一。”
秦茴忙道:“奴婢替燕依谢过小娘子。”
凤柠摆了摆手,说道:“你二人跟我的时间不短,我自然待你们如姐妹一般,不必多礼。”
说罢,凤柠想了想,拿起糕点又吃了一块,对秦茴说道:“茴娘,这一盘糕点你直接全都拿给燕依吧,对她说我记挂着她,才叫她这几日不来贴身伺侯的,要不然我怕她该以为是我不要她了呢。你跟她说,待她身子好了还是要回来贴身伺侯的。”
秦茴称是,将整盘糕点端了下去,送到了燕依房中。
燕依蜷缩在榻上,疼的额间冷汗直流。见秦茴端着糕点来了,勉强支撑着起身,问道:“茴娘,你怎么来了?你这是……”
秦茴在桌上放下糕点,上前摁住要起身下地的燕依,见她疼的冷汗直流,便扶她回到了床榻上。
“刚才小娘子见身前只有我一人伺侯,便通我问起你,我说你身子不舒服,小娘子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后,便叫我来看看你。”秦茴指了一下桌上的糕点,又道:“这是小娘子惦记你,所以赏的。知道你疼痛,还叫我拿她喝的补药给你呢,说这几日你先不用贴身伺侯了,好好歇着吧。”
燕依果不其然神色一变,说道:“这可不行,我今天实在是难受起不来身,我明天就能好,小娘子那里我还是得贴身伺侯才行。”她本身就不如秦茴在小娘子那里得眼,若是不更殷勤些,怕是要将她给忘了,日后回宫还怎么带着她一起。
秦茴摁住燕依,说道:“就知道你要这样说,那盘糕点是小娘子爱吃的,只刚吃了两块赏了我一块,剩下的便叫我全都拿来给你了,说让你知道她让你休息不是不需要你了,待你身子好了还是要回去伺侯的。”
燕依有些将信将疑,问道:“是吗?”
“你这傻丫头,不信你可以自已去问小娘子,我还能骗你不成?”
燕依这才信了,顺势躺了下去,说道:“如此,茴娘,你替我先谢过小娘子可好?我明日好些了就去向小娘子谢恩。”
秦茴应了下来,替燕依盖好了被子,说道:“你好好休息,小娘子那里恐离不开人,我过会还得回去伺侯,不能久留。”
燕依点头称是。秦茴坐了一会,又寒暄了几句便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