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大惊失色,箍住他脖颈的这条手臂强劲有力,令他一时无法挣脱,便拔出匕首往世安手上狠狠刺去,世安见状赶忙松开手,魏西则趁机跃过墙头消失不见。
“哥哥你有没有受伤?”世倾跑过来抓着世安的手,一边检查一边问。
世安有点不好意思,抽回手道:“放心吧,他没扎到我。你与他有什么仇怨?”
世倾低着头道:“他是魏人,来找我打探起国的事,年前他找过我一回,被我敷衍过去,今日又来了。”
世安眉头皱成疙瘩,道:“你不肯为他所用,就表明你想与魏国切断关系,你何不把事情原原本本告知大王?如此一来,你也至于把自己陷入险境。”
世倾正要解释,背后传来嗤笑声,她回头望去,只见银川意气风发走在前头,后面跟着的侍卫反手扣着魏西。
银川道:“她最惜命,当日回到王府她就立即向我祖父禀告了此事,今天出来主要为了引这人出现,好叫我等埋伏在此捉他个正着。”
魏西眼里似淬了毒,剧烈挣扎,恨不得上去宰杀了世倾,护卫往他膝盖踢了几脚,迫使他跪在地上,他忍不住破口大骂:“起狗!夯货!贱蹄子!徐世倾你今日背叛魏国,来日魏人一定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我诅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蠢材,还不快将他的嘴堵上。”银川爆喝。
护卫忙掰开魏西的嘴,旁边一人脱下袜子塞在他嘴里。
世安上去用力踹了魏西几脚,扭身安慰世倾道:“诅咒若是灵验,魏国早就灭亡了。别把他的话当一回事,你要活得比谁都好,让他在九泉之下都无法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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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川偷偷看了眼世倾,他本意是看她笑话,谁叫她讥讽他,不曾想这厮这般狠毒,竟对女孩骂出如此难听的话,别别扭扭开口:“你放心,起人绝对会护你周全,魏人想来碰你,先问问咱们起人手上的刀答不答应。”
世倾扯扯嘴角,佯装毫不在意道:“被骂几句又不痛不痒,我真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那才是上了他的当,我没那么蠢。”
这等反应令在场男子松了口气,若是哭哭啼啼,那才烦人。银川却不怎么高兴,心道姑娘家还是柔弱些比较惹人怜爱,不然不就显得男子毫无用处了?
正思量着,另一队护卫押着十来个男子过来,为首的护卫拱手道:“回禀公子,魏国奸细被咱们一锅端了,保证一个都没逃脱。”
“好,回去个个都有赏,世安此番也有功劳,我先帮你记着。”银川畅怀大笑,说完看向一地的银票,“这是怎么回事?”
世安挡在世倾面前道:“这个魏人威逼不成,就想拿银票收买我妹妹,我妹妹从头至尾都无动于衷。”
侍卫拾起银票递给银川,银川接过来粗略看了一眼,随意抽出几张递给世安,道:“给你妹妹买些衣裳首饰压惊,咱们走。”
人一走,周围站在自家墙头观望的邻居纷纷走出家门,围着世安询问怎么回事。
世安心想这是个帮妹妹正名的好时机,便大声道:“诸位都知道,我妹妹原先在魏国长大,此番魏国奸细来寻她,面对威逼利诱她都不曾动摇,还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协助大王捉拿魏国奸细。从此她与魏国再无瓜葛,她就是堂堂正正的起人。”
此言一出,有人赞扬,也有人持怀疑态度:“谁知道这是不是她唱的一出迷魂记,故意抓几个小喽啰博取信任,然后再谋划个更大的阴谋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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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倾微微一笑,道:“有句话叫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但请诸位看我以后表现。”
众人见她信誓旦旦,便不再抓着不放,转问世安奸细长什么模样。
世倾在徐家用过午膳,回到起王府见王萱还没走,心中十分诧异,再看王萱面上脂光粉亮,衣着光鲜,眼中却无多少喜意,猜测她应该在婆家过得不如意,不太愿意回去。
宝珠笑道:“妹妹快过来坐,听说你今日办了一件轰动瑞安城的大事,我们日日在一处,竟未发觉你有堪比军师的雄才大略,不经意间就为人织了一张天罗地网,谁都别想逃脱。快和我们讲讲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们都好奇得不行。”
世倾脚步微顿,走过去道:“姐姐过誉了,实则我无甚才能,还依靠大王摆脱了魏人纠缠不休。大王待我不薄,加之我身上淌着起人的血,我就厚着脸皮把自己当个起人,作为起人自然容不得魏人在起人的地盘为非作歹,我便把事情禀告大王,由大王授意引魏人上钩。”
丹灵道:“你早该这么想,你为起国出力,自然就是起人。”
白梨点头道:“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可比我们都强,谁要是敢说你不是起人,我第一个不同意。”
王萱被暗中踢了一脚,深知这是宝珠在催她反驳,她来时婆婆交代他们一家现在身家性命都押在二公子身上,要事事依顺宝珠,道:“你为起国出力,是应该受到赞誉,但我想着你原先或许与他们并肩作战,倘若你只是抛弃他们,我无话可说,但你用他们换取名誉地位,这就让我有种唇亡齿寒的感觉。”
屋里气氛顿时像被冰冻住。
芍药挠挠脑袋,笑道:“王萱姐姐你都嫁人了,往后安心相夫教子,自有姐夫护着你,谁敢欺到你头上?至于你说的唇亡齿寒,我还总听人说天上掉馅饼,天降横祸,也没看到有这种事出现,再说大王比我们聪明百倍不止,大王都不忧心,我们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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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倾大感意外去看芍药,平素她们相处并不怎么亲密,怎么突然之间芍药就为她说话了?
芍药笑笑没解释,王萱定亲那日她看见世倾端着一盘点心去找大王,后来府里天天漂浮着香甜气味,她猜想是世倾给大王出了个什么主意。
由此可见世倾靠向起国,并非今日才开始,就冲这点,就值得她出言袒护。
宝珠心里藏着火,言语上带了些出来:“芍药最小,我们平时对她多有照顾,可从未换来她一句贴心的话,今天居然能听见芍药为世倾妹妹辩解,我猜想定是我们长得不如世倾妹妹好看的缘故。”
“是这样没错,像……现在不也为了她奋不顾身?奈何我们爹娘没给我们张好脸,不然我们也去试试持美行凶的滋味。”王萱接口。
世倾无声笑了。
王萱翻个白眼道:“某些人脸皮真厚,说她胖,她还喘上了。”
“美貌在权贵眼里好比花瓶,权贵会欣赏,但不会永远只欣赏这一个,就算把身边其余花瓶全部打碎,权贵还可以从外头淘换更有趣的回来。花瓶毕生所愿若只想得到权贵垂青,那它永远只是个花瓶。”世倾道。
这是什么意思?王萱听得一头雾水。
宝珠懂了,这是在说她们把她挤下去,还会有别人出现,女子把眼睛放在男子身上,那她永远只是男子的玩物。宝珠觉得可笑,女子文不成武不就,除了依靠男子,还能有别的出路?她徐世倾不也是靠银河才走到今天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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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倾把宝珠的鄙夷看在眼里,大王妃先前对她说女子也可以通过科举改变命运,她觉得难度太大没去细想,现在看来只有给女子开启了这条道,女子的思路才会打开,才会看到更多的生存空间,她们才至于被迫走上争宠之路。
她想人活一世,总得为后人留点有用的东西,若是可以,她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去铺就这条道。
这时四喜跑进来道:“王萱姐姐,萧大哥又托我来催你了,说是再不动身回家,天就要黑了。”
王萱不愿意被人看笑话,柔声道:“知道了,我不过是舍不得姐妹们,想多与她们说会子话,往后一年到头也不知能见几回。”
宝珠拉着王萱往外走,边走边说:“我们自然懂你的心,但规矩摆着,你回去晚了,邻里多少会说闲话。往后与姐妹们见面也简单,你托人递个信进来,我们就过府去探望你。”
行到外头,宝珠压低声音问:“你自己要嫁萧祁,为何现在连家都不愿意和他回?”
提起这个王萱就来气,咬牙道:“婆婆天没亮就把我叫过去立规矩,我每日脚都站肿了,回去后萧祁不但没句关心的话,还与屋里那几个莺莺燕燕有说有笑,我气不过要赶她们出去,萧祁居然拦着不让,我真后悔嫁了他!”
宝珠心道你本就立身不正,进门以后不想着讨好萧祁,还与他对着干,不是蠢又是什么?嘴上道:“起国没有纳妾的规矩,你不必把那几个女子看做威胁,我猜萧祁是对白梨余情未了,故意气你的,你这个时候切勿自乱阵脚,先耐着性子与他们周旋,等站稳脚跟再说其他。”
王萱见宝珠没有要给自己撑腰的意思,心中一片冰凉,低着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