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倾找大王妃要来尺头,准备给慈善堂的孩子做鞋子,她独自坐在窗边纳鞋底,不一会斜前方出现一对男女,因窗前种着芭蕉树,故而他们没发觉她的存在。
男子身姿挺拔,浓眉大眼,十分英气,不过此时他面色黑沉,咬牙切齿,倒是显得有些狰狞,只听见他道:“昨日大王召见几个将军议事,事情商议完李烨将军向大王求娶你,若不是旁人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悄无声息攀了高枝。我自问对你关怀备至,你若是觉得我不好,直接找我退婚就是,何苦要这样羞辱我!”
白梨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懂自己怎会和李烨扯上关系,强忍着委屈,白着脸道:“我何时见过什么将军,我都不认得他,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咱们指腹为婚,我这些年一直盼着你接我出去和和睦睦过一生,怎会在最后几个月变卦?你若是对我有半点信任,你就该去找李烨问清楚缘由,而不是黑着脸来质问我。”
原来这男子是白梨未婚夫萧祁,他见女孩双眼盛着泪珠,面上半点不心虚,顿时心中怒火消退大半,放软声音道:“我心中爱重你,听到这事一宿没睡,天没亮就到王府门口守着,就想早点见到你询问清楚。我脑袋要是清醒点,就该去找李烨打一架,让妹妹受委屈,我比妹妹更难受,还请妹妹原谅我这一回。”
白梨心口堵着的那口气散了,眼泪却止不住,道:“我欢欢喜喜迎接我们的未来,你却拿这些混账话来气我……”已经泣不成声。
萧祁安抚几句见不管用,抓着白梨的手往自己胸口捶,道:“妹妹气不过只管打我,哭坏身子我心疼。”
女孩自是不舍得打,俩人拉拉扯扯间抱成一团,白梨收了泪问:“大王是如何说的?”
“当着那么多人面,大王自然不好过多解释让李烨将军难堪,只推脱说要问过你的意见。这事发生得糊里糊涂,我先把你这话告知大王,请大王下令查清楚事实,还你清白。”萧祁道。
白梨道:“也好,我这屋里也藏着鬼祟,你我联手把这只鬼捉出来。”
二人商量几句便分开,一个往起王书房去,一个往屋里来,世倾本打算把这事烂在心里,谁知下一眼看到王萱小跑上去追萧祁,硬是把萧祁拉到一旁去说话。
这个时候谁跳出来阻碍事情发展,谁就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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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倾思忖片刻,放下手中纳了一半的鞋底,行到外间想叫白梨去看,却被白梨冷冰冰横了一眼。世倾心道我本意是想保全这桩婚事,可王萱若是找萧祁说别的事,我叫白梨去看,就枉做了小人,不如我先去看看,若“鬼”真的是王萱,再叫白梨不迟。
考虑清楚,世倾低着头出了门,放轻脚步来到二人藏身处,只听见王萱道:“李烨将军为起国立下汗马功劳,是起人心中的大英雄,大王都得敬上三分,莫说你比不上他,你爹在他面前也得躬身见礼,你却要为个女子去得罪他,你这是要葬送你们一家前程。”
萧祁胸膛剧烈起伏,捏着拳头道:“任他功劳再大,大王还能由着他抢夺我的未婚妻不成?”
王萱道:“你好生糊涂,你想啊,现在局势紧张,大王正要仰仗李烨将军带兵打胜仗,为了起国,牺牲你们两个的婚事又算得了什么?再说天下女子何其多,你何必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即便你们情比金坚走到一起,他日你若被李烨将军打压得抬不起头,白梨会不会后悔跟了你也未可知。”
世倾听到这里眉头紧锁,明明是王萱诱导萧祁为权势放弃白梨,却要给白梨安上一个“嫌贫爱富”的名头,以此消除萧祁的负罪感,让萧祁自己都相信他的选择是迫不得已。
见萧祁神色不似先前那般坚定,王萱继续劝道:“我与白梨同居一个屋檐十来年,要说她三心二意,我也不太相信,但李烨将军五六年没回过瑞安,他便是知道我们的名字,也不能把人和名字连在一起,为何他会坚定不移求娶白梨?我猜应该是白梨不经意间做了些什么引起李烨将军误会,这才有了求娶这一出。”
想到心上人会移情别恋,萧祁痛苦地闭上眼睛,泄愤般在墙上砸了几下,恨声道:“我不相信,白梨不是那种人,我们十多年的感情,怎会在一夕之间化作泡沫。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说不定是李烨认错了人。”
王萱心中发虚,捏捏手指道:“若真相是这般最好,如若不是,你把事情闹大,于李烨将军而言不过是多了桩风流韵事,而你和白梨却要沦为世人饭后茶余的谈资,你也不想连累你父母被人嗤笑吧?我劝你还是不要小题大做,你不妨先回去与你父母商量对策,他们经历多,为人处世总比你稳妥。”
家族前程与准儿媳,萧家必定会选前者,想到这里,世倾连忙踮着脚回去叫白梨,这事只蒙着一张纸,一戳就破,再由王萱搅合下去,这层纸就变成了牛皮纸,把事实捂得密不透风。
白梨被世倾拉住胳膊,想也没想就甩开,横眉立目道:“我正忙着,没时间和你瞎胡闹。”
世倾小声道:“王萱在劝萧祁回家去,你若不想被毁了婚事,就赶紧去把话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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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在哪儿?我就知道王萱这小蹄子没安好心,说不定事就是她捣腾出来的,我要去撕了她的嘴!”白梨理智全无,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世倾追上去,丹灵几个对视一眼,也追了过去。
到了一看,白梨追着王萱打,王萱往萧祁身后躲,二人围着萧祁绕圈。白梨身段单薄,王萱与之比起来可谓是壮实,但王萱机灵,故意被白梨打了几下,扯散了头发,看起来比白梨惨多了。
萧祁原先还觉得对不起白梨,此时就觉得白梨太不可理喻,自己只是和王萱说说话,她就带着人来捉奸,这让他颜面往哪儿搁?
他一把抓住白梨胳膊,吼道:“够了!”
白梨心如刀绞,指着王萱问萧祁:“你为了她吼我,现在还护着她,到底谁才是你的未婚妻?”
王萱见萧祁面有愧色,便捂着脸哭道:“我与萧祁□□之下说几句话,就被你又打又骂,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明明是你自己不检点,勾得李烨将军动了心思和萧祁争夺你。你是抢手货,我是没人要,但也至于被你这般作践。”
“你胡说!”白梨气得要死,简直生嚼了王萱的心都有了,“我与丹灵形影不离,何曾落单过?我连李烨将军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被牵扯其中,最冤的是我才是。”
“谁不知道你与丹灵最要好,她还能不包庇你?”王萱道。
丹灵冷着脸道:“我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从你们对话中也知晓了一二。我不敢说李烨将军回瑞安这些时日,白梨没有落单的时候,我看咱们不如去问四喜,问他这些时日白梨有没有和李烨将军碰过面,如此谁干净谁脏污,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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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梨泪水涟涟靠着丹灵肩膀,抽泣道:“果然遇事才知道谁是人谁是鬼,可怜我一片真心错付,到头来只有姐姐怜我。”
世倾暗暗摇头,丹灵都把路指出来了,白梨还在纠缠萧祁没有相信维护她这事上,一脑子情情爱爱,掉到深渊还不自知,道:“既然大家都认可丹灵说的这个法子,那我就去把四喜请来,白梨姑娘把泪收收,省得四喜见了多想。”
宝珠见王萱脸色突变,心中有了底,抓着世倾胳膊笑道:“世倾妹妹别急,这事到底是他们未婚夫妻的私事,咱们参与其中算什么事?我看不如咱们把地方腾出来,让他们先把误会解开,要找四喜也让他们单独去。”
王萱心知宝珠是在帮自己,感激地看了宝珠一眼,又想着绝不能让他们和好,不然这事没法圆,撩开乱发指着脸道:“我的脸被打肿不要紧,我在府里避着人就是,可男人们在外行走,脸上有巴掌印或抓痕,让人瞧见岂不笑掉大牙?白梨待会收着点脾气,都是快做新娘子的人了,别总是耍小性子,尽逮着萧祁欺负。”
宝珠推了王萱一把,佯装不悦道:“别多嘴,你不会不知道白梨脾气执拗,你越劝她不要做,她越反着来,快走。”
世倾见白梨垂着眼帘,一动不动站着,便知她心思都在萧祁身上,默默叹口气,也转身走了。
旁人帮她把路都铺平了,她不走这条路,旁人还能押着她走不成?余生不顺,不能怪命不好。
几人才回屋坐下,就见白梨哭着跑进来,一路径直跑进她的房间,“嘭”地把门甩上。
世倾转头去看王萱,只见她嘴角上扬,眼里藏着阴谋得逞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