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渊此次来起国同行的还有几位世家子弟,一见到夏渊领回来个颜色极好的姑娘,个个挤眉弄眼,仔细一看这姑娘身着粗布麻衣,不禁打趣道:“摄政王这是抢了个民女回来?”
“这女子可不一般,”夏渊故意停顿卖关子,勾得几人心痒难耐方继续讲,“自打起王放出手握传国玉玺的风声,几国出动多少人都没能探出玉玺藏于何处,偏她不费一兵一卒就把玉玺弄到手,这还不算传奇人物吗?”
其中一位个子稍矮的青年对着世倾作揖道:“原是军中木兰,巾帼英雄,失敬失敬!”
他旁边立着的一位则撇嘴冷笑道:“女人从男人手里拿到东西,我除了想到利用美□□惑,再想不出别的法子。我若说得不对,还请姑娘赐教。”
银川暗暗着急,心道徐世倾确实是勾引了银河才拿到玉玺,她若当众承认,这让起国的颜面往哪儿搁?
好在世倾没叫他失望,她站得笔直回:“公子可知美人计乃孙子兵法中三十六计之一,在你们看来,男人们用连环计、反间计、借刀杀人、趁火打劫等计谋是才智过人,女人用计则是不知廉耻。我想请问公子,都是一本书上的计谋,就因为女子用了就有高低贵贱之分?”
这话一出,之前说话的男子面沉如水。
“你们快别和她争论,她这儿与常人不同。”银川手指脑袋道,说完招呼几人入座吃酒,又让福禄把预先请进府的弹唱歌伎叫来助兴。
几盅酒下肚,夏渊面露嫌弃道:“这小曲儿在夏国早就不流行了,嗓子也不够脆嫩,没劲!”
歌伎来之前班主一再交代好生伺候,不然只怕有去无回,此时听闻贵人不悦,惊得失手划拉出一个刺耳音律,她面色惨白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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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川知晓夏渊是故意刁难,若不叫他出了这口气,只怕后面事情不好谈,只好陪笑道:“起国女子不善此道,这些歌伎都是别国来的,摄政王不说,我们还不知道被她们糊弄了。”
夏渊没搭理这话,转头去看木桩子似的世倾,问:“方才还称赞女子,现在看到女子落难,怎不见你怜惜她?”
世倾道:“摄政王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人生死,我这个囚徒说一千道一万也于事无补,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眼见气氛又将冰冻,银川赶忙开口:“福禄,还不赶快把这个歌伎带下去,换几个嘴甜的来伺候。”
“我看换谁也没有她好,”夏渊指着世倾,笑不达眼底,“听闻魏女大多精通琴棋书画,今日也让我们见识见识魏女风姿。”
起国女子不做取悦人行当,夏渊把世倾说做魏女,倒也不算侮辱起人,如此银川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你擅长什么才艺,需要乐器就叫福禄去准备。”
世倾深吸一口气,从歌伎手里接过琵琶,云淡风轻道:“也不知诸位喜欢听什么,我先来一首十面埋伏暖场。”说完坐在歌伎原先的位置,素手拨动弦线,小脸冰冷,倒是和杀气腾腾的曲子很应景。
寻欢作乐的场面,弄得跟死了爹似的,众人觉得十分憋闷,一时无人说话,任由陪酒女调弄气氛。
一曲未完,门口进来个青衣男子,他先是四下打量一圈,然后走到世倾身侧抬手按住琵琶弦。
世倾抬头去看,却是月余未见的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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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时慌了,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可以把不堪丑陋的一面展现在任何人面前,唯独不想让他看见。
银河把琵琶扔到福禄怀里,拉着世倾胳膊就要走。
夏渊站了起来,冷笑道:“银川,你这位兄长好大的架子,进来招呼不打一个,就敢当着我们的面把人抢走,这就是你们起国的待客之道?”
银川瞧了一眼世倾胳膊上的大手,拱手道:“摄政王勿怪,我这位兄长连传国玉玺都可以给她,祖父重罚之后他依旧不悔,现下自然也看不得她给我们弹曲,还请摄政王看在他一片痴心的份上,不要和他计较。”
“感情用事,难成大器,难怪你祖父选你不选他。”夏渊道。
世倾不想连累银河被羞辱,想把手抽出来却抽不动,只见他面无表情道:“莫不是你们软了腿杀不了男人,只能从欺辱女子上找找男子气概?你们来起国是来谈合作,夏国没比起国强,你们没有资格居高临下对我们起人大呼小叫,若夏国都像你这般本末倒置,我看夏国离亡国也不远了。”
“你……混账!混账!”
银河全然不顾后面的咆哮,径直拉着世倾离去,行到月亮门,他停下并松开手,缓和表情道:“你先回去,过会我再去找你。”
世倾垂着脑袋,想问他伤是不是痊愈了,想叫他不要为她出头,想讲的话很多,最后什么都没说,一言不发走了。
银河去了起王书房,道:“孙儿给祖父请安,孙儿方才见银川与夏国使者一起饮酒,敢问祖父,夏国使者来瑞安是否是来与祖父商讨联合攻赵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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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王正闭目养神,闻言睁开一只眼睛看了长孙一眼,又闭上眼睛道:“确为此事。”
“孙儿以为此举不妥,魏帝刚得玉玺,魏国上下士气大增,正预备集合兵力收复失土,我们这个时候攻赵就是帮魏。众所周知,赵国原是军事重地,驻军历来守卫边疆,赵将军战死其子继承衣钵不再受魏帝掌控,赵国军队发展至今已是六国实力最强,我们联合夏国与赵国硬拼只会三败俱伤,给了魏国灭我们的机会,还请祖父三思。”银河道。
“哼!”起王揉揉太阳穴,坐起身意味不明看着银河,“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来糊弄我,你这是得罪了夏国摄政王,不得已才到我这里来找补。那徐世倾真这么得你意?让你连两国邦交都不顾。”
银河垂着眼皮道:“夏国内乱不断,夏国太后想要掌权,扶持了一批娘家人与摄政王斗,摄政王当断不断,既不想背负弑嫂的名声,又不愿让利出去,与这种人合作很不牢固,还要防备夏国人在背后放刀子。孙儿所思所想,想必祖父早就心知肚明,孙儿这也不算给祖父惹麻烦。”
起王撑着大腿道:“若不与夏国合作,夏国转头就会与别国合作,到时反过头来对付我们,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夏国不会不清楚他们供别国驱使,短时间是能得利,最后的结果只会是被别国吞噬,孙儿以为夏渊此行意不在攻赵,而是有别的图谋。魏帝有了玉玺,其他几国说不定会假意拥附,孙儿以为我们要担心是五国一起攻打咱们起国,所谓擒贼先擒王,咱们起国第一个脱离魏国,魏帝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恨不得第一个收拾我们。”
“还不是你惹出来的祸!”起王不悦瞪眼,“我原打算漏个口子让赵国得了玉玺去,而后让其他几国一起找赵国麻烦,只有拖死了赵国这只大象,咱们起国才有称霸的机会,结果让你拿去博美人一笑给功亏一篑!”
银河拱手道:“孙儿知错,现下事情已经无法挽回,还请祖父给孙儿机会补救。”
“你打算如何补救?”
“赵国实力虽强,但有个致命缺陷,那就是赵人目下无尘。祖父有称霸之心,与赵国一战在所难免,不如主动出击,不给几国联合的机会,先小小吃几场败仗,激起赵军轻视之心,再举全国之力拿下赵国。如此既能增强我国士气,又能震慑其他几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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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王讥笑道:“你想得倒是好,若拿不下赵国,你叫起国百姓如何能接受回到三十年前的苦日子?”
银河反问:“事情总是有好坏两面,不能只看到坏的一面就心生顾忌不去做,祖父以为呢?”
起王起身,抬手想敲银河脑袋又忍住,拍拍他肩膀说:“你原先不杀生,现下提起打仗也不见你心有不忍,我不知你变成这样是好是坏。”
“早日结束这乱世,让百姓过上安宁的日子,这是大善,原先我不去面对战争,那是小善。好与不好,各人自有评断,我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国事我不能一人独断,与大臣们商议再说吧。”起王背着手道。
银河又道:“孙儿想求祖父一件事,祖父要处罚徐姑娘,孙儿无话可说,但孙儿以为简单的劳作只会打磨人的躯壳,对于她心性成长并无益处。要教导人从善,还得言传身教才行,不如祖父把徐姑娘带在身边教导,也好早日改造她成器。”
起王气笑了,道:“一个罪人,我还要改造她成器?天大的笑话。”
“伺候祖父的几位姑娘最是会调教人,祖父把她和她们放在一起,她时时被训斥,您见了也愉悦心情不是?”
“她在厨房干活,把厨房一干人治得死死的,把她放在身边,我怕她把我头上这片天给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