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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把她当金丝雀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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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宁侯府。

    永宁侯瞠目结舌的看着庭院里的鎏金鸟笼,久久没有回神。

    他的长子是孬种?

    荣妄又发哪门子疯!

    这是要毁了他的谨澄吗!

    永宁侯恨的咬牙切齿,鬓角青筋突起,偏生又不能当着无涯的面发作。

    好声好气的送走无涯后,一脚狠狠的踹向了鎏金鸟笼。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裴谨澄不敢隐瞒,一字不差的复述着荣妄的话。

    永宁侯气狠了,胸膛剧烈起伏:“欺人太甚!”

    “简直欺人太甚!”

    话音落下,气势汹汹转身回到沧海院,毫无征兆,一巴掌扇向了拧着湿帕子的裴明珠。

    裴明珠怔愣,眼泪夺眶而出。

    庄氏傻眼了,一边将裴明珠护在怀里,一边尖叫着出声:“侯爷这是做什么?”

    “闭嘴!”永宁侯怒不可遏:“你问问她做了什么!”

    裴明珠被吓得打了个哆嗦,眼泪悬在眼眶,不敢坠下,更别提开口说话了。

    裴谨澄抿了抿唇,示意仆婢们退下,又请太医暂去厢房后,才压着声音删删减减的道出。

    庄氏心颤了颤,下意识将裴明珠护的更严实,想法子劝解道:“侯爷,贱民犯上,允哥儿和明珠以尊压卑,说破天荒,也是少年冲动,一时激愤,委实没必要大动干戈。”

    “蠢妇!”永宁侯脱口而出。

    “大乾律都修改了几十年,早就禁了勋贵官宦对平民百姓动用私刑了,你提的是哪门子老黄历!”

    “那说书先生的孙女儿是签了死契的奴婢吗?”

    “临允也好,明珠也罢,都是你纵出来的。”

    “还有,不是我要大动干戈,你以为荣妄只是闲来无事随口说说吗?”

    永宁侯气的气血上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父亲。”澄澈又怯弱的声音响起。

    屋子里的几人抬头,循声望去,是瘦巴巴的裴桑枝。

    说实话,裴桑枝也有些意外。

    这把火,比她想象中的旺多了。

    想到她过来时看到的鎏金鸟笼,若有所思。

    永宁侯抑制不住满腔怒火,没好气道:“你怎么过来了?”

    裴桑枝眨巴着清亮的眼睛,无辜极了:“父亲息怒。女儿忧心三哥的身体,夜不能寐,又闻此处吵闹声起,实在心焦,便鼓起勇气前来。”

    “三哥到底如何了?”

    三更半夜,闹的鸡飞狗跳。

    天边都快现鱼肚白了,裴临允的高热还没退。

    当初,她为了在月静庵活下去,学的东西很杂很浅。

    既无法妙手回春救人,也做不出见血封喉的毒药,但能就地取材,用最朴素的方法剜肉医疮或雪上加霜。

    永宁侯深深阖目,连续深呼吸,待得眼睑微颤着掀起时,绷紧的神情已一寸寸松缓下来。

    “发了高热,烧得跟块火炭似的。”

    “你大哥连夜请来的太医施针灌药,但也只能暂时降温,片刻后,高热又会卷土重来。”

    “父亲,三哥吉人自有天相。”裴桑枝红了眼眶,哽咽着说道。

    “不知我能为三哥做些什么?”

    “只要能让三哥逢凶化吉,哪怕是效仿先人割肉放血做药引,女儿也绝不推脱。”

    永宁侯缓了缓神色,欲言又止:“若是能请的动徐院判……”

    “徐院判很难请吗?”裴桑枝故作无知,小声问着。

    永宁侯颔首:“难于登天。无陛下口谕或荣国公相请,等闲根本见不到徐院判。”

    裴桑枝一派天真:“父亲这般厉害,也请不来吗?”

    看来,庭院里的鎏金鸟笼跟荣国公脱不了干系。

    难不成,是想把侯府的某一位当作金丝雀养着?

    永宁侯脸一黑,情绪复杂的紧,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怒斥。

    “为父与徐院判素无交集。”

    裴桑枝遗憾地蹙蹙眉,绞紧帕子:“这可如何是好呢。”

    “父亲,您得想想法子,无论如何,都得救救三哥。”

    “您去拜访过荣国公了吗?”

    “女儿与荣国公一面之缘,瞧着国公爷虽说一不二,实则却是面冷心热的,父亲不如顺着国公爷的喜好,拜托国公爷请徐院判。”

    永宁侯心头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再一次翻腾起来,转头怒瞪了裴明珠一眼。

    顺着荣妄的喜好?

    把她金尊玉贵养大的女儿装进鎏金鸟笼里,供荣妄消气、取乐吗?

    明珠不是八哥鸟,更不是黄鹂鸟!

    他真要是这么做了,怕是会被清流、言官戳着脊梁骨骂,这辈子别想再挺起腰杆做人了。

    谄媚逢迎,也是要讲尺度的。

    永宁侯本想着死马当活马医,让裴桑枝去求求荣妄。

    但,思来想去,惹怒了荣妄,更得不偿失。

    投荣妄所好,不如投徐太医所好。

    “明珠,你随为父来。”

    裴明珠不知永宁侯的想法,瞪大双眼,紧紧攥着庄氏的衣袖,疯狂摇头。

    庄氏又气又急:“侯爷,明珠的闺誉和清白不容有瑕,否则,过不了尚书府那一关啊。”

    借了清玉大长公主的遗泽,明珠才攀上这门亲。

    如今,真假千金一事闹的沸沸扬扬,尚书府已颇有微辞,若是明珠再像勾栏女子一般……

    裴桑枝适时道:“母亲,求徐院判救三哥会影响明珠妹妹的清誉吗?”

    “难道世人不应该赞一声兄妹情深,明珠妹妹大义吗?”

    庄氏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说!”

    “要不是你,允哥儿怎么会受家法,若不受家法,怎么会高烧不退。”

    裴桑枝颤抖着后退两步:“按母亲的说法,真正的罪魁祸首该是成大公子。”

    永宁侯脑瓜子嗡嗡作响。

    怎么又掐起来了!

    庄氏是丝毫不把他的叮嘱放在心上!

    永宁侯烦躁不已,一把抓过躲在庄氏身后的裴明珠,不由分说朝外走去。

    庄氏推了把裴谨澄,催促道“还愣着做甚!”

    “明珠没脸,你脸上也无光,莫要让你父亲犯蠢。”

    随后,跺了跺脚,着急忙慌的追去。

    房间里,只余裴桑枝一人。

    裴桑枝缓步行至床榻旁,垂眸看着抽搐呓语的裴临允。

    可真丑陋!

    上辈子,她很恐惧很恐惧过裴临允。

    在她眼里,暴怒的裴临允仿佛是一头染了疯病的牛,总有使不完的力气摔打她。

    她打不过,甚至跑不了。

    裴桑枝轻笑,说出口的话却是那般的悲戚:“三哥,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我在乡下听过削肉放血作药引子的偏方,据说可去百病。”

    “而沸水煮柳树皮,可镇痛去热。”

    “我也不知真假,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万一,心诚则灵呢。”

    杀人怎么够。

    得杀人诛心!

    而演戏是演给活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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