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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裴世子是在威胁我家国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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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涯道:“万一是裴四姑娘的事情呢?”

    荣妄皱眉,嘴角一撇,眼神复杂,却一语不发。

    无涯看懂了。

    这不是认同,这是无语,这是吝啬反驳,更是在用脸骂人。

    骂他蠢。

    “国公爷,您骂的可真脏。”

    荣妄没趣儿的将酒盏搁在一旁的案几上,声响清脆:“是吗?”

    “小爷以为,美人儿做什么都是美的。”

    无涯:最起码想的美。

    “国公爷,真的不见裴世子吗?”

    荣妄的眸子转了转:“小爷巴不得永宁侯府落魄成走地鸡。”

    “不见。”

    反正不可能是裴桑枝的事。

    不过,倒有几率是裴桑枝的手笔。

    想到这个可能,荣妄顿时精神一振,溢着酒气的眸子,陡然黑白分明。

    他就知道裴桑枝是个好姑娘!

    “见。”

    “有怀瑾握瑜美誉的裴世子登门,小爷拒之门外,显得太不近人情了,传出去,不大好听。”

    即将跨出门槛儿的无涯身影僵了僵。

    名声?

    那玩意儿对于国公爷来说,就像在冬日里失去了一碗碗水晶冰,夏日里失去一个个暖手炉。

    不仅毫无用处,还有点儿多余。

    不消多时,无涯引着裴谨澄入内,而后如同一尊木雕般不苟言笑的站在一侧。

    谁知道裴谨澄会不会突然抽风行刺杀之事。

    荣妄嘴角噙着抹若有若无的笑,支颐而坐,好整以暇的看向裴谨澄,上下打量几眼。

    瞧着挺急的。

    裴谨澄垂首作揖,开门见山的表明了来意。

    荣妄微不可查的挑挑眉,漫不经心地把问题抛了回去:“你的意思是,小爷打抱不平打错了?殃及裴三郎受家法,以至于他突发高热,惊厥抽搐,要劳烦小爷请徐院判出手?”

    “除了裴驸马,你们永宁侯府,祖祖辈辈都如此无耻吗?”

    荣妄言语间,没有丝毫顾忌。

    裴谨澄闻言,浑身一颤,耻辱感像无孔不入的夜风袭来的寒意,在四肢百骸流窜蔓延开来。

    若非必要,他是真的不想跟荣妄打交道。

    横看竖看,荣妄浑身上下都写着恶劣、狂妄二词。

    然,他携父亲腰牌,靠着侯府薄面请去的太医无能为力。

    不得已,他只能来求荣妄。

    “在下不敢。”

    “实因舍弟病势汹汹,药石罔效,侯府束手无策,恳请国公爷看在祖辈们的交情上,施以援手,请徐院判出诊,侯府上下感激涕零。”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荣妄唏嘘着。

    怪不得裴桑枝在古树下刨腐土、铁架旁刮红锈,那般起劲儿呢。

    看来,在纵火烧祠堂前,她就预设好了一切。

    不仅狠,还擅谋。

    想着想着,笑意控制不住从眼角倾泄出来。

    “你们永宁侯府是不是造了什么孽?”荣妄身体往前倾了倾,一本正经问道。

    单看裴桑枝朝他磕头的瓷实劲儿,骨子里不像是心狠手辣的。

    裴谨澄:说话可真难听。

    “倒也不是不行。”荣妄语调拉长,饶有趣味,“拿什么来换?丑话说在前,别用那些寻常物件儿脏小爷的眼。”

    裴谨澄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听荣妄的声音又劈头盖脸的砸下:“无涯,把小爷前些时日抢回的鎏金鸟笼抬上来。”

    呼吸间,无涯已然明了荣妄的用意。

    轻拍掌心,守在廊檐下的侍从闻声,躬身离开,片刻后抬着足有一人高的鎏金鸟笼入内。

    鸟笼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犹如一记重锤敲在裴谨澄心口,不祥的预感像决堤的江河。

    荣妄站起身来,威势愈重:“依裴世子之见,什么样的鸟雀能配得上如此鸟笼?”

    裴谨澄骇然,不敢深思,薄唇止不住颤抖。

    “我可以请徐院判出诊,但,我要你裴家明珠钻进鎏金鸟笼里唱曲儿、作舞,想来要比茶楼说书先生的孙女儿更相得益彰。”

    荣妄的语气很轻,甚至还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散漫。

    但,裴谨澄整个人僵住了。

    “荣国公府是权势滔天、简在帝心,可也不能如此羞辱舍妹。”

    裴谨澄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赤裸裸的羞辱,无异于是在逼死明珠。

    荣妄作恍然状:“原来,这是羞辱啊。”

    “光风霁月的裴世子不想知道小爷是如何将这鎏金鸟笼抢回府的吗?”

    “无涯,好生给裴世子解解惑。”

    无涯抬头挺胸,掷地有声:“去岁仲夏,裴三郎和裴五姑娘在茶楼听书,乍听说书老先生唤其垂髫之年的孙女儿明珠,便深觉冒犯,大发雷霆,在其额间烙字,又褪其外袍,撵入此笼,命其跪伏说书。”

    “真是好大的威风呢。”

    “辱人者,人恒辱之。”荣妄斩钉截铁:“怎么,难不成裴五姑娘有称帝之心,大乾百姓需得人人避讳不成?”

    “的确是志向远大。”

    恐惧像一盆冷水,从裴谨澄的头顶浇到了脚底,冷得他直打哆嗦。

    他隐约知晓临允性子张狂,在外行事霸道,却不知霸道到这种地步,还好巧不巧被荣妄看在眼里。

    “国公爷,此事必有……”

    荣妄打断:“没有误会。”

    “小爷天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若是世子爷心疼令妹,以身替之,也未尝不能通融。”

    裴谨澄的心沉似千钧,喉咙堵的说不出一句话。

    良久,颓然的低下头,萧索道“深夜叨扰国公爷,乃裴某之过。”

    “鎏金鸟笼一事……”

    裴谨澄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永宁侯府会给出交代。”

    “告辞。”

    荣妄望着裴谨澄融入夜色的背影,嗤笑一声:“孬种。”

    “无涯,把鎏金鸟笼送去永宁侯府,告诉永宁侯,他寄予厚望的长子是个孬种。”

    无涯叹息。

    做国公爷的属下真是日日都有新刺激。

    荣妄重新坐回狐皮软榻上,眉开眼笑,眼底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有太医守着,那些腐土、红锈要不了裴临允的命。

    但,绝对能让裴临允脱层皮。

    裴桑枝的下一子会落在何处呢?

    ……

    那厢。

    “裴世子。”

    “裴世子。”

    无涯追上了裴谨澄,笑的无害:“奉国公爷之命,前去侯府送礼传话,不知能否与世子同行?”

    裴谨澄脸色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荣国公做事当真不留一丝余地吗?”

    无涯沉声:“裴世子是在威胁我家国公吗?”

    裴谨澄就像是被扼住脖颈的鸡鸭,不敢再置一词。

    荣妄是元和帝的心肝儿啊。

    他配威胁吗?

    “还有,若是不留余地,就该是锣鼓开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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