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更。”
许扶柳瞥了一眼吴三更。
“我要换脸。”
“我要这张脸完全改变。”
许扶柳死死盯着铜镜中自己狰狞的面容。
“想让我帮你,必须让我有机会接近苏卓华。”
“我要换脸,连许扶江都认不出的那种。”
吴三更低笑起来。
“换脸之术,痛苦堪比凌迟。”
“我不在乎。”
“即使变成另一个人?”
“只要能让许扶江生不如死,变成恶鬼我也愿意。”
“如你所愿。”
吴三更从柜子里拿出青瓷碗,倒入墨绿色的药汁,又加入几滴自己的血。
液体散发出刺鼻的腥气。
“喝下去。”
他将碗递到许扶柳唇边。
“然后,我们开始。”
许扶柳毫不犹豫地仰头饮尽。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她的皮肤下的血肉像是被生生撕开重组。
她惨叫一声,指甲在地板上抓出深深的痕迹。
“疼吗?”
“这才刚刚开始。”
吴三更拽起许扶柳的头发。
将她拖到房间中央的石台上。
石台表面刻满诡异的符文,四角拴着铁链。
“躺好。”
“别乱动,否则……”
“脸会歪。”
许扶柳浑身发抖,却还是咬着牙躺了上去。
铁链扣住她的四肢。
吴三更拿起小刀。
“记住,无论多疼,都不能晕过去。”
“否则,新脸会长歪。”
刀尖落下。
……
第一刀划在许扶柳的额头上。
许扶柳疼得疯狂挣扎。
铁链哗啦作响,手腕被磨得血肉模糊。
“嘘……”
吴三更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手上动作却毫不留情。
“这才第一刀呢。”
他继续剥着她的脸皮,露出下面鲜红的肌肉和神经。
许扶柳的视线被血糊住,只能模糊地看到吴三更苍白的面容。
“你知道吗?”
“人的脸皮是最难剥的,因为它和肌肉贴得太紧。”
许扶柳已经发不出声音。
“忍一忍。”
“新脸马上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
许扶柳的惨叫声终于停止。
吴三更解开铁链,将她扶到铜镜前。
“看看你的新脸。”
“就像你要求的那样。”
许扶柳颤抖着抬头。
镜中映出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容。
透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这……这是我?”
她伸手触碰镜面,手指发抖。
“喜欢吗?”吴三更站在她身后。
“这张脸,连你亲娘都认不出来。”
许扶柳勾起嘴角。
“许扶江。”
“我们很快就能重逢了。”
吴三更递给她一只瓷瓶。
“每月服一粒,否则新脸会溃烂脱落。”
“到时候,你会比之前死得更惨。”
许扶柳接过药丸。
“你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
“我要苏卓华的血和他的眼睛。”
“为什么?”
许扶柳询问。
苏卓华和吴三更是有什么渊源。
“这不是你该问的。”吴三更脸色一沉。
“记住,你的命在我手里。”
吴三更转身走向药柜。
“明日清晨,你就不是许扶柳了,而是阿月。”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套破旧的衣服丢给她。
“记住你的故事,逃荒的孤女,肺腑受伤,被家人抛弃。”
许扶柳。
不,现在该叫她阿月了。
“许扶江会收留我吗?”
吴三更回头看她。
“你妹妹心软,不是吗?”
第二日。
村口的老槐树下已经围了一圈人。
许扶江刚去山上给苏卓华送饭,这才回来。
她推开几个妇人,这才看见树根旁蜷缩着的身影。
是个瘦得脱形的女孩。
看起来年龄不大。
身上穿着不合身的破衣服。
她露出的手腕和脚踝上布满青紫的鞭痕。
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渗着血丝。
女孩似乎已经昏过去了,嘴唇干裂得翻起皮。
“这女孩怕是不行了。”
“是什么瘟病吧?”
“快赶走!万一传染……”
许扶江皱眉,蹲下身去探她的脉搏。
脉象时快时慢。
是脏腑受损。
“让一让,让她透口气。”
围观的村民下意识退开几步。
女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直接溅到在许扶江的衣服上。
有几个村民吓得直接离远了些。
“痨病!会死人的!”
“快把她扔出村去!”
“我家娃儿还在吃奶呢!我可不想死。”
许扶江拿起自己的水瓶,小心翼翼地托起女孩的头。
“喝点水。”
女孩听到许扶江的声音。
她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
她颤抖着伸手去接水瓶。
但因为虚弱没拿稳,清水洒在许扶江的衣服上。
“对……对不起……”
她慌忙用袖子去擦,露出手腕内侧的疤痕。
像是被什么利器故意割出来的。
许扶江眼眸一闪。
这伤疤。
太熟悉了。
六岁那年。
她亲眼看见许扶柳用剪子在自己手腕上划出这样一道口子。
她哭着跑去告诉爹娘,说是妹妹划的。
当晚。
许扶江差点被打死。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略显迟疑。
“阿……阿月。”
“姐姐叫我阿月就好。”
“我是逃荒过来的,爹娘不要我了……”
许扶江眉头微皱。
阿月让许扶江想起来了自己。
同样是被爹娘抛弃,只是方式不一样罢了。
许扶江的目光落在阿月的右手上。
指甲缝里还残留着黑红色的污垢。
不知是血还是泥。
拇指以一种怪异的角度向内弯曲。
像是被人一根根掰断后又草草接好的。
“小六子!”
许扶江朝人群外喊了一声。
蹲在枣树下的小六子立马走过来,嘴里还嚼着红枣。
“大嫂,啥事?”
“帮我扶她回去。”
“好。”
小六子凑近时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这姑娘身上怎的有股。”
死尸味。
但这样说不好。
他又急忙改口。
“这姑娘挺轻。”
小六子伸手去扶阿月,凉得他一哆嗦。
冷得不似活人。
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苏家。
苏卓华目光紧紧盯着阿月那不自然蜷缩着的双手。
拇指的扭曲角度。
分明是被人用特殊手法折断的。
又接上去的。
他原本怀疑阿月是被拐卖的女孩。
但要真是如此,人贩子怎么会好心再把她的手接好。
除非是有人,看到了她的利用价值。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