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卓华没有说话。
但许扶江能感觉到他无声的歉意和保证。
许扶柳看着他们相握的手,眼中的怨恨几乎要化为实质。
但她很快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情绪。
“谢谢。”
“谢谢你们收留我。”
当夜。
许扶江躺在床榻里侧,背对着苏卓华。
苏卓华知道她在生气。
“她救过我的命。”
最终,苏卓华还是开口。
许扶江的肩膀微微颤抖。
“我知道。”
“我不会让她伤害你。”
他再次沉默。
“苏卓华。”
许扶江突然转身。
“如果。”
“如果没有我,你会和她在一起吗?”
苏卓华没有立即回答。
他沉默片刻。
“没有如果。”
“我只要你。”
三天后。
苏卓华将一张地契交给许扶柳。
“这足够你生活。”
许扶柳接过地契,脸上带着虚假的感激。
“苏大哥。”
“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
“不必。”
苏卓华打断她。
“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许扶柳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但很快低下了头。
这个苏卓华。
现在竟然如此不近人情。
都怨许扶江那个贱货。
“我明白。”
“我这就走。”
许扶柳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我们走着瞧。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
半个月后。
许扶江最近总是犯恶心。
晨起时。
她扶着木盆干呕了好一会儿。
苏卓华原本在院子里劈柴。
他听见动静,丢下斧头走进屋里。
“怎么了?”
他的眉头微皱。
许扶江摇摇头,勉强直起身体。
“可能是昨晚的猪肉太油腻了。”
她也说不清楚,莫名感到心慌。
苏卓华盯着她苍白的脸色。
“是不是有了?”
许扶江摇头。
“我也不清楚。”
苏卓华请了个医生过来看看。
确诊许扶江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苏卓华嗓音比平时更哑。
“你怀孕了。”
许扶江愣住。
她怀孕了?
她和苏卓华的孩子?
他忽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床榻。
“躺好。”
他把她轻轻放到床上。
苏卓华定定地看她一眼。
他忽然单膝跪在床前,俯身将耳朵贴上她的小腹。
许扶江“噗嗤”笑出声。
“才一个月,哪能听出什么呀?”
苏卓华却不管,固执地贴了一会儿,才抬头。
他黑沉沉的眸子里映着许扶江的脸。
“许扶江。”
“嗯?”
“我要当爹了。”
他的语气平静。
可许扶江却从他紧绷的神情中看出他的紧张。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耳朵。
“嗯,你要当爹了。”
……
消息很快传遍了村子。
许扶江怀孕的事让不少人惊讶。
毕竟她曾被传“克夫”,顾家还说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如今苏卓华不仅活得好好的。
连孩子都有了。
这下子真相大白了。
顾怀辞不行。
这个消息传到许扶柳耳中,她又回来了。
这天。
院门突然被轻轻叩响。
“妹妹。”
许扶柳眼角泛红。
“我听说你有喜了,特意来看看你。”
“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许扶江的笑容僵在脸上。
苏卓华立刻站到她身前,冷眼盯着许扶柳。
“你来做什么?”
许扶柳低下头,声音哽咽。
“苏大哥,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
“可妹妹现在怀着身孕,身边总得有个知根知底的人照顾她。”
“我毕竟是她的亲姐姐啊。”
许扶江抿唇不语。
她不信许扶柳会突然转性。
小六子在一旁说。
“黄鼠狼给鸡拜年。”
“不安好心。”
许扶柳听见了,眼泪立刻掉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不信我。”
她打开竹篮,里面装着几包药材。
“这是我特意带来的安胎药。”
“妹妹若不信,可以请医生验过再用。”
苏卓华仍然冷着脸,许扶江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
“让她进来吧。”
苏卓华皱眉,但终究没反驳许扶江。
他只是警告地盯了许扶柳一眼。
“别耍花样。”
许扶柳连连点头。
“我一定好好照顾妹妹!”
……
这几天。
许扶柳对许扶江照顾得尽心尽力。
但苏卓华始终没有放松警惕。
只要是许扶柳给许扶江准备的衣服和食物。
他必须检查一下。
许扶江私下对苏卓华说。
“姐姐最近对我很好,你不要这么紧绷绷的。”
“或许她真的改过自新了。”
苏卓华表面应“好”,但心里还是不放心。
这天。
苏卓华上山打猎去了。
留下小六子在偏房照顾许扶江。
许扶柳将晒干的藏红花捻成细粉,混入褐色的药汁中。
她嘴角的笑容,格外瘆人。
“妹妹,该喝药了。”
她端着瓷碗走进内室。
许扶江正倚在床头绣小虎头鞋,闻言抬头。
“今日这药,气味有些不同?”
许扶江接过药碗。
许扶柳笑道。
“加了新配的药材,最是补气血。”
“苏大哥今早猎的鹿茸我也磨了些进去,听说对胎儿极好。”
听到是苏卓华猎的药材,许扶江才放下戒备。
午时。
许扶江在剧痛中惊醒。
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大腿往下流。
她颤抖着掀开被子,看见被子上有一大片暗红。
“孩子……”
她的手指死死攥住被角,指节泛白。
苏卓华不在身边。
他今天一大早去后山狩野猪。
说是要猎一张完整的皮子。
给未出生的孩子做襁褓。
许扶江想起今天上午的那碗安胎药。
全身都是冷汗。
许扶柳好狠的心。
许扶江咬着牙想撑起身子叫人。
可她刚一动,眼前发黑,整个人重重跌回床榻。
她大口喘息着,指尖死死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流了太多的血。
她心里清楚,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
许扶柳端着药碗推门进来。
“妹妹。”
她的目光落在许扶江身下的血迹上。
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表面上非常惊讶。
“天啊!”
“妹妹你怎么流血了?”
许扶江死死盯着她,喉咙里挤出一丝冷笑。
“满意了?”
许扶柳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莫非许扶江知道了?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眼角泛红。
“妹妹,你在说什么呀?”
“这就去叫医生!”